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非得有事，你才滿意？

  像是回憶起什麼，林艾艾對著水晶燈笑了，白色的牙齒讓衛信的心揪了揪，這麼多愁善感的樣子讓他的心愈來愈不安，「突然想起母親去世前對我說過的話，等到我動情的那一天才會理解她，我想我現在有些理解了，可是就算是傷了我自己又怎麼樣，哪怕我殘破不堪，哪怕我百孔千瘡，我也要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這條路，走到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回頭，除非我死！既然這一次沒有死，那就不會有下一次，一生一個污點就夠了，你說呢？」

  「艾艾，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知道這兩天肯定發生了事情，要不然你的性格怎麼會說這麼多？早就直接行動了！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無法告訴，我也理解，但是你要記住沒有什麼是過不去，你想怎麼做，只要告訴我，我一定奉陪。」他不想看她這個樣子，對於她母親的記憶他並不喜歡，她現在這樣狠厲無謂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都是她母親造成的。

  林艾艾低下頭，視線直接撞上衛信深幽的目光，「記得母親說過我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是長在角落裡，她再努力也無法為我辟開那一片陽光，她讓我自己去爭取，去毀了她們，讓他們看到一直生長在角落裡的我……或許真的是這樣，我就是長在角落裡的，所以當我第一次這麼渴望擁有一樣東西時，這份喜歡讓我想去爭取了，所以你說，要是有人在半路上毀了你，你會怎麼做？」林艾艾的目光邪惑起來，「有人毀了我，我要毀了所有人，所有讓我看著不順眼的人，所有在我前行路上礙眼的人……」

  林艾艾的目光瘋狂熾熱，猶如居住了兩隻發狂的魔鬼，衛信看著心裡一驚，可是也因為她的話里的喜歡一痛，她於他，十年了，都是一場無關愛情的旅行。

  「我要拿白紫曉開刀，從這張臉重新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我就感覺到不安，看看，偶爾發了一下善心談了一次話就給我帶來這麼毀滅性的的災難，不管最後的人是不是她，她都是引子。」林艾艾說的咬牙切齒，那種目光中的狠歷是赤果果的，好像白紫曉就在她面前，可以直接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這陷進瘋狂的林艾艾讓衛信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就是因為了解，他才知道如果不是事情毀滅性，艾艾是不會這樣的，這麼多年的偽裝無論發生事情她都可以精明冷靜的面對，當然跟他在一起時候是例外，但是情緒外露，殺機毫不遮掩，這都多長時間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了。

  衛信難受的看著她，儘量不動聲色，如果她不說，她不會逼她，但是他會在第一時間幫她。

  

  林艾艾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她的臉沐浴在華麗的水晶燈下，輪廓鮮明，散著幽寒窒息的凌冽光芒。

  再次睜開眼眸時，已經一片平靜，她對著衛信牽唇而笑，湊近他的耳邊，聲音控制在只有他能聽到，「我有一個計劃……」

  *

  夜已深，濃如墨，一方天空，兩人心事。

  不止是白紫曉，還有凌天樂，在城市的不同方向，望著同樣無邊的黑夜。

  白紫曉因為u盤，難以入睡，抱著毛毯在陽台上站立，吹在晚風中，心事一潮一潮湧起，只要她可以狠下心來，明天林艾艾就完蛋了，可是為什麼總會有一絲不忍，她是真的希望可以親手殺了她，比起這樣的折磨，她更喜歡利落的斬殺……

  凌天樂坐在書房，還是回來的那一身，沒有開燈的室內漆黑一片，他腦袋靠在椅背上，手抬起疲憊的揉著太陽穴，這裡隱隱作痛，身心俱疲……

  *

  今天凌氏有一個關於景觀項目進展的分析會議，白紫曉需要跟凌天樂一同前往凌氏，當凌天樂從總裁室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門口了。

  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的相處變得如此客氣，微妙？

  「走吧。」凌天樂淡淡的說道，白紫曉聞聲看過去，他的眼窩下有淡淡的青色陰影，肯定是昨天沒有休息好吧！那麼著急的出去，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當這個想法再次竄出來時，白紫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的天樂哥哥還有最重要的人？這個人是誰？

  「你昨晚沒休息好嗎？看你一臉疲憊。」還是沒忍住，白紫曉跟在他的身邊輕問。

  「嗯，有點。」

  「是很重要的人嗎？昨天看你很擔心。」她很想知道。

  凌天樂想了想，林艾艾是他很重要的人嗎？這個答案他自己都說不上來，「該怎麼說呢！應該是說不清楚。」

  「……」好吧，他雖然回答了，但是這個答案和沒說有什麼區別，白紫曉抿著唇，她不知道她的能說會道一下子去了哪裡？

  凌天樂開車，她安靜的坐在副駕位，一路都沒有說話。

  凌氏會議室，凌天樂和白紫曉過來的時候，凌佑殷和林艾艾，衛信也剛落座，公司的管理層面前都是厚厚的一迭資料。

  這樣的畫面讓白紫曉突然有恍然隔世的感覺，她靜靜的環顧一圈，目光落到林艾艾身上的時候，總覺得她像變了個人一樣。

  一樣都是完美的笑容，可是現在她的笑容讓她覺得泛著莫名的冷意，好似觸摸在千年窯洞的巨蟒身上，涼黏涼黏的，讓她心口很不舒服。

  林艾艾抬頭，就看到白紫曉直直的目光，她眼光眯了眯，將所有的恨意直接而直觀的迸射出去，兩人的目光匯聚在空氣中的一點，誰都沒有先移開。

  白紫曉感覺到一陣陣的恨意渡到身上，她不明白林經理怎麼一下子突然對她這麼恨？那段視頻她還沒有做什麼呢。

  定了定心神，這才看向凌佑殷，他悠閒的坐在老闆椅上，黑色的真絲襯衣讓他渾身流露著邪魅的冷酷氣質，一雙黝黑的眼眸似沒有焦點的落在一處，卻又好像是在跟她說話，「最近好嗎？」

  白紫曉看了眼大家，大家都在看著她，這才肯定凌佑殷確實是在跟她說話，只是這親切的問候還真是讓她受寵若驚，「謝謝總裁關心，一切挺好的。」

  「既然人到齊了，那大家開始吧！」凌佑殷簡短的稱述，似乎白紫曉剛剛的回答他沒聽見一樣，低頭的瞬間，餘光飄到了林艾艾，她一直都在看她。

  凌天樂坐在林艾艾的對面，他也注意到了這個，不由的側眸看了一眼白紫曉，她還是一貫的情緒，沒有什麼異樣。

  或許是他多心了。

  這次的會議凌佑殷簡單說了幾句，對項目的初步階段規劃說的比較詳細，公司前期已經落實，要求每個部門稍後將總結交給林艾艾。

  各個部門經理，設計，規劃，招商等也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唯獨這次講話的人缺少了林艾艾。

  她一身正裝的坐在那裡，儀表精緻，可是白紫曉卻總是想到昨天那淫mi的畫面，她光著身子在男人身下，不知道她要是看到了這樣的畫面會有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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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艾艾一腦子的恨在看到白紫曉這麼恬靜的站在凌天樂的身邊，全部爆發了！

  她越是恬靜美好，她的恨越是洶湧。

  這張臉，從她出現，就是一根心頭的刺，不拔去的話那種隱隱的痛總是會伴隨著她，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哪怕沒有關係，卻也因為這張臉牽連在一起，她看到了，她的心情就不會好，心情不好，她才會鬱結失手……

  林艾艾坐在那，整個會議她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凌佑殷似有似無的瞟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兩天，回來跟個木偶一樣，他也沒有興趣關心這個女人的私事。

  會議結束時，白紫曉和林艾艾擦肩而過，她感覺她的手被林艾艾勾了一下，是錯覺嗎？

  *

  設計部前面的長廊，上午十點的種的太陽透過玻璃在地面上，大片大片的金色光圈鋪灑了一地，形成圓狀在跳躍。

  林艾艾站在窗前，明亮的光線讓她的白襯衣黑西裙顯得孤冷。

  「真的沒事嗎？」黑色的陰影印在她面前的玻幕上。

  「我說了我沒事，我的話你不相信嗎？」林艾艾頭也沒回，這溫潤的聲線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關心她，這是凌氏，他不擔心嗎，「這是凌氏。」

  「我知道，只是你看起來並沒有你嘴巴說的這樣沒事。」

  「非得有事，你才滿意？」林艾艾尖銳起來，她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凌天樂看著玻幕上她氤氳的臉，終究還是不放心，「我這是擔心你。」

  「看出來了，連這裡是凌氏你都不擔心了。」

  「和林經理交流幾句不為過吧！」

  「不為過，那現在你看到了，我沒事，你的擔心，你的關心，我都看到了，但是我不會對你心存感激。」林艾艾對著窗外，聲音平淡。

  「我也不需要你的心存感激。」說到底，還是他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