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保持距離

  夜色愈濃。

  悠悠晚風帶著絲絲涼意，把屋內的歡聲笑語吹向遠方。

  站在門前的男人指間夾著煙。菸灰已經蓄滿了一大截，他卻渾然不知。

  簡森頷首立在一旁，輕聲喚了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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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慎承這才回過神，淡淡應了聲：「走了。」

  通體黑色的車子漸行漸遠，逐漸融於黑暗。屋內的融洽溫馨並沒有被打攪。

  晚飯後，鹿蓁招呼兩小隻去洗漱。鹿琪鬧彆扭，抱著她大腿不鬆手：「我想要兔子睡衣！」

  鹿蓁犯了難，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腦袋：「可是睡衣在家裡，這怎麼辦呢？」

  小糯米糰子嘟著嘴，不高興道：「那今晚琪琪穿什麼呢？」

  鹿蓁知道傅慎承做事風格，既然把他們拉來這裡，定會最好一切準備。極有可能，浴室已經備好乾淨浴袍了。

  「今晚就先穿浴袍好嗎？明天琪琪就能穿上自己的睡衣了。」

  鹿琪糾結一會，乖巧應下。

  一段時間沒有來，思蓁公寓其實發生了許多變化。

  鹿蓁心情複雜地拉著兩小隻上樓，自然而然注意到相鄰兩扇門上的門牌。其實她在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鹿琪和鹿颯用的餐具大小適合現在的年齡，還有他們坐的椅子也高了不少。

  只是她努力摒除雜念，想全身心陪兩小隻吃飯，這才刻意沒去想。現在，倒由不得她說不想就不想了。

  鹿颯仰頭看鹿蓁，檀黑眸子裡滿是擔心。他要是長大就好了，就能替媽咪分擔。

  鹿琪高興地推開正中央掛著「琪」字的那扇門，哇的一聲，驚奇道：「媽咪，這怎麼那麼像我的房間？」

  收回思緒，目光落在房間布局上，鹿蓁眸子一沉。

  這時，鹿颯也推開了另一扇門，扯了扯她的袖子：「媽咪，這邊也是。」

  鹿蓁穩了穩心思，推他們進浴室：「嗯嗯，我知道啦！先洗澡，好嗎，寶貝們？」

  趁兩小隻洗漱，鹿蓁這才開始細細觀察。

  與其說，「好像」公寓的房間，實則就是。鹿蓁撫摸著衣櫃裡鹿琪的兔子睡衣，不禁陷入沉思。

  傅慎承這是幹什麼？把他們放在他眼底下，才好控制？

  她被困瑤山是不是他的手筆？

  說不定，小詩只是故意偽裝成新手，設計事故來拖住她。好有時間，讓傅慎承派人把公寓的家具搬空，再還原到這裡來。

  看著眼前熟悉的出自她手的布置，鹿蓁卻陡然感到陌生和害怕。

  難道……他知道了？知道琪琪颯颯其實是他的孩子？

  鹿蓁心裡一慌，連忙摸出手機。

  「喂，小葉子？」秦澤楷很快接起電話。

  鹿蓁穩了穩心神，道：「我現在在思蓁公寓。琪琪和颯颯跟我在一起。」

  秦澤楷正在開車，聞言，思緒一亂，差一點撞上旁邊的綠化帶。他慢慢把車停下，緩聲問道：「傅慎承直接綁人？」

  不愧是秦澤楷，思維敏捷，鹿蓁卻沒有閒心和他打趣：「我害怕他知道了什麼……」因為害怕傅慎承安裝了竊聽設備，鹿蓁不敢直說，壓低聲音含糊其辭。

  聽著她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秦澤楷心疼道：「沒事的沒事的。小葉子，有我在呢……」

  他溫聲安慰許久，鹿蓁才平復心情，無奈笑道：「我怎麼感覺你把我當成小孩子？」

  秦澤楷故意插科打諢：「是的呀，小葉子小朋友當初乖乖聽秦老師的話搬進秦家，現在也不會在不喜歡的地方哭鼻子了。」

  鹿蓁不禁莞爾一笑，剛想說什麼，突然感受到了兩道熾熱的目光。

  她回眸一看，只見兩小隻趴在門縫上，正直勾勾看著她，亮晶晶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好奇。

  見對話許久未應，秦澤楷下意識緊張：「小葉子？」

  鹿蓁笑著說：「沒事，是琪琪和颯颯……」

  「媽咪！——」鹿琪噔噔跑過來，地板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小腳印。

  「是琪琪啊！」秦澤楷聽到她歡快的聲音，也感覺自己開心不少，「想不想叔叔啊？」

  「想！」鹿琪抱著電話，一邊和秦澤楷聊天，一邊由著鹿蓁為她擦乾水珠，套上襪子。

  橘色燈光下，室內一片溫馨。

  翌日一早。

  想了一夜事情的鹿蓁下樓，看到來做事的張媽已經備好了早餐。

  見狀，鹿蓁也毫不客氣。

  奪回景苑和鹿氏的計劃剛剛開始步入正軌，傅慎承的這一手筆，讓鹿蓁毫無防備。

  倒不是沒想過抓緊時間送兩小隻回去，但是傅慎承這次能上門搶人，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而且他們能不能出公寓還是個問題。

  鹿蓁嚼著油條，暗自思索。

  晨曦的光穿進窗戶，傅慎承下樓，就看到美人慢條斯理地喝牛奶。

  陽光傾斜，她白皙面龐籠罩在晨光里。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鹿蓁放下筷子，打算找一個貼身保鏢，保證兩小隻和蘇禺顏的安全。

  似有所感一回頭，發現自己的頭髮被人勾住。

  鹿蓁不耐煩地一甩髮尾，站起身：「傅少這是幹什麼？羨慕我頭髮長？」

  傅慎承收回手，微微握緊掌心，只覺哪裡空落落的。

  「吃好了？我送你。」

  被碰了頭髮的鹿蓁只覺渾身難受，冷言冷語：「不用。老樣子你派個人給我就行。」

  傅慎承沒吭聲，高大挺拔地立在那。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兩人就這麼僵持在原地。

  鹿蓁擔心兩小隻快醒了，不想他們再和傅慎承接觸，只好妥協。

  她態度傲慢地一仰頭：「既然傅少趕著做司機，那我也不好拒絕。」

  傅慎承竟沒惱，唇角微微上揚。

  鹿氏。

  當大廳里，來來往往的員工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頓時驚掉了下巴。

  「我沒看錯吧？不是說傅總要結婚了？」

  「鹿蓁還是不死心嗎？決定死纏爛打？」

  「我才不相信傅總是那種人，一定是鹿蓁不要臉地湊上去！」

  傅慎承一個眼神掃過去，眾人紛紛噤聲，低頭忙活自己的事。

  鹿蓁心裡計劃著工作，直接進了電梯。

  所以她並不知道傅慎承在大廳里大發雷霆，勒令各總監好好約束手下的員工，工作時間不要閒言碎語。

  小詩遞來杯咖啡：「蓁蓁姐，導演說宣傳視頻可以的，後續看情況再通知江韻紋來拍幾個鏡頭就行。」

  鹿蓁懷疑她的立場，也沒了熱情，淡淡應了聲。

  「蓁蓁姐，這個季度快結束了，但是我們的數據並不樂觀，是不是考慮再推出新品？」小詩小心翼翼開口。

  鹿蓁看她一臉純良無害，有一瞬間心軟。但隨即她把這個念頭剔除，醞釀情緒，勾出一抹笑：「嗯。所以明天的例會，我們集思廣益，看看大家想法。」

  小詩點點頭，繼續匯報工作，鹿蓁好脾氣地與她「周旋」。

  「蓁蓁姐，」小詩合上筆記本，猶豫開口，「你還好嗎？」

  鹿蓁一愣，笑道：「還好。只是我昨晚沒睡好，精神可能不足。」

  「哦——」她像是了卻一樁大事，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蓁蓁姐不喜歡我在背後議論別人……」

  說著，她吐了吐舌頭，懷疑傅慎承不是良人：「我只是好奇。畢竟傅總要結婚了，還不和別人保持距離。」

  「結婚？」

  「是啊，」小詩反而奇怪地看鹿蓁，「顧舒瑤在都發動態了，最近全公司都在議論這件事。」

  鹿蓁一直忙著兩小隻的傷和工作，確實好久沒關注新娛大事。

  乍一聽，才覺得意外。她擺擺手，示意自己要工作了。

  小詩識趣退了出去。

  而鹿蓁手裡的筆遲遲未動，不知不覺在紙上留下一大團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