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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月照大江1

2025-01-15 01:18:14 作者: 鳳歌

  第五十九章月照大江1

  梁蕭左手抓著釋天風,右手舞劍撥打箭枝,一時也騰不出手來拋擲木板。眼看難以支撐,花生將擂台木板扳斷一塊,運足「大金剛神力」,喝一聲:「去!」那木板貼著湖面飛轉,瞬間落到梁蕭身後,梁蕭翻身縱上,花生第二塊木板又已擲來,這麼乍起乍落,花生擲到第十六塊木板時,梁蕭已攜釋天風返回台上。凌水月眼中喜現淚光,連聲道:「梁公子,生受你了。」扶起釋天風替他拔出羽箭,心中氣痛難當,方要罵上兩句,眼淚卻已落了下來。

  釋天風正覺丟了面子,忽又見她流淚,不禁煩躁道:「老太婆,你哭什麼,不就挨了一箭麼?離腸子遠得很!」凌水月氣道:「死老頭子,我跟你四十年便操了四十年的心,你……你就不能安分一些讓我多活幾年麼?」釋天風瞧她淚水漣漣,真情流露,只得嘟囔幾句再無它言。

  這一回未挫元軍威風,反倒折了一個絕頂高手。群豪正自氣餒,忽見元軍陣中駛出一條小船,船上站了一名元將,頭戴鐵盔,身著便袍,高叫:「梁蕭,兄弟土土哈在此,但求一晤。」兩個士卒搖櫓如飛,片刻已至湖心。

  梁蕭眉頭微皺,了情道:「梁蕭,此事蹊蹺,只怕內有陰謀,還是不去為妙。」九如道:「管他什麼陰謀陽謀。梁蕭,機會難得,此人送上門來,就抓他作質,迫使元人退兵。」梁蕭思索一陣,回頭道:「曉霜,我去去就來。」花曉霜點頭道:「小心一些。」兩人深深對視一眼,梁蕭轉身盪起小船駛到湖心。兩船相靠,一個元兵拿鉤撓將船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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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較之當年,土土哈容貌未改,髥須卻濃密許多,顧盼間目光逼人。兩人對視片刻,土土哈手指船頭:「坐。」梁蕭頷首。兩人相對而坐,土土哈提起一袋馬奶酒,道:「請!」梁蕭接過,拔塞便喝。

  兩人默不作聲,連盡四袋馬奶酒,土土哈忽將空皮囊擲入湖中,笑道:「梁蕭,你若要抓我做人質現在最好不過!」梁蕭搖頭道:「你先說來意。」土土哈嘆了口氣道:「梁蕭,三狗兒、楊小雀、王可的父母兄妹俱都安好,富貴榮華享用不盡,你只管放心。」梁蕭道:「很好。」土土哈神色一黯,又道:「囊古歹在漠北與叛王們交戰,被叛王大軍圍困,兵盡糧絕,自刎而死。」梁蕭眉頭一顫,半晌道:「他馬革裹屍也算了了夙願。」

  兩人相對無言,土土哈抓過兩袋馬奶酒,拋給梁蕭一袋,兩人仰天飲盡。兩邊人馬聽不見二人說話,只瞧他們不斷喝酒,心中都很疑惑。

  頃刻間,二人又盡三袋烈酒,土土哈朗聲道:「敘舊已畢,且說正事。」梁蕭道:「請說。」土土哈道:「天機宮為江南義軍巢穴,鎮南王早已有心攻打,只是一則要攻打安南、占城,二則此地鬼斧神工,以明先生推斷,非有數萬精兵無法攻破。」

  梁蕭插口道:「明先生便是明歸?」土土哈道:「不錯,他如今是鎮南王的軍師。西北諸王已敗,窩闊台汗海都遣使稱臣。聖上此時命我南來,便是要協助鎮南王肅清南朝餘孽。」梁蕭冷然道:「閣下威震宇內,彪炳當世,當真可喜可賀。」土土哈聽出他話中譏嘲,苦笑道:「梁蕭,你別取笑。說到沙場對壘,我遠不及你。但此次經明先生籌謀,鎮南王與我有備而來,天機宮破在旦夕。抑且獅心龍牙說了,雲殊等人都在此間,是以今日一戰,勢所難免。」

  梁蕭默然許久,忽而嘆道:「土土哈,你的漢話流利了許多。」土土哈不防他說出這句,微微一怔,說道:「梁蕭,我並非說笑,早則今夜,遲則明天,天機宮必遭攻破。多年來,我為聖上東征西討,立下不少功勞,只要你一句話,土土哈願以所有功勞富貴換取你的性命。」

  梁蕭擺手道:「土土哈,你心意很好。但你不知道,我這身本事大抵來自天機宮。人生天地間,飲水思源,不可忘本。天機宮有難,梁蕭自當拼死力戰,與之偕亡,豈有苟存獨活之理!」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如擲金石。

  土土哈久久無語,半晌起身道:「好,梁蕭,你要拿我作質,只管動手。」身後兩名士兵應聲一驚,嗆地拔出鋼刀,土土哈舉起手來,沉聲道:「不得動手。」二人一呆,鋼刀復又退入鞘中。

  梁蕭淡淡一笑也起身道:「土土哈,你以兄弟之禮見我,我自當以兄弟之禮待你。」揮袖震斷鉤撓,朗聲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土土哈雄軀一震,虎目中淚光閃動,躬身抱手,澀聲道:「好,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二人均是果決之輩,話一說盡,各自撐船返回己陣。

  梁蕭登上木台,釋天風頓足怒道:「梁蕭,你怎麼不把人抓回來?」眾人均是臉色疑惑。梁蕭搖頭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此事甚為抱歉。但我既然回來,自當與諸位同生共死守護天機宮!」靳文冷笑道:「我看你是與韃子商量好了,回來做奸細,想把天機宮賣了……」話未說完,雲殊忽地厲聲道:「住口。」靳文被他一喝,不覺怔忡。雲殊兩眼望天,沉聲道:「文兒,你記住了。他雖是強仇大敵卻不是奸險小人,這等卑鄙之事,別人縱然會做,他卻做不出來。」他嘴裡這般說,卻自始至終沒瞧梁蕭一眼。

  雲殊一言既出,旁人自無多話。靳文恨恨瞧了梁蕭一眼,悻悻退下。梁蕭也不料雲殊會出言為自己開脫,心中滿不是滋味。公羊羽點頭道:「不錯,大敵當前,別中了韃子的離間計。」梁蕭不覺苦笑,尋思道:「或許真是離間計也說不定,但他人無情,我決不能無義。況且土土哈說得不錯,今日一戰,勢所難免,抓他也沒甚用處。」

  眾人靜靜觀望,不一時,只聽戰鼓雷動,元軍戰船紛紛馳出峽口向棲月谷駛來,船頭士卒扯滿強弓硬弩,箭鏃在陽光中閃閃發亮。花無媸忽道:「清淵,你率宮中弟子拆去這座木台,而後藏身石陣,守好入口,其他人隨我退入宮中。」花清淵應命,待得拆去木台,元軍已然逼近放箭,眾人只得退入石陣。

  在宮中守候片刻,眾人均有愁容,雲殊忽道:「師母,依照兵法,天機宮一旦谷口被戰船封鎖,後無退路,怕是一處死地。」花無媸搖頭道:「無妨,即便明歸居中引路,但我谷內尚有樞紐,韃子倘若入陣,我操縱樞紐,改變陣法走向,叫他們欲進不得,欲出不能,生生餓死在陣中。谷內存有二十年糧草,種有菜蔬,養了牲畜,咱們就和韃子比比耐性。」雲殊嘆了口氣道:「但如師母所言!」愁眉不展,退到一旁。

  到得夜裡,谷外元軍呼聲如雷,遙遙傳入谷內,眾人無人能夠合眼,全都靜靜聆聽。枯坐到次日凌晨,花清淵遣人來報,只說元軍仍未入陣。花無媸眉間隱現焦慮,負著手踱來踱去。其餘人俱都沉默,就連釋天風也覺出氣氛有異,不好大聲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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