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吃人不吐骨頭

  但是，他猶豫抬頭看了一眼鹿蓁，猶豫開口：「鹿小姐，合同紅魚非常滿意，事實上，您給了我們最大的利益。但是……」

  陳復海皺著眉頭，不住拿手帕擦汗：「但是這邊有個小小請求，不知您的意思是……」

  對面的年輕企業家一直是溫和的笑，聞言，放下了咖啡杯，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溫柔注視著他。

  他推推眼鏡，艱澀開口：「能不能，拜託鹿小姐不要把《街謠》的版權賣出去？」

  《街謠》早期是一款客戶端遊戲，以其獨有的戰鬥模式吸引大量遊客和玩家入駐。但是隨著科技進步，以現在的眼光再去看，就會發現《街謠》的畫面粗糙，手感賊差，甚至地圖和技能之間bug百出。

  鹿蓁對這款遊戲略有耳聞。可是，她怎麼記得，《街謠》的版權是在街謠公司手上？

  《街謠》是當下許多父母兒時的回憶，就連母親曾經都提及過，小鹿蓁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公司名字和遊戲名字是同一個，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霎時間，鹿蓁腦海里飛過許多思緒，她嚴肅抬眸對上陳復海的眼：「《街謠》遊戲？只要版權來源乾淨，一直留著就是。」

  陳復海鬆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鹿小姐！」

  送走陳復海，鹿蓁下意識開始揉太陽穴。最後決定拿起電話。

  

  「小葉子？午好啊！」秦澤楷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鹿蓁露出輕鬆的笑來。

  「午好，澤楷。有時間嗎？」

  「嗯？怎麼了？」電話那頭，秦澤楷不動聲色比出安靜手勢，見病人點頭後，退出了病房，來到過道上。

  「秦大醫生看來真是大忙人了，吃頓飯也沒時間了嗎？」鹿蓁打趣道。

  聽著她活力滿滿的聲音，秦澤楷好似也被感染了：「是呀，我看了一下行程，好像已經排滿了。」

  兩人又熱鬧聊了一會，拍案晚上見。

  就在辦公室門口，高大的男人面無表情聽著門內傳來的歡樂聲，神色晦暗不明。

  小詩懷裡還抱著堆得老高的文件，感受著身旁嗖嗖的冷氣，咬牙堅持。

  為什麼傅總會突然出現？就在她打開門縫的時候？蓁蓁姐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於山若是在此，聽到她的內心獨白，定會有一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是啊！怎麼就那麼不巧呢！可惜他現在正在傅氏任怨任勞地整理文件。

  泡辦公室久了不經常運動，四肢難免無力。小詩一不留意，懷裡的文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在安靜的走廊上發出巨響。

  響動驚動了許多員工，紛紛探出頭來看。一眾人看到了傅慎承的側影，頓時手機群里炸開了鍋。

  「我的天哪！我竟然看到了傅少！我是不是眼花了姐妹們？」

  「不不，你沒有眼花。除非我們都眼花了。」

  鹿蓁在之前剛好掛了電話，面對著落地窗還沒想出什麼，就聽到門口的騷動。她推門，問道：「小詩？」

  「蓁……鹿總監！抱歉！我這就收拾！」小詩驚慌失措地蹲下身去收拾文件。

  鹿蓁意外地對上一雙深沉的眸子，皺了皺眉。

  隨即蹲下，幫忙撿起文件。

  於是，鹿氏研發部總監辦公室門口，出現了如此奇怪的一幕——

  傅氏首席總裁傅慎承站在一旁，注視著當下與自己話題最熱的鹿蓁和其小助理一起蹲在地上撿文件。

  「我說，你們知不知道今天上午顧夫人（顧舒瑤）來了？」

  「什麼？那總監兩人吵起來了嗎？」

  「我的天哪！我還以為網上那些都是追風捕影和杜撰呢！現在看來……」

  在場的三位當事人並不知道自己被研發部員工在內部消息群里大肆八卦。小詩只希望自己蹲在地上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

  或許是她祈求自己能當只蘑菇的願望打動了上帝，只聽見身旁落下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

  「小葉子，今晚一起去客爻齋。」

  此時只有最後一本文件還在地上，離它最近的小詩聽到這話，頓時愣在原地。

  鹿蓁見狀，自己拿了起來，直起身：「傅總這是在通知我？」

  男人抿了抿唇，鼻間擠出一個音：「嗯。」

  美人粲然一笑，說出的話卻如臘月寒冰：「憑什麼？」

  「既然小葉子有約，我想那個兩個孩子，很樂意陪我。」說罷，傅慎承轉身欲走。

  鹿蓁眉心一跳，忍下情緒：「傅少吃飯也要人陪著才行？我想您的夫人很樂意效勞。」

  男人微側著頭，薄唇輕語：「她不配……」

  鹿蓁皺眉，她只聽到了「她不配」三個字。後面傅慎承明顯還說了什麼，但是她沒聽清。

  並且，她竟莫名在意傅慎承到底說了什麼。

  突然，一瞬間，不知為何，心口鑽心的疼。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鹿蓁隨便找了個理由，拿過文件，走進辦公室。

  走廊盡頭，陽光穿過窗戶，被分割成一塊塊，在地板上鋪開一層淡金色的地毯。男人就踩著這地毯，逐漸消失在拐角處。

  小詩目送著傅慎承遠去，聽到鹿蓁喚她，揚聲道：「好。」

  她在門口把剛才收到的信息刪了，才進去。

  客爻齋。

  如陀螺般連軸轉了一天，鹿蓁滿身疲憊，念著琪琪颯颯，還是來到了約定的地方。

  雖說是以點心為主，但是偶爾也會推出一些家常菜，並且店內也設有包間。

  她跟著侍從上了樓梯，推開一間有保鏢把守的包廂的門。

  當鹿蓁跌入兩小隻水靈靈的大眼睛時，她的瞳孔不禁一縮。

  「媽咪！」鹿琪跳下椅子，飛撲入她懷。

  鹿蓁疼惜地摸摸她的發，拿臉貼貼她的小臉：「寶寶，有沒有不舒服？」

  鹿琪搖搖頭，頭頂松松垮垮的雙馬尾隨著主人動作終不堪重負，散了下來。

  任由鹿蓁抱起自己，鹿琪扒拉扒拉頭髮，把髮帶全扯了下來。

  「傅慎承，我不是應約來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把我孩子帶過來？」

  鹿蓁一手抱著鹿琪，一手拉住鹿颯的小手，冷言問道。

  主位上的傅慎承眸底略過不耐，但大多還是心疼和懊悔。他柔下眼神，溫聲道：「小葉子，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或者一邊吃飯，一邊聊聊？」

  鹿蓁自然不會同意和傅慎承同一張桌子吃飯，可是糯米糰子小心翼翼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媽咪，餓。」

  顧及門口還有保鏢，傅慎承又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鹿蓁到底心疼孩子，便還不客氣坐了下來。

  於山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布滿珍饈的圓桌上，涇渭分明劃分兩邊。一邊是鹿蓁和孩子們歡樂相處的天使，而自己BOSS在另一邊則活脫脫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

  他頷首低眉，快步走到傅慎承旁邊，低語幾句。

  男人這才心情好些，揮揮手示意他退出去，溫和的目光重新落向對面。

  「媽咪，這個南瓜餅好吃！」

  「琪琪，你不能自己想吃就推給媽咪。」鹿颯嚴肅著小臉，認真叮囑鹿琪，「你不能吃太多甜食的。」

  鹿蓁夾在兩隻小寶貝中間，反而自得其樂，笑眯眯看著他們活力四射。

  一派其樂融融，傅慎承成了那個被排擠的人，孤零零在另一頭吃飯。

  鹿蓁不否認自己有故意成分在。因為她不想和傅慎承交談。

  可惜，該來的總會來的。

  因為上菜時，侍從介紹青椒竹筍時，多說了一句這是老闆自己種的，好奇寶寶鹿琪不能吃辣椒便嚷著要看看。便跟著侍從參觀起齋後面的竹林。

  鹿蓁本來就在兩小隻後面，但是一個拐角處，被傅慎承拉住了手腕。

  「小葉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