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奴大欺主?
2025-01-13 03:12:43
作者: 卓三柳
第一百九十章奴大欺主?
皇甫夜正待說什麼,但江喜已經先一步道:「王爺已經請了別的太醫了。」
無疑他這般插話是極不得體的,好在也是皇甫夜的心腹,少年天子也沒有多加怪罪,只是微點了下頭,「皇叔有相好的太醫,是再好不過的了,待皇嬸好了些,朕再來探望。」
他起身,看樣子是要回宮了。
皇甫夜面色淡然地跟著起身,而江喜則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皇甫無缺眸光幽深地瞧了江喜一眼,爾後和皇甫夜道了別回宮了。
他走後,江喜見自家主子凝著眉頭,心裡也沉了一下,對於皇甫無缺,他江喜也是有幾分了解的,絕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王爺,皇上似是懷疑了。」方才天降異象,依皇上的才智,定是有些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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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夜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江喜猜得一點也沒有錯,只是他沒有想到皇甫無缺會直接挑上他來拷問。
此刻,正是夜深人靜之際,可憐他一個老頭子被黑衣男子抓到宮裡,明晃晃的宮燈下,頭上的布被扯開,面前就是九五之尊。
好吧,他老人家還想多活幾年呢!
於是連忙著往地上一跪,老淚奇蹟般地橫飛,「皇上,不知老奴做錯了什麼!」
皇甫無缺靜靜地坐著,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十四五歲的少年已然學會不動聲色,以靜制動,就是江喜這般圓滑的老狐狸在心裡也不禁嘀咕著——裝什麼深沉!
皇上不急,但一旁的心腹太監張德海倒是說話了,「皇上讓你自己想想。」
江喜偷偷瞪了他一眼,這張德海今年約有五十來歲,跟了皇上好些年,但那又怎樣?
他江喜在宮裡呼風喚雨的時候,他張德海的毛還沒有剃呢!
此番過去,定要他好看!
心裡搗著小九九,面上卻涎著一張老臉喊著冤,「皇上,老奴真的不知啊!要不,讓老奴回去,好好想想,不定睡一覺,明日就能想起來了。」
張德海一滯,這老傢伙真是夠大膽的,竟然敢在皇上的面前耍嘴皮子,正待怒喝,卻被皇甫無缺止住了:「德海!江公公始終是皇叔的人。」
語氣雖是輕柔,卻也有一定的警告之意。
窩裡反?
江喜可沒有這般天真,這皇上和張德海是扮紅黑臉兒呢!
這事,他和王爺常做,再是拿手不過。
當下,也不怕了,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怕的,正如皇上所說,他是王爺的人不是?
不是他自誇,這世上除了王爺的兩個心肝兒敢把他當奴才,其餘的人還真沒有這個資格,包括眼前的少年皇上。
並不是他自恃身份,而這就是現實——歷代沒有實權的皇帝所必須要面對的不堪事情實。
奴大欺主的事兒太多了,他江喜也不屑去做,再說,總得留些餘地不是,這皇上將來必不是等閒之輩,還是不能造次的。
當下還是乖乖地跪著,任著少年天子走下座位拉起他的身子,還不忘作出卑躬屈膝狀,「皇上英明!」
皇甫無缺淡笑著,側目對一邊的張德海道:「你先出去,在門外守著。」
張德海點頭退了出去,皇甫無缺才拍了拍江喜的肩道,「今日得罪江公公了。」
「好說好說,皇上言重了。」江喜滿臉堆著笑,這皇上,不就問個話麼,拐這麼多彎也不嫌累得慌。
哎,是啊,他現在還沒有三宮六院,等有了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還記掛著他們小主子了。
「近來公公似乎感觸頗深!是不是王府不太平。」皇甫無缺喝了口茶,狀似無意地問。
江喜自不會老實地說,於是打著哈哈道,「可不是,皇上,這陣子小主子和王妃的身子都不好,加上上次瘟疫一事,總是不安生,好在過去了。」
「是嘛!可朕今日在外頭就瞧見王府天降異象,公公在宮裡算是老人了,應當知道,黑色算不得祥瑞。」
他頓了一下,才道:「如果有心人渲染,就是說成禍國也是有可能的。」
江喜心裡抖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這個老奴還真的不知,看來,老奴得找個稱頭的法師作個法,指不定王妃和小主子的病就好了。」
「住口!」少年天子忽然變了臉,手裡的玉質茶盞也往一旁的几上用力一放,砰地一聲,茶水都滲了出來。
江喜心一抖,連忙垂下頭,不敢造次。
耳邊聞得皇甫無缺冰冷的聲音:「江公公還要隱瞞於朕麼?朕已經讓人去王府打探過了,冰兒和淺淺都不在。」
啊——
皇上去過了啊!
江喜繼續裝傻,「小主子是不在啊,至於王妃有可能不在房裡呢!」
說完,立刻低了頭去。
很好!
皇甫無缺走下來,站在江喜面前,雖然還未長得很高,但那一身尊貴的龍袍還是給了江喜莫大的壓迫感,「公公,朕雖然忌憚皇叔,但是處置一個奴才的能力,還是有的。」
他冷冷的聲音響起,震得江喜的心顫了起來。
是啊,皇上不來明的,可以來暗的,今夜他江喜就是死在宮裡,也無人得知的,就算王爺猜得到,為了顧全大局,必也不會為難皇上的。
心裡想著,就聽得皇甫無缺繼續說道:「朕對皇叔,只有滿心的敬意,對皇嬸自不必說,而你們小主子,你心裡也是極明白朕的心意的,縱然這般,公公還要隱瞞朕麼?」
都說到這分上了,江喜心裡明白,他再不老實,這皇上是斷不會放過他的,權衡了下,還是決定選擇性說了些。
「老奴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府里來了個高人,是風太醫的師父,精通五行八卦之術,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就把小主子和王妃給變沒了。」
這麼說,不知道能不能混過去。
皇甫無缺凝起了一雙英挺的眉,半天也不作聲,江喜就那么小心地瞧著他的神色,暗自祈禱皇上能放他走。
變沒了?怎麼能把人變沒有呢?
風清揚的師父必不會是什麼妖道的,而且,會變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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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這江喜就算是死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想到這裡,皇甫無缺微微一笑,一副不再為難的樣子,只是問道:「那,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呢?」
寂寞的雄獅才是最可怕的,皇叔幸福了,他皇甫無缺父子二人才能平安。
畢竟淺淺和小冰兒的身子之所以不好,全來自於父皇的傑作,想到這裡,面孔上出現一抹戾氣,只是一閃而逝,這是他許久未見父皇的心結所在。
而江喜揣測著少年天子的心意,謹慎地回答著:「老奴相信王妃和小主子定是會回來的,因為王爺和皇上都掛著呢!」
他理所當然地把皇上和自家王爺放在一起說事,換來皇甫無缺的側目,面色緩和了些,輕笑道:「江喜,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老奸巨滑。」
這算是沒事兒了?
江喜擦著方才額頭冒出的冷汗,笑著附應著,「哪能啊,老奴這般愚鈍,也只有王爺不嫌棄收在身邊用了。」
他是知道小皇帝有延攬之心的,只是,他江喜老了,既然選擇跟著王爺出宮,那便是一輩子的事情,這宮裡的爭爭鬥斗他沒有什麼興趣。
聞言,皇甫無缺又是一笑,「現在朕相信,公公是極聰明的一人。」
「皇上過獎了,那老奴告退了。」說著生怕反悔似的,掉頭就走,完全忘了禮儀。
原來江公公很怕死呢!
皇甫無缺有些調皮地喚住他,「公公這般就想走了?」
聲音有些特意的冷。
江喜硬著頭皮回過頭,「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皇甫無缺挑了下眉,「你自己這般大搖大擺地回去,皇叔自會知道你來朕這裡喝茶來著。」
聞言,江喜公公無限委屈啊!
人家哪有喝過半口茶來著,嚇都要嚇死了!
少年天子抬了下手,從暗處閃過一個黑衣人來,「送公公回去!」
神態冷靜淡然,江喜眼花了一下,以為見著王爺小時的模樣,直到自己略胖的身子被人扛起,才忍不住低咒了一聲——當沙袋的滋味真是不好!
這頭上的頭罩做工太差!
可愛的江公公牢騷不斷,皇甫無缺淡笑:「公公在抱怨朕麼。」
「哪敢!」江喜嘀咕一聲,就被扛著跑了。
哎,可憐了他這把老骨頭,大半夜的,也不讓人休息。
江喜走後,張德海步了進來,對著正愣愣發呆的皇上輕喚了一聲,「皇上。」
皇甫無缺緩緩回頭,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回去吧!」
推開門,迎面傳來一陣清香,有些熟悉的味道。
「德海,這是什麼味道?」皇甫無缺頓住了腳步,眉頭緊鎖著。
張德海瞧了下前面那叢花海,很快答道:「皇上,是桅子花開了,要不要去瞧瞧。」
「不了。」舉步正要走,一下子又停了下來,「讓人砍了。」
啊!
張德海愣住了,想必皇甫無缺也覺得自己的失態,改口道,「讓人移動別宮裡去,等哪一天…也許還移回來吧!」
皇上…這是為情所困了?
情竇初開正是這模樣吧!
困惑,易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