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太后死了

  「什麼？」果然，突然知道的真相讓太后止住笑，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北煜。

  「早從第一次見面，孫兒就被水瓔吸引，我們兩人在一起已經快兩年了！怎麼？當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您一直以為水瓔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孰不知，她其實是孫兒的人！並且，蜀錦的事情正是她告訴孫兒的！否則，孫兒怎麼會知道蜀錦出自皇祖母之手，還能偽造證據拉皇祖母下馬！」慕北煜毫不避諱的告訴太后所有真相。

  他不怕太后知道真相而報復水瓔，因為太好現在已經徹底輸了，輸的一敗塗地，以她現在的情況，林家不會再給她任何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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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林家，她又失勢，怎麼有本事對付水瓔。

  何況，即使她千方百計的找人對付水瓔他也不怕！反正他有派人暗中保護水瓔，夏水瓔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你……！」太后瞪著慕北煜，頓時覺得胸口一疼，忙用手捂住胸口，緊接著，一口鮮血從嘴巴里噴射而出。

  慕北煜就在太后面前，見太后噴血，忙眼明手快的躲開。

  慕北煜假意拍了拍肩膀上，笑道：「皇祖母，你可要多保重身體啊！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等孫兒登基繼承大統，一定會到明月庵接皇祖母回宮的！讓你在宮裡好好修身養性，頤養天年！」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皇位，不在乎權利！

  他明知道太后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有林家血統的龍子繼承皇位，所以，他故意刺激她。

  以前，她那麼對他，他現在只是小小的刺激她已經算是對她格外開恩了。

  「……！」此時此刻，太后早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著慕北煜，胸口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身體顫抖的厲害，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昏死過去。

  她機關算盡了一輩子，沒想到到頭來居然被晚輩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看錯了夏水瓔！原本以為可以借夏水瓔除掉慕北煜，恢復林家的勢力。

  孰不知，反而讓自己落入慕北煜的圈套里。

  呵呵……錯了……錯了……她真的錯了……！

  「太后娘娘，我們走吧！」不願意太后再繼續受刺激，孫嬤嬤扶住太后的胳膊，想帶著太后離開。

  放眼整個皇宮，也許就她一個人對太后是真心真意的。

  雖然她看重榮華富貴，看重權利*，可是她對太后是真的忠心耿耿。

  她自幼伺候太后，然後跟隨太后入宮，看著太后一步步走上權利頂峰。

  活了幾十年，只有太后對她好，把她當親姐妹一樣看待！所以，她也是真的對太后好，把太后當親人。

  見太后落得如此下場，她比任何人都傷心難過。

  現在，她什麼也不求了，只求和太后離開這裡，安安心心的在明月庵過下半輩子。

  太后牙關緊咬，沒有出聲，任由孫嬤嬤扶著自己一步步慢慢朝門外走去。

  她只覺得胸口好疼，隱隱作痛，心好像碎成一片一片，疼的她鮮血淋漓。

  慕北煜轉過頭，雙手抱胸，昂首挺胸的看著太后離開，全然一副勝利者姿態。

  太后走的很慢，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般，當來到大堂門檻處，正準備抬腳跨出去，可是，腳才剛抬起來，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子筆直的朝地上倒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孫嬤嬤猛然一驚，忙蹲下身去檢查太后的情況。

  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喊，怎麼搖晃，太后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太后沒有反應，孫嬤嬤越發著急，連滾帶爬的來到慕北煜身邊，抱住他的雙腿，苦苦哀求道：「七王爺，太后娘娘昏倒了！老奴求求七王爺，找御醫來給太后娘娘診治吧？太后娘娘年紀大了，剛才又受了刺激！老奴怕……怕太后娘娘會支撐不住！七王爺，老奴給你磕頭了，求你大發慈悲，放過太后娘娘吧？」

  慕北煜皺起眉頭，厭惡的看了孫嬤嬤一眼，很想抬起腳一腳將她踹開，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是用手將她推開，然後退開一步，不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讓她風光了這麼多年，老天已經對她不錯了！你放心，本王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不會讓她一直這樣躺在地上！本王這就吩咐人將她抬上馬車！趁天未黑盡，儘快離開，否則，父皇怪罪下來，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七王爺……七王爺……！」孫嬤嬤哭的越發悽慘，眼淚止不住的流。

  慕北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抬起腳，大跨步的離開大堂。

  不多時，就有幾個太監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抬起昏倒在地上的太后，頭也不回的出了長樂宮，直接放到早已經等候在外面的馬車上面。

  就怕太后會有危險，孫嬤嬤也顧不得哭了，連忙爬了起來，快步跟了上去。

  見太后被安然無恙的放在了馬車裡，孫嬤嬤也提起裙擺，爬上馬車。

  東西齊了，人也來了，車夫用力的揮動皮鞭，狠狠的抽在馬背上，馬兒仰天長嘯一聲，疾馳離開。

  慕北煜站在原地，一直目送馬車消失，方對身後的宮女命令道：「將長樂宮封了！以後任何人不許踏入一步！」

  「是！」宮女領命，下去執行命令。

  慕北煜深深的看了長樂宮一眼，方轉身離開了。

  原本，他是不想再看到太后了！不過，剛才太后不肯離開，一定要見父皇一面，父皇又不想見她，不得已，只得命令他前來。

  對於父皇的這些秘密，他早就已經知道，整個皇宮，除了父皇自己外，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連母妃也一直不知道。

  他也知道，父皇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冷血絕情的人。所有的人不過是他的利用工具而已。

  即使是他，也是父皇的利用工具。

  不過無所謂，人嘛……活在世上本來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相互利用。

  他何曾不是利用父皇來對付太后呢！

  現在，太后徹底垮台了！他也可以暫時鬆口氣，放鬆一下了。

  今天，慕北煜的心情格外的好，也非常開心。

  …………………………

  另一邊，太后的馬車直接出了宮門，馬不停蹄的朝明月庵趕，

  孫嬤嬤坐在馬車內，掀開車簾，看著乘坐的馬車離皇宮越來越遠，心裡一陣感慨。

  今天是除夕，今年的最後一天，卻也成了他們呆在京城的最後一天！

  從清晨到現在，大雪一直都未停過，地上早已經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白雪。

  想當初，他們在皇宮呼風喚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卻——————

  一切都沒了，全部都沒了！

  好在有她陪著太后，否則，還不知道太后會怎麼樣？

  「唉……！」孫嬤嬤長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太后的手。

  當手碰到太后手的一瞬間，孫嬤嬤猛然愣住。

  太后的手好涼！

  「太后娘娘，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可千萬別嚇老奴！」孫嬤嬤慌了神，不停的搖晃著太后的身體。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她一陣猛烈的搖晃下，太后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無力的看著她。

  「太后娘娘，你可算醒了！你嚇死老奴了！你怎麼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哪裡不舒服？老奴去給你請大夫吧？」孫嬤嬤激動的紅了眼眶，一陣無邊無際的恐懼莫名的蔓延至全身。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總覺得很害怕，莫名其妙的害怕！她覺得，太后即將要離開她了。

  「孫嬤嬤……！」太后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才短短的三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

  「老奴在，老奴在！太后娘娘請放心，老奴一定會給你找大夫的！」孫嬤嬤緊緊握住太后的手，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離她而去，將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世上。

  「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好長的一個夢！夢到了我進宮那年和先帝一見鍾情，先帝*我，愛我，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太后緩緩的說著，聲音虛弱和飄渺。

  現在，她已經不是太后，只是一介貧民，自然是沒有資格再用哀家二字。

  聽著太后的話，孫嬤嬤頓感眼眶一熱，早就蓄積在眼眶裡的淚水忍不住一顆顆滾落而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太后娘娘怎的又突然夢到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呃……！」太后想開口，可是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讓她老臉漲的通紅，胸口劇烈的起伏兩下，當一口鮮血從嘴巴里噴射而出後，胸口的這口氣才終於通了。

  「太后娘娘，你怎麼了？」孫嬤嬤駭的一驚，忙拿出手帕替太后擦掉嘴角的血跡。

  她的心也跟著手帕上的血跡一點點變涼。

  太后又眨了眨眼，沒有回答孫嬤嬤的話，雙眸逐漸變的迷離，兀自說道：「我一生中有兩個最重要的男人，一個是先帝，一個是現在的皇帝！可是……呵呵……可是……兩個男人都背叛了我！」太后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先帝背叛了當初的誓言，愛上了嫡姐！而我的兒子，親生兒子，居然千方百計的想害死我！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別人都說養兒防老，而我卻養了一條毒蛇……咬死我的毒蛇……！」

  「太后娘娘，您別說了，別說了！那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此時，孫嬤嬤已經是老淚縱橫。

  她不希望太后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她希望太后能省下這口力氣，好好活下去。

  「其實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錯了！先帝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林雲華，是我冒認了她，才會得到先帝的*信！他們青梅竹馬，林雲華對他又有救命之恩，先帝自然喜歡她。我又算什麼……不過是伯爵府不受*的庶女而已！我和他沒有過去，沒有生死相許，更沒有轟轟烈烈！借來的幸福，總是要還的！要還的……！」太后眼眸朦朧，眼前不知不覺的又浮現出幾十年前的場景。

  當初在先帝幼年時，因為帝位之爭，先帝身受重傷，無意中被林雲華所救！林雲華將他安置在柴房內，每天給他換藥，端茶送水，漸漸的，兩人發生了微妙的感情。

  那年，先帝十一歲，林雲華八歲！

  先帝被林雲華的善良所感動，給了林雲華一枚玉佩作為兩人以後相認的信物。

  他們一直都不知道，當年才七歲的她一直都躲在門外偷看。

  由於從小受盡人情冷暖，她從記事開始，就練就了一副洞悉人心的本事，從言行舉止，談吐她就能看出貴賤。

  那個時候，雖然先帝身受重傷，可是，她從他的衣服，談吐還是能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貴。

  所以，當先帝養好傷離開後，她就偷了先帝送給林雲華相認的玉佩。

  她當時並不知道先帝是皇子，只是希望以後能借他飛出伯爵府這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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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命運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好大的一個玩笑。

  在十年後，先帝登基，全國廣選秀女。

  為了進宮，為了榮華富貴，她故意讓林雲華病倒，頂替林雲華的名額當了秀女。

  並且成功的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當時，她侍寢後便馬上冊封為妃子！她是大商國曆朝歷代，沒有生下皇子，就直接被封妃的妃嬪！她甚至不像別的妃子，從貴人，婕妤，昭儀一步步晉封，而是直接封妃！何況，她又是一個庶女，惹得朝堂上下非議不斷，齊聲反對！可是，不管朝堂官員如何反對，先帝仍然一意孤行封她為妃。

  她當時*慣後宮，風頭無限。

  一直以來，她都不知道先帝*幸她的原因，只單純的以為先帝被她的美貌吸引。

  後來，她終於知道了！原來是她當初站在桃樹下*先帝時先帝看到了她腰間的玉佩，誤把她當初了林雲華。

  其實，當初她把那個玉佩戴在身上完全是意外。

  她身上沒有珍貴物品，唯一珍貴的就只有這個玉佩！她不想讓自己太寒酸，所以就把玉佩戴上了。

  孰不知，這個玉佩讓她集萬千*愛於一身，*慣後宮。

  她當初真的很幸福，她第一次嘗試到了被人重視的感覺，當她成功懷上龍嗣過，更是被先帝*了天。

  她覺得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可是，可是這個幸福實在太短了！

  當她成功的鬥垮皇后後，本以為能馬上當皇后，皇上也承諾，只要她產下皇子，皇后之位非她莫屬。

  可是，爹實在太偏心了！居然利用林家的權勢強行將林雲華送進宮，搶了她的皇后之位不說，更搶了她的男人。

  林雲華剛進宮時，她用盡手段，將先帝綁在身邊，儘可能的讓他們不要碰面。

  可惜，造化弄人，他們還是見面了！還一發不可收拾的在一起了！

  先帝把對她的*愛全部給了林雲華，對她不僅冷淡下來，連生產時都漠不關心。

  那個時候她好恨，她覺得是林雲華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

  她原本以為，只要林雲華死了，先帝就能重新*愛她！可惜，她錯了！當林雲華死的那一刻，先帝的心也跟著死了。

  那個時候，她恨林雲華，恨林家，認為是他們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

  可是，她更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即使再恨林家，她也必須依附林家，林家也少不了她。

  從先帝死的那一刻，她變的更加不擇手段，更加喪心病狂，為了權勢和*，誅殺先帝原本就不多的子嗣，力捧自己的兒子登基為帝。

  原本，她以為，他的兒子應該是感激她的！因為沒有她，他一輩子都不可能當上皇帝。

  可是，她錯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皇帝孝心的背後居然隱藏著殺她之心。

  皇帝比她想像的有謀略，有本事，更狠毒！縱使她有千錯萬錯，可是他好歹是她懷胎十月所生，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她是真的疼愛他。

  雖然她貪戀權勢和*，可是她對皇帝的愛沒有絲毫虛情假意。

  沒想到，她悉心培養的兒子居然千方百計的想殺她，對付她。

  她知道她罪孽深重，不止殺死皇帝的妃子，連自己的孫子也不放過。

  她害死了那麼多人，從來沒有覺得有錯，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他們的死成就了她，是他們的榮幸。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覺得太諷刺了！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許人只有在臨死的那一刻才會變的清明，腦袋才會清晰。

  她勾心鬥角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得孤獨之旅，無子送終的下場。

  這是報應，老天對她的報應。

  太后自嘲的想著，滾燙的淚水不知不覺的順著眼角花落而下。

  「太后娘娘，你怎麼了？你別嚇老奴啊！老奴這就給您請大夫！」孫嬤嬤見太后看著馬車頂發呆，駭出了一身冷汗，起身就想喚住車夫。

  「不用了！我知道，我已經不行了！我知道我們帶出宮的銀子不多，你還是留著養老吧！你侍奉了我一輩子，我也沒有給你找個依靠！當初，是我自私，林雲華又奪了我的皇*，我害怕，不想在宮裡孤立無援，明知道你和侍衛莫穌凜是真心相愛，可是為了將你留在我身邊，我硬生生的將你們拆散，不僅給他指婚，還讓先帝將他掉到邊關，最後讓他戰死沙場！……一直以來，是我虧欠你了！這個秘密一直藏在我心裡幾十年，現在，我終於能親口告訴你了！你要恨就恨吧！我不怨你！原本就是我不對！」太后老淚縱橫的說著，想著過往種種，更是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她能踏踏實實的找個普通男人嫁了，不好高騖遠，是不是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陡然來的真相讓孫嬤嬤愣了愣，眼淚落的更凶了。

  原來是這樣？這才是真相！

  當初她跟隨太后入宮，而莫穌凜是先帝身邊的近身侍衛！

  她初入宮廷，單純懵懂，如果不是莫穌凜一直照顧她，幫助她，她早就不知道被別人害死多少次了！

  那年，她和莫穌凜愛的那樣深，那樣刻苦銘心！兩人為了對方都可以犧牲掉生命。

  她以為和太后感情好，求太后，太后就一定會成權他們，而先帝又*愛太后，也一定不會反對，他們兩人一定可以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沒想到，她剛跟太后稟完此事，莫穌凜就請旨要娶別人。以前，以為莫穌凜變心，另娶他人，害的她傷心欲絕，幾乎撐不下去。

  如果不是太后在身邊鼓勵，給與她支持和信心，她早就已經死了。

  現在想來，她真是愚蠢，為什麼不相信他，為什麼？

  還讓太后替她報仇，掉莫穌凜去邊關，讓他們夫妻分隔兩地。卻不想，居然害的他客死異鄉，連屍體都沒有找回來。

  曾經，她只是恨，恨淹沒了一切！當知道他的死訊時，她很傷心，但更多的還是興奮，為報仇了而興奮，而別的女人得不到他而興奮。

  孰不知，原來都是太后的陰謀！而她一直都被蒙在鼓裡，被太后玩弄於股掌之間！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老奴不記恨太后娘娘，真的不恨……！」孫嬤嬤閉上眼睛，將所有淚水悉數吞回肚子裡。

  恨……她怎麼能不恨太后！

  是太后毀了她的一生，是太后毀了她一輩子！

  她居然為仇人賣了一輩子的命！

  可是，這又怎麼樣？已經錯了，無法改變了！太后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而現在，太后也已經為她的過錯得到報應！即使她再恨太后又怎麼樣？恨總會隨著一個人的生死長埋黃土。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太后抿了抿乾澀的唇瓣，一口鮮血再次從她嘴角蜿蜒而下。

  「太后娘娘，你別說話了！多留一些力氣，等到了明月庵咱們重新來過，把以前的一切都忘掉！」孫嬤嬤吸吸鼻子，努力的忍住淚水。

  「忘不掉了，忘不掉了……！大錯已經鑄成，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等我死後，你拿著盤纏走吧！不管想去哪都行，只要不要再回宮了！後宮就是一個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永遠的風光！」太后氣若遊絲的說著，意識正在一點點剝離腦海。

  「嗚嗚……老奴知道……老奴明白……！」再次感覺到生離死別，孫嬤嬤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雖然努力的壓住悲鳴聲，可是實在太傷心，無論怎麼壓制，哭聲還是不知不覺的從喉嚨溢出。

  「莫穌凜曾經給你寫過一封信，就放在我包袱里深褐色那件衣服裡面！我一直都珍藏著！等我死後，你拿走吧，就當是我彌補以前對你的虧欠！」太后伸出手，接住孫嬤嬤的眼淚，當滾燙的淚水在手心蕩開，太后的心也跟著燒的生疼。

  孫嬤嬤身子微微一震，有一瞬間的錯愕和不可置信，半響，才抽回神志，輕輕的點點頭。

  「如果你再有機會看到皇帝，代替我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說著，太后突然雙眼發亮的看著馬車頂，興奮道：「我看到先帝了，先帝在向我招手！我要找先帝……我要找先帝……！」太后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最後吐出一口大雪，便頭一歪，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