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末路
2025-01-13 04:01:00
作者: 血淚焚心
141末路
「主公,呂布回軍了!」田豐面色陰沉,額頭青筋暴起,望著一眾同僚,無奈的道。
「鮑信死了?」韓馥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隨意的擺擺手,道:輪到我了嗎?」
「主公!」潘鳳跪在地上,低著頭,低喝:「末將願死戰!」
「起來吧。」韓馥搖搖頭,花白的兩鬢白雪更甚,短短數月,他已然盡顯老態,實在是心力交瘁,悽然道:「我知無雙一心為我,但你打得過呂布嗎?」
「打不過!」潘鳳毫不遲疑,他對於自己的武力有著深刻的了解,恐怕百招之內,必定敗亡!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也願一戰!」
「拿什麼打?」韓馥還沒有說話,一向沉默寡言的沮授忽然道:「哪來的兵馬?哪來的錢糧?我冀州早已被呂布帳下陳宮架空,財權軍權,都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你去問問那些世家大族,可曾認得這冀州的掌權者,看看誰?」
「哼!」潘鳳聞言不以為意i,拂袖道:「我潘鳳大好男兒,自有血性!頭斷不過碗口大的疤!死則死矣!但求死得其所!便如你等在此自怨自艾,便能逃過一劫?那呂布就不會造反?凡事皆可一搏!即便敗了,也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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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無謀!」審配不屑的嘲諷道,往日潘鳳位高權重,一直死死的壓在他們一眾謀臣之上,今日冀州走上末路,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他索性也豁出去了,直話直說,這頭腦簡單的武人,看事待物,太過淺顯了!
「你說什麼?!」潘鳳大怒,莫說此時呂布還沒殺到眼前,即便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容不得此等赤裸裸的羞辱!
「鮑信沒有死!」田豐眼中精光一閃,連忙緩和氣氛,,道:「呂布沒有殺他,而是接受了他的降書!」
除卻一臉怒容的潘鳳,幾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比起韓馥,呂布無疑是更強勢的主人!若是韓馥能降,不但可以保全自己身價性命,還能為自己這批屬下謀得好出路!到時候各顯其能,有多大能力,能獲得呂布賞識,便是後話了!
「此事我知。」見一眾手下希冀的目光,韓馥慘然笑笑,道:「鮑信那廝為了活命,向呂布搖尾乞憐,親自為呂布牽馬,才能保全性命,莫不是叫我這一把年紀,為了活命,還要丟下老臉去給那無恥之人牽馬?」
「誰敢!」潘鳳怒不可遏,虎目圓瞪,閃爍著令人驚懼的神光,將一眾只想到自己的官員嚇得連連低頭,再不敢言語。
「我手上還有5000人馬!可以背水一戰!」潘鳳強壓著殺人的衝動,咬牙切齒的道,這些東西,平日裡溜須拍馬,極盡所能的討好主公,從而謀得高官厚祿,今日主公勢微,便打起賣主求榮的注意?哼!有我潘鳳在,看卡哪個下作小人先跳出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潘鳳殺機四射的凶光掃遍全場,渾厚的氣勢壓的一眾文臣喘不過起來,這常年在沙場廝殺的猛將氣息,又怎麼是他們能消受得起的?
「算了。」韓馥無力的擺擺手,身上在沒有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應有的氣勢,與垂垂等死的尋常老人無異,望著一眾恐慌無比的手下,韓馥頹然道:「諸位,可有良策教我?是戰是降,倒是說說看,若是有理,也不用顧忌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戰!」潘鳳毫不猶豫,沒有給眾人各抒己見的意思,身上爆發出恐怖的氣勢,強行將眾人反對的聲音壓了下去,道:「哀兵必勝!為了我冀州千萬百姓,此戰,不能敗!」
韓馥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即便走到末路,還是有人肯為他流盡最後一滴血,讓他深深的感動,怕拍潘鳳的肩膀,問道:「無雙,你可有把握?」
「沒有!」潘鳳一咬牙,道:「無雙只知道,主公待我不薄,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主公身前!誰人膽敢對主公不利,須得跨過我潘鳳的屍體!在我倒下之前,主公一定無恙!」
「好!」田豐大聲喝道彩,道:「好一個忠義無雙的潘無雙!那麼,我等再多說什麼,便是不忠不義了!一切後話,都待潘將軍對戰呂布之後,再做定奪吧!」
審配與沮授對視一眼,不動神色的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朝著後面的文官們擺了擺,有他二人與田豐的附和,加上潘鳳在軍中的威望,反對的聲音瞬時間消於無形。
「記好你們今日說過的話!若是讓我再聽見有人敢在主公面前叨擾,可莫要怪我手中鳳紋大刀不講情面了!」閃耀著劇烈的殺意,潘鳳大聲威脅道。
田豐眼中陰寒的光芒一閃,將頭低下,把危險的光芒隱藏起來,眾文官,紛紛退避,隨著潘鳳的掃視,越來越多的人低頭不語,不敢對視。
「主公放心!我這最後的5000兒郎可非一般,量那呂布也不可能輕易拿下!只消頂住他第一波勢如暴雨的攻勢,我等背後有千千萬萬的冀州子民,怎的鬥不過一頭外來的餓狼?」潘鳳抱拳行禮,安慰韓馥道。
「但願如此。」韓馥閉上雙目,沒有絲毫僥倖的心理,他累了,是的,這些年大刀大風大浪,他老邁的心再也承受不住,壯志一去不復返,眼下除了恐懼與不甘,已經沒有別的多餘情緒了,但願呂布殺了我,不要禍及家人。
眾人四散退下潘鳳一馬當先,大步朝著府外走去,他要緊急北軍,應戰呂布!不容有失!
田豐故意將步子放慢,審配也是拉著沮授說著什麼,當眾人紛紛散去,韓馥手下最得力的三名謀士相視苦笑,朝剛剛出來的大廳返回,有些話,不得不說!
韓馥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望著去而復返的三人,淡淡的道:「還有什麼沒說完的嗎?」
田豐無言,雙膝彎曲,跪在韓馥身前,道:「請主公贖罪,田豐得罪!」
「說吧!」韓馥顏面嘆息,若我叫你別說,你會答應?深深的無力湧上心間。
「冀州救無可救!請主公放我等一條生路!也放自己一條生路!」田豐猛的將額頭重重扣在地上,將厚重的地板敲的悶悶發響,在韓馥愕然的目光中,田豐不停叩首,一下比一下重,整整九下,當額頭滲出的鮮血將地板染紅,渾身抽動不已的田豐才輕聲道:「是我無能,無法保全主公!」
「元皓,你?」田豐多智,而且一向忠心,韓馥大事小事都要問過他的意見,沮授善於內政,且沉默寡言,審配行事狠辣,城府太深,讓人不寒而慄,唯有田豐,才是韓馥真真實實能感受到的人,所以,私下裡兩人亦師亦友,此時田豐跪在地上,血流遍地,韓馥心中不忍,勸道:「有話好好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決不推辭。」
「是我無能!是我無能!」田豐肩膀劇烈聳動,帶著嗚咽之聲,久久的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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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韓馥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田豐身前,伸出枯槁的雙手去扶他。
「主公!」田豐抬起頭顱,平日裡無喜無悲的臉上鮮血橫流,夾雜著淚水與地上的灰塵,顯得髒亂不堪。
「元皓,事已至此,你無須過於自責,有什麼要我做的,就說吧。」韓馥朝著田豐笑了笑,道。
「主公!請定潘鳳謀反之罪!」田豐抽泣著,久久不語,身後等候多時的審配終於耐不住性子,也是跪下,如是道。
韓馥老臉上泛起一絲不悅,與直言不諱的田豐不同,審配為人過於陰險,自己對他從不敢徹底探路胸懷,這種人,便是再才華驚世,也要多加防備!
「無雙怎麼可能謀反?這些話莫要再說了!」
「若是主公不這麼做,恐怕我等全部要死在呂布手下!」審配一咬牙,不再遮遮掩掩,準備開誠布公的和韓馥把話說明,事關生死,若是韓馥不識抬舉,只能另尋他策了!
韓馥微微思量,便想通了其中關鍵,怕是潘鳳的拼死抵抗會觸怒呂布,犯下屠城之舉!眼中一抹憂色閃現,如此說來,倒是不能命他反抗了。
「那我這就讓無雙必須抵抗,率眾投降吧。」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本就信心不大的韓馥徹底絕望,破罐破摔的道。
「不可!」沮授聞言反對道:「一定要打!打完了才能定他個謀反之罪!我等才能逃脫干係!潘鳳必須死!」
「混帳!」即便自知窮途末路,韓馥也不願意唯一真心待自己的潘鳳出什麼事,莫說旁人,就是你們這群謀士全部死光了,我也要盡力保住無雙!
「潘鳳不死!我便要死!他便要死!主公,也要死!」田豐痛苦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