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先驅者

  「您是...『智慧之神』、『大洋之神』密米爾·特拉尤斯陛下？」

  艾文與巨人對視的瞬間，一個名字也脫口而出。

  雖然祂沒有見過這位神明的真容，但聽到巨人說的話，也不難再判斷對方的真實身份。

  

  自從進入「門後」世界，遇上的這唯一一位還保留著智慧的【半神】，正是傳說中從冥府深處「智慧之泉」內誕生的巨人真神「密米爾·特拉尤斯」。

  也是「大洋神女」忒提斯的父親。

  其實在最初遇到那位「冰焰極圈之主」的時候，艾文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這位在物質世界中早就已經陷入沉寂的真神，既然掌握著「門後」的部分隱蔽，在危急時刻又怎麼可能不會想到來「門後」碰碰運氣？

  必然不會那麼輕易隕落。

  此時，在羅盤的指引下，恰好能遇到祂的正常狀態，不得不說是艾文一行的運氣。

  憑藉忒提斯這層關係，得到這位地頭蛇的幫助，絕對要比他們自己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要強得多。

  有一個龐大王國需要顧忌的女王利威娜最先沉不住氣，壯著膽子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可是，特拉尤斯陛下，這位執政官星緯先生最後說的話明明就是不知所云嘛。『鑰匙』算是哪門子的未來，我們又拿什麼去扭轉人類的命運？」

  聞言，這位遠古的巨人之神抱著山樑般健碩的雙臂嗤笑一聲，以洞徹了世情的口氣反問道：

  「這不過就是塊彪炳功勳的墓碑而已，你們還想有什麼奢求？

  越聰明的人越是自負，『觀察者文明』在實驗的時候不會詢問『零文明』的意見。

  『零文明』付出沉重代價選定了道路之後，難道真會把選擇權交給別人？

  執政官先生說這句話的意思差不多就相當於『人民創造了歷史』一樣，聽聽就好。」

  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而且你們不會天真的以為，擁有無邊智慧的『零文明』，會相信每一個來到這裡的【半神】都是為了人類族群考慮的大好人，輕易就會把所有的計劃都和盤托出吧？」

  看到密米爾這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艾文卻是眼前一亮：

  「您知道他們真正的計劃？」

  事實上，艾文一行的到來，本就是「智慧之神」在久遠年代之前的布局，祂自然不會弔人胃口：

  「如果一直停留在『無盡之洋』的外圍，每次觀測都可能看到不同的結局，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只有進入這片海洋的最中心，見到【莫比烏斯之環】的本體才能給你們解釋明白。

  跟我走吧，大約有一萬公里的路程，需要我帶著你們嗎？」

  說著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如同江河般滔滔的水流浮空而起，同時有水色的波紋漫延而出，將眾人籠罩其間。

  顯然。

  即使這位「大洋之神」從真神位格跌落，但靠著這一門【大洋】神職，在「無盡之洋」中也有著其他半神不可比擬的優勢。

  至少不用再小心翼翼躲避其他的【半神】。

  「不必了，我們自己來就可以。」

  嗷吼！

  一聲咆哮，艾文發動【血脈插件】搖身一變，已經化作一頭在神話故事中被稱作「魔怪之父」的百首提豐。

  整體類似巨龍，擁有百龍之首、垂天之翼、漆黑之舌、噴火之目，周身環繞著無窮無盡的風暴。

  並且獲得了「生命樹學派」所有成員的能力加成，海、陸、空最強生物的名頭也絕非浪得虛名。

  將小隊成員送到了自己背上，震動雙翼跟著密米爾沖天而起。

  「智慧之神」回頭十分意外地看了艾文一眼：

  「看樣子就算沒有我幫忙，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你們應該也能找到那裡，忒提斯找來的探秘者倒是意外地靠譜。」

  咻！咻！

  隨即，兩道神光一前一後破空而去。

  一路的交流中，艾文也漸漸得知了這位前·真神「智慧之神」的遭遇。

  物質世界的歷史是曲折前進的，從來都不缺少探索者。

  第一紀元的資料太少，情報不多。

  但從第二紀元「伊厄科特爾文明」開始，人類就已經得知了分別在「門後」存在著【莫比烏斯之環】，在月球上存在【卡特里奧之輪】。

  並且【半神】在災變降臨時，有記錄地第一次集體躲到了「門後」。

  甚至還有一位「太空人」化作扭曲的【月神】，發出了「卡特里奧之輪！死路一條！」的悲鳴。

  第三紀元「穆里亞文明」已經開始實行地外探索和【方舟計劃】，以獵殺其他超凡族群削減人口的方式，人為降低災變的強度。

  到了第四紀元「宗德里里克文明」，已經有真神能夠帶領有限的子嗣，系統性度過災變。

  並且那些古神在本紀元甦醒之後，已經開始醞釀著某個陰謀詭計，顯然比其他人對災變的認識更深刻。

  【資本】潮流、【神話戰艦·納吉爾法】、抓捕魔神都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到了現如今的第五紀元「托納提烏文明」，當然也不會止步不前。

  「海上王權」已然能夠做到帶領三、四位半神保全自身，並且知道可以藉助【世界垂青】的力量大幅度降低災變的烈度。

  其他真神也都各有後手。

  「智慧之神」密米爾更是其中的先驅者。

  當初作為真神的祂，在妄圖探索靈界邊界的時候遭遇強敵受到重創，甚至被打落了位格。

  雖然可以繼續以半神的身份安然度過漫長的歲月，但女兒忒提斯的誕生，促使著祂不得不採取更激進的行動。

  而且作為以破解一切難題為己任的「智慧之神」，探查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本身就擁有重大的意義。

  最終，不同於其他【半神】只會躲避，「智慧之神」成為了第一個在完好狀態下進入「門後」的神明。

  可惜雖然祂掌握著那個，不展開【神話形態】就不會激發「庇護程序」的秘密，但形勢比人強，在一次遭遇古神的大逃殺中不得不使用了全部的力量。

  也因此成為了「門後」世界的囚徒。

  好消息是，處於「不確定」狀態的半神雖然會有無數個未來，但各種未來發生的概率也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對「冰焰極圈之主」這種快要活不下去的神明來說，最有可能出現的未來就是隕落；

  對紀元之前的古神來說，最有可能出現的未來就是失控；

  而如果艾文先前選擇激活「庇護程序」，那麼當祂被觀測時，出現的最大可能就是正常。

  「智慧之神」也是一樣，祂有遠比其他存在更多的清醒時間去認識這個世界，探究隱藏在每一個角落中的秘密。

  在此後漫長的歲月中，祂先後發現了「零文明」的各種遺蹟、文明墓碑、以及【莫比烏斯之環】的所在地。

  也發現了「零文明」真正的《救世方案》。

  可此時的祂已經無法再脫離「門後」。

  臨行前，祂只跟自己的女兒說守護好「黃金國度」和「大門」，卻沒有明說自己的去處。

  直到現在，忒提斯甚至也不確定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進入了「門後」，但終究是在紀元災變降臨之前，展開了探索計劃。

  也讓艾文一行憑藉「羅盤」得以和密米爾相遇。

  不過。

  當一行人風馳電掣跨越上萬公里的龐大洋面後，率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片仿佛被鮮血染紅的血色海洋。

  血色海洋的中心，高高聳立著一道由懸崖構成的巨型門扉，那樣高、那樣大，好像是直接在天上挖了一個洞。

  但密米爾卻深深皺起眉頭：

  「倒霉，今天竟然會觀測出這種結局，這個麻煩的傢伙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只見一個造型像是受難者那樣張開雙臂的詭異存在，整個人都攤平在了門扉所在的山壁上，內臟像開花一樣在兩片門扉上綻放。

  分不清是動物、植物還是真菌，像是變成了一個噁心的腫瘤盤踞在那裡。

  只有一顆巨大的頭顱看起來還有些人類的樣子。

  然而當ta歪著頭看向眾人的時候，右邊的臉頰忽然裂開三道裂縫，三隻血紅色的眼睛像囊腫一樣冒了出來，邪異而又噁心。

  這個傢伙明顯是已經徹底失控的典型。

  「我們暫時還是退回去吧，這是瑪爾斯那個傢伙最劣化的幾個結果之一，是跟數個古神融合為一的產物，就算是真神化身過來.....」

  真神瑪爾斯，巨人起源的始祖，是農業、戰爭、王權、秩序與暴亂之神，也被稱作「嗜殺成性的殺人魔王以及有防衛的城堡的征服者」。

  更是三位巨人真神之一。

  然而，密米爾的話音未落。

  轟隆——！！！

  一顆小「太陽」已經轟然落下，在照亮整片「無盡之洋」的爆閃中，巨型的蘑菇雲沖天而起，隨後熾熱的衝擊波便橫掃了一切。

  【秘技·世界核平之術】

  不知何時重新恢復了人形的艾文掏了掏耳朵，看向身邊的「智慧之神」。

  「咦，您剛剛說什麼？」

  「呃，我是說，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