37 十八道法符

  隨著人群的散去，比試結果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姑慕城。

  比試中發生的事情，為無數城中民眾所關注，尤其是蘇夜同修「水靈掌」和「玄火勁」這兩種特性相反的六品靈法、以奪命中期的修為力克秦天歌和唐生這兩位靈通初期修士之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是日，蘇家舉族慶祝這場勝利，整個蘇家聚居區都沸騰了起來，憋屈多年的蘇家子弟個個都是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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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蘇夜等五人卻並沒有參與進去。

  比試結束沒多久，他們就進入了蘇家重地御氣堂。三族比試中獲勝，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龍門靈會」這更加嚴峻的考驗在等著他們，在這之前，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地修煉，不能懈怠。

  御氣堂內布置著一座小小的二星凝元法陣，裡面天地靈氣之濃，起碼是靈隱山的數倍，不過靈氣的狂躁程度，也要遠遠超過靈隱山。

  蘇瑤和蘇旭兩人都還是奪命後期，只修煉了個把時辰，便已支撐不住，暫時離開，蘇曼月和蘇鐵樹雖已達到靈通初期，卻也不能連續長時間在這裡修煉，否則有損身體，兩人只呆到傍晚時分。

  唯有蘇夜，肉軀強悍，完全能夠抵抗狂暴靈力所帶來的壓力。

  御氣堂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蘇夜靜心凝神，持續不斷地運行「大陰陽真經」，將越來越多的靈氣吸聚在身畔。

  接觸這種靈法已有半年左右的時間，蘇夜越是修煉，便越是感受到了靈法的博大精深。雖說蘇夜現在的領悟越來越多，但和整部「大陰陽真經」相比，卻仍舊不過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呼！」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夜才輕吁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略作感應，蘇夜臉上突然浮起怔愣之色，此刻神庭之內，小部分的陰陽靈力竟似化作了兩隻蝌蚪，緩慢地繞圈游轉。

  這樣的狀況，以前可從未出現過。

  在此之前，陰陽靈力雖是分作性質不同的兩股，可停止運行「大陰陽真經」後，便會靜止下來，而且運轉靈法時，陰陽靈力就算有動靜，也只是不停地波動，運動的軌跡絕沒有現在這般清晰、規律。

  「老頭子，這是怎麼回事？」蘇夜頗為狐疑，一道念頭向「璇璣神印」內的老傢伙傳遞了過去。

  「別擔心，這是好事。」

  老頭子嘿嘿一笑，「陰陽靈力出現這樣的異變，那可是『兩儀陰陽法圖』將要凝鍊出來的先兆。」

  「真的？」蘇夜大喜。

  「小傢伙，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只是先兆，想要真正凝鍊出『兩儀陰陽法圖』，還早得很呢！」老頭子很快又潑起了冷水。

  「能看到希望就好。」

  蘇夜仍是樂不可支，不過，「兩儀陰陽法圖」是有希望了，可那代表著一星法師的「一星凝元法陣」卻還是遙不可及。

  片刻後，蘇夜便靜下心神，念力如流水一般汩汩透出神庭，隨著駢起的食指和中指在身前勾畫起來。

  線條迤邐而出，蘇夜的動作十分輕靈流暢，和以前相比，速度快了許多。

  「嗡！」

  約莫半刻鐘後，輕鳴聲驟然響起，一道近乎透明的法符凝結成功，靜靜地懸浮在蘇夜身前虛空。蘇夜精神為之大振，這是他第二次成功凝結法符，所花費的時間比前次少了差不多一半。

  幾乎沒有絲毫停頓，蘇夜右手雙指繼續勾畫。

  「嗡！」

  「嗡！」

  低鳴聲接連響起，而且相隔的時間越來越短。

  連續的成功，讓蘇夜一發不可收拾，竟是接連凝結出了十八道法符。不過，當這第十八道法符凝結成形後，還懸浮在他身前虛空的法符只剩下六道，其餘十二道法符已相繼消散得無影無蹤。

  普通的法符，只能獨立存在半刻鐘左右的時間。

  最初，蘇夜半刻鐘只能凝結出一道法符，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是越來越熟練，動作也是越來越快，到最後，半刻鐘內竟能夠凝結出六道法符，但是，這離他的目標還有很大的差距。

  想要成為一星法師，便得能夠成功布置一星凝元法陣。

  而要成功布置一星凝元法陣，首先就必須能夠在半刻鐘內凝結出三十六道法符，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速度還是太慢了！」

  蘇夜喃喃地嘆了口氣，「對念力的掌控也還有很大的不足。」

  蘇夜曾經聽蕭嬋卿說過，自己的念力完全不輸於一星法師，這就是說，以他現在的念力，足夠能夠凝結出三十六道法符，可是剛才的十八道法符，就已耗盡了他「璇璣神印」內的念力。

  這其中的緣故，自然是不言而喻。

  「小子，該知足了！」

  老頭子如果擁有形體，這時候肯定已經翻起了白眼，沒好氣的道，「老夫當年剛開始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口氣凝結十五道法符，而你現在比老夫多了整整多了三道，你如果還算慢，那老夫算什麼？」

  「老頭子，我居然比你還厲害？」蘇夜嘿嘿一笑，調侃道。

  「不是你比老夫厲害，而是你現在修煉的『大陰陽真經』比老夫那時候修煉的靈法要厲害！」

  老頭子哼哼兩聲，有些鬱悶，「小子，你的運氣可比老夫好多了，要是當年修煉的也是這種入門靈法，現在就沒你什麼事了。小子，你也別得意，半刻鐘內凝結三十六道法符簡單，可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法師卻不容易。」

  蘇夜聞言，不由笑道：「能夠凝結三十六道法符，就可以布置一星凝元法陣。能做到這一點，便是一星法師。老頭子，一星法師難道還不是真正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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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

  老頭子斷然否定，旋即又吊起了蘇夜的胃口，「小傢伙，你可知道法師為何會被稱為『法師』？」

  蘇夜怔了怔，還沒想到要怎麼回答，老頭子就自己忍不住怪聲笑道：「你以為能夠布置法陣、煉製法器、凝鍊法印，這就是法師？錯！大錯特錯！這些都只是附帶的，法師之所以為法師，便是因為那個『法』字！」

  「法？」蘇夜聽得更是滿頭霧水。

  「法，便是天地法則！」

  老頭子的語調中多出了一絲凝肅，「法師的最厲害之處，便在於對天地法則的運用、操控、乃至徹底改變，一念能令天地翻覆、山河倒轉，甚至一念可生萬物，不過，這種境界估計只有傳說中那些永生不朽的絕世強者才能夠達到，即便是老夫，也僅是止步於操控天地法則。」

  說到這裡，老頭子語氣中有著些許崇敬，些許遺憾。

  蘇夜隱有所得，可細細一想，卻是更加迷糊，忍不住問道：「老頭子，什麼才是天地法則？」

  「你所見到的一切，都蘊含天地法則！」老頭子哈哈大笑，「比如冬去春來，比如花開花落，又比如水往低處流。小傢伙，你不必想太多，你現在所能做的，便是運用、順應這天地法則。」

  「那我該怎麼做？」蘇夜滿臉疑惑。

  「很簡單，儘快凝鍊出你的『兩儀陰陽法圖』！」

  「小傢伙，靈力和念力並非割裂開來的，念力越強，吸聚靈氣的速度便越快、對靈力的運用和操控便越是精妙，甚至在同等境界下，靈力強度能夠提升到更高的地步。反過來，靈力越強，便越是能夠拓寬法印空間，容納更多念力，乃至增加念力強度，一旦靈力提升到某種地步，法印與神庭甚至能夠合而為一，到那個時候，念力和靈力便能夠徹底融合，不分彼此。」

  「當然，那樣的境界，就算是老夫都沒有達到，你就別多想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凝鍊法圖，而想要凝鍊出法圖，這兩者缺也是一不可。別的法師，想要在神庭中凝鍊出法圖，可說千難萬難，即便是三星法師，也不一定能成功，而你修煉『大陰陽真經』，卻是占據了先天的優勢。」

  說到最後，老頭子已是有些語重心長，「一旦法圖凝鍊成功，便可依託法印，感悟天地法則，若是用來攻敵，威力絕對是強橫無比，非你所能想像，通過那所謂的『龍門靈會』，輕而易舉。」

  「我明白了！」

  蘇夜感激地點點頭，心底也是升起了一絲明悟，只覺有扇更加寬闊的大門豁然開啟。在此之前，他對法師的理解與絕大多數修士都沒什麼區別，覺得法師只能布置法陣、煉製法器、凝鍊法印之類。

  可老頭子的一番話卻如醍醐灌頂，讓他幡然醒悟！

  法師之所以為法師，是因為那無處不在的天地法則。一念令天地翻覆、山河倒轉，一念生萬物，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與那等絕世強者相比，只能凝結十八道法符的蘇夜不啻於是蹣跚學步的孩童。

  不過，極度的嚮往卻是在蘇夜心底衍生出來。

  「一念生萬物……老頭子，等著瞧吧，終有一日我會踏上那樣的境界！」

  蘇夜眉宇間神采飛揚，雄心萬丈，沒一會便再次闔起雙眼，將一顆七品天心石合在掌心，而後運轉靈法，吸收石內力量的同時，天地靈氣也是瘋狂地聚涌而來，源源不斷地匯入蘇夜體內。

  不知不覺間，蘇夜已是再次沉浸於修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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