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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命我主(上)

2025-01-13 07:17:46 作者: 孤鳳揚紫

  僅僅只是離開了四天,這四天中他忙著皇脈寶洞的事情,忙著應對即將到來的蕭離軍隊的事情,時間如彈指般眨眼而過。

  然,當見到前面正張開雙臂迎向自己的女子,素衣白裙,面紗隨著她步履微漾而輕搖飄拂恍若仙子誤入凡塵般美好,他的眼角酸澀,心口一直懸空的地方終於填滿了。

  宣墨邁開步子,俊挺傲然的身姿在烈日下灼了所有的人的眼球,他走的快而穩,唯有足下飛揚的塵土泄露了他心中的歡喜與激動。

  回來了,他就知道,她一定能安然回來。

  再二人雙手剛剛接觸之時,本一臉欣喜的女子忽的斂了神色,往後稍稍退了一步,張開的手早已垂下換成了俯首行禮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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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恭迎皇上。」

  面色淡淡,口氣淡淡,一句話卻澆滅了彼此心中的思念。

  宣墨停在半空的手臂驀地一僵,他的臉一如冉竹的話語般淡然而肅穆,漆黑瞳孔卻緊緊縮起:

  「聖女替朕巡察扶餘國,安撫民心,辛苦了。」

  「為皇上分憂解難是微臣的職責。」

  「起身吧。」

  「謝皇上。「

  這一套君臣客套舉止落在旁人眼中並無不妥,也消了他們眼中適才見到聖女失了身份張臂迎接皇上的驚疑。

  冉竹起身,默默吐出一口氣,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暗暗捏了把汗,差點因為心中所思所念而讓自己與宣墨成了眾矢之的。

  她怎麼忘了,皇上與聖女是不可有兒女私情的啊……

  一旁的邱靈兒驟然緊繃的面色也因為前方二人的寥寥數語而放鬆了下來,午日熱風吹過,背後泛起絲絲涼意,不用想也知道衣服被汗水浸濕了。

  早有機靈的侍衛牽來了馬車,冉竹當下也不推辭由著景泠扶著她上去,經過剛才一陣不大不小的折騰,她已然精疲力竭,車簾放下的那一刻,她也同樣閉上了眼。

  這一睡竟然是夜幕西沉,望著頭頂熟悉的圓頂帳篷,四周簡潔雅致的家具,還有地面上鋪著的柔軟繁冗花繡的細毯,她重重的呼出口氣。

  自己被人抬進自家的帳篷都不知道,看來這一覺睡的可真夠沉的。

  還未多想,門帘被人拉開,矮小的身影在傾瀉進來的月光中被拉長拉長,隨後門帘重新關起,屋中再度恢復琉璃燈光的昏黃。

  「你現在醫術越發精進了,連我醒來的時間都算出來了。」冉竹側躺在床,望著燈光下越來越清晰的人兒打趣笑道。

  「手伸出來。」邱靈兒繃著臉,沒心情跟她開玩笑。之前在路上時她只是匆匆替冉竹把了脈還未查出什麼病因,回來時候宣墨一直守著冉竹,她更是半分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王旭說了馬車爆炸的事情引起了宣墨的注意,否則這會功夫都沒機會進來。

  她臉上的面紗不知是被誰取下了就放在枕頭旁,是故冉竹伸舌頭做鬼臉的樣子盡數落在了邱靈兒的眼中。

  「伸出來。」越發淡漠的語氣,卻蓋不住邱靈兒眼底的暖意。

  冉竹嘆了口氣笑笑,手乖乖的伸了出來。她知道邱靈兒的醫術與疏影不相伯仲,疏影都查不出的病因,靈兒也很難說的一二來。

  但疏影和靈兒又有所不同,前一個對生死之事看破大世,所以對於冉竹的絕症他雖然傷心但卻看得開。後者雖然對世間一切事物漠不關心,無情冷酷,可但凡是她上心的,若是她解不了救不回,便就等於先要了她的命。

  所以冉竹不想邱靈兒把脈,可也知道躲避不了。

  果然,感覺到手腕處的兩指傳來瑟瑟顫抖的震動,冉竹趕緊收回手並反握住邱靈兒的手。冉竹無知無覺是故她並不知道邱靈兒此刻指間的冰冷,反而少了幾分傷心。

  「你這是……」邱靈兒僵硬開口,眼底破碎不堪。

  「絕症嘛,我知道。」冉竹笑笑,拉著邱靈兒的手更緊了。

  真累啊,要死的人不是她嗎,為什麼每次都要她這個將死之人勸活的人?

  「不,不……」邱靈兒搖頭,往日的淡漠再也維持不下去,一手拍了下輪椅啟動的開關就要離開。

  「那是什麼?」冉竹拉住邱靈兒的手不放開,剛才是安撫才拉住,如今卻是不讓邱靈兒逃離。

  是的,邱靈兒的舉動分明是知道了她的病因而想要慌張的逃離。

  邱靈兒回頭久久的看著冉竹,目光複雜而憤怒,可冉竹卻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都死了還不放過她。為什麼……」邱靈兒喃喃道,一瞬間有如得了魔怔,臉上時而浮現狠厲時而浮現絕望,可下一刻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可能是我判斷錯了,不會的。對了,師父,師父……」

  邱靈兒有如瘋了般,拼命的將冉竹拉住的手抽回。冉竹剛醒本就沒什麼力氣,被她輕易就掙脫而去。

  望著邱靈兒頭也不回的離開,冉竹怔怔了會,隨即臉上浮現堅毅下了床挑了帘子出去。

  半個時辰後,宣墨帶著暗夜涼意大步走入一處被眾多帳篷圍攏中心的大帳篷,望著裡面透出的暖暖燈光,他站在門口輕輕呼出一口氣,將剛才議事廳中帶出的暴戾憤怒統統揮散於天地間這才掀簾進去。

  小夏子見皇上如此,不由抿著嘴偷偷笑笑,自覺的守在了門外。

  可他的身子剛轉過來,就感覺身旁門帘再度被人大力掀起,帶著刮著人臉生疼的冷風從裡到外而來。

  「來人,來人。」

  小夏子渾身打了個哆嗦,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進心裡。

  冉竹遠遠跟著前方的邱靈兒,以前只是覺得靈兒的輪椅很厲害,不用雙手也可如雙腳自行移動,而今天見到它如履平地迅速行走的情景,冉竹心中已經無法用厲害來形容它了。

  自己一個健全人,不,只能說雙腿完好的人都要很吃力才能勉強跟得上邱靈兒的輪椅。

  望著夜色中著急趕路的人兒,冉竹搖頭苦笑,默不作聲的跟上。許是因為離得遠,心中有事武功高強的邱靈兒並未發現身後多了個尾巴。

  溝渠鎮軍營中人影憧憧,主要大將的帳篷里都急急亮起了燈,但很快又滅了下去。

  沒一會,就見他們的皇上獨自騎上汗血寶馬往南方疾馳而去。

  「這麼晚了,皇上怎麼還去平安村?難道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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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蕭賊奸細混進去了?」

  「聽守門的侍衛說好像聖女與邱太醫去平安村了……」

  冉竹在行至高坡前終於筋疲力竭,她癱坐在山頭前看著邱靈兒的輪椅飛一般的滑下,在村口與守門的侍衛稍稍停留了會後便徑直往裡。

  冉竹略略坐了會便咬牙爬了起來,慢慢走了下去。她此刻是真不急了,既然是在平安村,那肯定是住在這裡了。

  這一次,連著上一次的疑問,她一併要在今夜尋個答案。

  冉竹之前吩咐莫尊景讓疏影帶著柳木南來平安村治療,一是因為平安村裡有水千代當初送來給她補身子的大量藥材,二是花麥飯正在平安村,就算他不能動手也是能看病的,這樣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柳木南的性命安全。

  只是她沒想到,邱靈兒與花麥飯的師父也在平安村,他們的師父是何許人也,鬼谷子神醫啊,天上地下無一不通,醫術也只是他的一個小小愛好罷了。

  但就是這點愛好都已經讓他名揚天下,更何況那些令人生畏又敬畏的奇術。

  冉竹有時候都在想與其靠著沁族的所謂神秘力量與大拇指上的古怪戒指,還不如鬼谷子一身的本事來的靠譜些。

  話說回來,靈兒出門就是為了尋找她的師父嗎?然後帶回軍營,是為了救治花麥飯?

  她怎麼會未卜先知花麥飯有此一劫呢?難道她也學了卜算天運?

  冉竹臉上浮起古怪的神色,一雙腳在一間房屋的院子外停了下來。

  如果邱靈兒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她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花麥飯受此劫難而迂迴去尋找他們的師父。

  也有可能是,她離開軍營是為了別的事情,而且就是發生在軍營里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

  罷了,罷了,進去問問便都知曉了,還有自己身上的絕症,或許鬼谷子真的有辦法也說不定。

  想到此,冉竹臉上不自覺浮起一絲期冀,甚而推著木門的手都有些顫抖。

  門,終究還是被推開了,伴隨著吱呀一聲響,一襲白衣女子突兀的出現在門口,而正屋的大門也正被打開,燈光傾瀉而出打在出來的二人身上清晰的勾勒出他們想將剛剛說出口散發在空氣中的話生生抓回來的僵硬表情。

  「師父,真的沒辦法了嗎?」

  「為師早在扶餘國就見過她,真沒想到那女子如此歹毒,竟然讓帝王心蠱變成了陰陽兩隔的絕情蠱。」

  ……

  冉竹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目光從邱靈兒臉上移到了她身旁的白袍老者,他還衝自己微微一笑。

  雖然那笑是如此的悲天憫人。

  「老人家,我們見過。」冉竹直直的跨進來,明明腦袋空空的,可她同樣微微笑著說道。

  為師早在扶餘國就見過她,是自己,車窗一瞥,生死早被窺知。

  那女子如此歹毒……到底是誰?

  帝王心蠱,又是什麼東西?

  她的絕症,不是絕症嗎?

  冉竹望著越來越近的鵝黃身影,她伸出手,只覺天地間陡然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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