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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場痴戀

2025-01-13 18:21:42 作者: 郭慕鴻

  修夏說道:「我看得出來,不過我們一定要坐飛機嗎?」

  朴薇安笑道:「你還知道飛機?」

  修夏點頭道:「夜郎國雖與世隔絕,卻也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常有人下山去帶回一些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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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三人從拉薩貢嘎機場搭乘飛機回到上海。陳辰本想和朴薇安坐在一起,但朴薇安堅持和修夏坐一起。問到理由,朴薇安回答道:「他第一次坐飛機,我怕他會害怕。」

  陳辰不可置信地看著修夏說道:「這麼大的人以前都幹什麼去了,居然是第一次坐飛機?」

  飛機起飛後,修夏問朴薇安:「你剛才說我會害怕?」

  朴薇安笑笑說道:「我只是想和你坐在一起」接著又撅撅嘴說:「到了家之後,必須好好處理你這身打扮,你在大雪山時看起來真的很酷,可是到了現代社會就會覺得很奇怪。」

  修夏扭過頭對朴薇安問道:「那你之前看到我,也覺得我很奇怪嗎?」

  朴薇安剛想回答,轉過來頭來卻發現修夏的臉近在眼前,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雙目對視,兩人沉浸在這甜蜜的時刻,都不再說話。

  回到上海已是深夜,陳辰把兩人送到朴薇安的家,拉著朴薇安再三說:「就算是救命之恩,你給他一筆錢也就算是報答了,為什麼非要帶他到家裡來!」

  朴薇安回答道:「這個有其他的原因,有機會再好好跟你解釋,你先回去吧」。

  陳辰無奈,說道:「最近的娛樂報導都是你們在西藏出事的新聞,你最近不要上,不要看娛樂新聞,知道嗎!」朴薇安點頭送走了陳辰。

  淮海路,昔日的霞飛路,昔日的法租界。百年香樟林蔭,枝影重重,林蔭之後的大宅大院,在夜色里仿佛比百日塵封了更多的蒼茫人世,悲歡離合。

  朱淋大鐵門亮著一盞燈,朴薇安拉著修夏拔足走進深闊的庭院,青石磚路,投入那暗幽幽的屋子。這是朴薇安的母親留下給她的,像冷宮一般寂寞,陰森,春天的暖風永遠吹不進來的古老宅子。

  修夏隨朴薇安走進屋子,打量著這華麗的內室。月色如煙映照在壁爐上方一幅畫上,寬銀框子鑲著一個女子的肖像,樣子與朴薇安極為相似。

  她身著黃緞珠繡的傳統韓國服飾,修長嬌艷,一雙含情的美目,依稀在等待,在渴望……在流淚。

  修夏問道:「這是你的母親?」

  朴薇安此時躺在一張貴妃椅上,聽到修夏的問話,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畫像面前,說道:「是的,她是我的母親…朴秀宜。」

  朴薇安盯著母親的畫像,久久不說話,頃刻間眼淚從美目中一顆顆滑落。修夏握住朴薇安的手,說道:「她是如此美麗。」

  朴薇安輕聲說:「她很美對麼?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移不開雙目,可惜正是因為她的美麗給她帶來了災禍…」

  朴薇安仿佛陷入了回憶,玉唇輕啟,緩緩說道:「我隨母親姓朴,因為我恨父親那個姓氏…」

  1986年日本京都古城的四月籠罩著霧,霧裡恍惚的白影子,紅影子是櫻花。一路叫人看不盡的,是一片櫻花的海洋。沉甸甸的,紅艷艷的,驚世駭俗地開,開得千枝白條都失去了負荷,重重墜了地。

  垂地的櫻花就像是發了狂的女子,愛了人,要奪他的心,他的注目。於是,拼盡了性命地開花,不惜從枝頭淪落下地。

  朴秀宜,一個飽含神韻,神秘而美麗,難言的,記憶中絲絲縷縷的名字,總有人忘不了她,總有人追隨著她。因為使得這一夜在文化會館的演唱大廳座無虛席。

  她唱了一連三支義大利曲,兩首英文歌,兩首日本民謠,壓軸的卻是首淒艷絕倫的中國曲子:紅豆詞。

  燈色乍暗,投下來月白的一道光,使得那舞台顯現出一種絕崖似的孤高,清曠,而朴秀宜便是那絕崖上的一抹紅蘭。

  她身穿露肩紅綾晚禮服,朱唇一啟,歌破崖頂。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全場觀眾都為之如痴如醉,整個大廳一片平息聆聽的張力。一曲紅豆詞末了,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徹全場。

  這位美麗而擁有天籟般嗓音的溫婉女子便是有著歌壇美譽「出塵之音,中塵之聲」的中國歌唱家朴秀宜。

  掌聲未絕,獻花的來賓便紛紛湧上台去。朴秀宜宛然含笑,接過一束束鮮花,三次謝幕後,走回了後台。突然有個人踉踉蹌蹌跌進她的懷裡。

  那是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人,膚色如白瓷,濃眉深目,貴族般古典挺俊的鼻子,但是他的臉上沾著血跡,滿臉都是驚悸,風霜和疲倦的神色。

  他抓住朴秀宜的雙臂,懇求道:「幫幫我,小姐!求你,幫幫我!有人要殺我!」

  朴秀宜是個極為嬌弱依賴的女子,一生中只有別人照顧她,呵護她,追隨她。從來沒有照顧過別人。

  然而這個男人倉皇求助卻激發了她天然的母性。她望著這個男人慌亂且亂顫的眼神,她在那一霎間決定,任何人都不能從她手上傷害他。

  朴秀宜把這個陌生男人藏在化妝室直至深夜,然後偷偷帶他回了暫居的公寓。那一夜,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姓名,這個男人的來歷,便在一種氣氛,一種想像,一種叫緣分的解釋下,就那麼愛上了他。

  她用溫暖的嬌軀去安慰這個受驚的男人,從那一夜開始,朴秀宜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他。

  朴秀宜正如同所有陷入情的女子一樣,以為只要有愛,只要是在愛的名義下,就可以奉獻出自己的一切,而在這樣毫無保留的奉獻下,她會得到應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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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輩子都堅持這樣的信念,然而她這一生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簡單的幸福,她得到的…只有痛苦。

  這個男人來自韓國,名叫車秀賢。出生名門,家族是韓國最大的s&c集團。他本該是這個韓國首屈一指的財閥集團繼承人。可惜車秀賢母親早逝,父親續弦後又生了一個兒子車秀輝。

  車秀輝此人城府極深,趁著父親年老病重,尚未來得及立下遺囑傳達誰是集團的接班人,就開始挑起事端,排擠車秀賢,最後用盡手段終於將車秀賢趕出韓國。

  車秀賢的父親沒有挨過那個冰冷的冬天就撒手人寰。得了權勢的車秀輝仍不罷休,派出了幾波殺手來追殺車秀賢,車秀賢一路亡命天涯。

  車秀賢在海外漂流了幾年,居無定所,他思念著家鄉又恐懼車秀輝狠毒的手段,只敢來到日本,尋求機會回到韓國。不料剛到日本就泄露了行蹤,殺手接踵而至。

  那天若不是遇到了善良的朴秀宜救了他,他恐怕無法活命。朴秀宜收留了落難的車秀賢,在結束了日本的巡演之後,帶著車秀賢來到了美國。兩人過起了極度隱秘的生活,為的是保護車秀賢。

  他們在驚恐中度日,時時覺得恐怖,步步驚心。然而卻又在愛里譴綣,像是天寒地凍中的一對小鳥,緊緊相依為命而活,絕望地甜蜜在彼此的愛情里。

  終於有一天一群人異國人破門而入,把車秀賢從朴秀宜的溫香軟玉中拉起來,車秀賢自知殺手到來,絕望地以為必死無疑,恐懼地顫抖著,緊緊抓住朴秀宜溫暖的雙手。

  誰知,那群人卻喜形於色,告訴車秀賢,他可以回國了!

  原來車秀賢的父親病重死後,車秀賢的幾個叔伯聯合起來,與車秀輝展開激烈的奪權鬥爭,之後車秀輝莫名其妙地出了車禍而亡。豪門恩怨本來就是一部血淚史,贏了便得到了權利,成為話事人。

  作為韓國首屈一指的財閥繼承人回國,車秀賢還帶回來他國色天香的妻子朴秀宜。本族得勢,車秀賢站上了繼承者的位置,這個位置上有著一張金色的保護傘。原本車秀賢和朴秀宜從此應該是錦衣玉食,幸福快樂,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車秀賢雖然名為繼承人,但是掌權的全是他的叔伯。他不得不繼續兢兢戰戰地過日子,感受著別人的淫威。

  懷疑和恐懼原本就是他命運里沉重的負擔,而朴秀宜的美麗使得他負擔上的加上了更大的壓力。

  車秀賢的豪宅里經常來客盈門,他們全是慕朴秀宜的美名而來。其中不乏掌權的叔伯,還有和集團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上流顯貴。在車秀賢的心中,這些人都是可以左右他生命的人,不得不讓他美麗的妻子陪侍他們。

  月色清涼,朴秀宜換上傳統的韓國服飾,藍銀色的上杉繡著纖巧的花朵,長裙純白搖曳,峨眉朱唇的中國美人為前來的貴客奉上了水晶杯盛滿的美酒,貴客情不自禁地拉起朴秀宜的手。

  朴秀宜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卻不得不應承來客的要求,唱起了天籟般的歌聲,這一切被車秀賢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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