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各司其職

  蒼穹峰，主殿後面的偏殿中，裊裊香菸四溢。牆角一個高架凳上，擺放著一隻青銅熏籠，滿屋的香氣就是從裡頭溢出，到處瀰漫。

  呼吸著這讓人放鬆的香氣，但屋內坐著的人卻並沒有疏鬆的感覺，反而個個都沉著臉，緊著眉，似乎有什麼極度困難的事一般。

  

  坐在殿首的是隱瀾道君，左手側坐著的是耆老，而下方左右各坐著一人，皆是灰白鬚眉，面容紋路深刻清晰，渾身氣息內斂，但一看就知也不是一般人。

  而他們便是七大長老中的玄谷與玄清。這一代七大長老中，以天耆、天權、天宇為尊，以玄谷、玄清、玄陽、玄幽為輔。其中天耆，也就是耆老，是七大長老中的領首，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坐在首座，而玄谷玄清坐在側下首。

  如今，七大長老中，天權長老與天宇長老皆在閉關修煉中，他們已經在化神五層停留了幾百年了，而與此同時，他們的生命也在這中慢慢消逝，而這次閉關就是為了爭取能有突破。只要突破一層，他們的生命便能得到延長，但若是不行，那他們離消散的那天又近了幾步！

  而玄陽長老與玄幽長老在肥鳥鳳羽破殼而出之後，隔幾年變回秘密離開宗門，前往塹魔之地探查，最近的一次出門便是兩年多前。

  「今日玄陽與玄幽傳來消息，塹魔之地又有了動靜。自從兩年多前起，那片地方就一直不怎麼平靜，最近開始，動靜越發頻繁越發大了！」玄谷開口說道，一雙銅鈴般的眼猛地睜大，兩劃粗眉豎起。

  玄谷這話一落，殿內本就沉悶的氛圍更沉鬱了幾分。

  若真如玄陽、玄幽所傳回的消息那般，那，難道說，上古時期的那場劫難真的又要開始了嗎？那場戰爭到底是怎樣的場面，他們沒有親身經歷，但從流傳下來的資料文獻來看，以及每一代宗門的耳提面命下，他們只要一想起可能會再次發生，便由心的寒涼。

  「莫非，果真是魔族入侵了？」玄清沉聲開口，略微垂著頭。若說玄谷給人的感覺是暴躁，那玄清便是溫和的，在面對如此的境地時，即便心底同樣焦急，但外在，卻能給人云淡風輕的感受。

  幾人沉默，半晌後，耆老眼色暗沉，道，「鳳羽出世，當能想像到今日之禍！現在要做的不是害怕恐懼或懷疑，而是討論下，該做些什麼！……」

  耆老的一番話，讓另外三人沉鬱的神色消散許多，最後點點頭以示明了。

  「聽說，宗主將鳳羽交給了新來的一個小丫頭？這其中是……」玄清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眸色一轉。

  「這正是想與二位長老說得一事。」隱瀾道君回道，「鳳羽與那丫頭分外親昵，而那丫頭，也不簡單。」

  隱瀾道君瞳孔緊縮，想到自己在這一年多中對葉子的觀察，便覺得她肯定不簡單，且有極大可能是在尋找神木，更甚者，她身上或許就藏著神木！

  至於為何會得出這麼個答案，原因在於自他答應讓她能隨時進素集閣後，這一年來，葉子每次進去都是尋找各種誌異怪談傳說，似乎僅鍾情於此，對於其他的功法捲軸視若未見。雖說，有時，她也會去找些功法，但其中敷衍之意，仍舊沒有逃出他的眼！

  就是因為此，隱瀾道君更確定了葉子的不尋常，再加上肥鳥時時緊隨她身側，怎麼喚、怎麼趕都不肯離去，而這，不就印證了那句古語？

  至此，幾乎一切都有了初始的印證！

  鳳凰蛋破，魔族入侵，神木傾現，方可破。

  「是何？」玄谷見隱瀾沉默不語，大聲問道。

  「據宗門一直流傳至今的警言，神鳥鳳凰有尋找神木的天性，而鳳羽……」

  「你是說那小丫頭就是神木？！」沒等隱瀾道君說完，玄谷乍然聲起，猛地從座上跳起，一雙本就如銅鈴的大眼在他驚震一瞪後，更是大了好幾分，凹凸圓滾的眼珠似乎都要脫眶而出。

  玄谷的大動靜以及這一句問話，使得肅靜沉寂的殿中氣氛一凝，另兩人皆側頭看向他，就連一向無多反應的耆老也抬起眼皮，從眼角處斜著看向他。

  「看我做什麼？不是隱瀾小子說的麼？」玄谷絲毫不覺自己有何不妥，梗著脖子回瞪向三人，粗聲道。

  「您老能聽我將話說完麼？」隱瀾道君萬分無奈，但不管如何，玄谷的輩分在那，修為在那，他就是再有齟齬，也不能像另兩位那麼用眼神直接顯示自己的不快。

  「行行行，你說著吧~~」玄谷一屁股坐回，一手不耐煩揮著。

  對此，隱瀾道君只能作是未聞未見，繼續道，「因此，我懷疑葉子有極大的可能也是在尋找神木，或者說，她身上就有神木！」

  隱瀾道君說完後，耆老依舊半閉著眼，老神在在看不出其有和想法，而玄清微眯起眼，似是在思考這其中的可能性。

  而就在這時，玄谷不樂了，一撇嘴，低聲嘟囔道，「哼，那為何不說她就是神木呢？反正都是猜測，憑什麼就准有你那兩種，不准有我這種？」

  說是嘟囔，話音卻也不低，更何況殿中本就安靜，而另三人也都是修為高深的修真者，雙耳怎麼會忽略這一聲抱怨？聽著此，三人皆很無語，抬眼瞅了下玄谷那張臉，明明年輪深刻，卻還帶著不服的、孩子氣的表情，詭異中，卻也有著契合的協調感。

  「……那小丫頭可是個人！」這個開口的是玄清，略低聲的聲調中浮散著滿滿的無奈，「你可別再來句，誰說神木就不能是人？！」

  玄谷抬頭瞪向玄清，張張嘴，最後訕訕地低下頭，顯然，他還真是準備這麼回應的！卻讓玄清搶了個先！

  另三人無語地白了眼玄谷，心中同時浮現起一個疑問，確定將他喊來是對的麼？！此時的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偏偏就是玄谷胡扯的一句話，卻是事實的真相……

  「若那神木果真在那丫頭手中，那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沉吟半晌，玄清開口提出疑問。

  對此，隱瀾道君也不甚清楚，便將目光移向了陷入沉默的耆老。

  「莫輕舉妄動~~」久久，耆老輕啟唇，說道，「既然她能得神鳥鳳凰的親近，且無惡意，那她必然有其存在的價值……而且，神木長什麼樣，我們不知，它有何功用，我們不知，它該如何能用，我們更不知！若她果真藏有神木，那她自當是那有緣人，說不得神木的使用就得靠她，若她只是在找神木，那我們更不用插手，只要與其提供便利，通過她便能找到神木了……不管是哪種，她都必然是與神木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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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耆老看得更透徹。三人在聽了此番言論後，思慮幾息，紛紛點頭。

  「沒錯，耆師兄果然說得正確，我們就照此做就行了！」玄谷一拍大腿，出聲同意。

  另兩人瞅了眼他，這腦子倒是清楚正常了回？！

  「那塹魔之地，我們要做些什麼？」解決完了葉子的事，因瀾道君便又想到玄陽、玄幽兩長老傳回的消息，便也提出。

  「你如何看？」耆老輕呡一口靈茶，問道。

  「我想，派人前往塹魔之地看守探察，另一方面，也要派人與其他宗門取得聯繫。茲事體大，不是我們宗門就能解決的，最重要的還是要眾宗門一同聯合起來！」隱瀾道君略思索片刻，回道。

  耆老沒說贊同，也沒說不行，平靜的面容很好掩飾下了他的態度。他放下茶盞，看向玄清，問道，「師弟覺得如何？」

  「可以！」玄清言簡意賅，答得爽快，「與其它宗門聯繫的事可交由我去處理。至於去塹魔之地，私以為可以交給宗主的大弟子，雲辰希。並從四峰中擇選出些弟子，一同前往……另外，最好讓那小丫頭一同前去。」

  「……為何讓那小丫頭一起去？她不是神木的有緣人麼，那麼重要的人，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玄谷皺起眉，對玄清最後的決定有些想不通，隨即又帶著不樂道，「那我呢？我做什麼？」

  「不管她是不是真有緣、真重要，都得去！若她是，這也是次鍛鍊，她終有一日會面對，若不是，那她作為宗門弟子，自然要執行任務……」玄清摸著自己的鬍子，略彎起嘴角，滿面祥和，道，「至於你，自然是守護宗門。玄陽與玄幽已經在外，到時我也會離宗，若你也離開了，那整個宗門就只剩下宗主與師兄守著，萬一其它宗門……這些，我們不得不防……」

  隨著玄清不斷說道，玄谷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索性一揮手，急躁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好好呆在宗門內守著！放心吧……」

  見他不耐煩的樣子，玄清悄然一笑，微搖了搖頭。一起相處了上千年，對他的脾性，玄清自是了解的。

  「既然決定了，那就儘快吧。」耆老掃了眼三人，肅然道，「現在我們做什麼都得快些，魔族可不會等我們一切準備妥當了才侵入！」

  「是~~」三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