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三個人的見面
2025-01-13 01:55:29
作者: 棲梧落
第八十八章 三人的見面
「我必須去。」郁華錚清亮冷靜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
「不行,你在生病,不能去。」屈恆堅定的話語不容別人辯駁,同樣從房間裡傳出來。
「我說過了,這是小風寒,根本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我是大夫,我說了算。」
「我的身體,我說了算。」
「我說不許去。」屈恆似是要發火的架勢。
「我偏要去。」郁華錚有意跟他槓上了……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誰也不相讓。
季平原漫步在郁華錚的小院裡,剛剛進來,聽到的便是這些。他眉心一皺,看著郁華錚的房間有一瞬間的閃身。心中一抹不好的預感升起,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瞬間侵蝕著他。
他寬厚的大掌握了握拳頭,一身明黃色的衣服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柳兒跟在季平原的身後,見他巋然不動,只得說了一句:「王爺請稍等,奴婢進去稟告我家小姐一聲。」
季平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暗暗無力的點了點頭。
柳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越過季平原走到了門前。她站在門口輕輕敲著門。「小姐……」
這聲小姐打斷了裡面的爭吵聲音,裡面傳來郁華錚悶悶的聲音,「進來。」
柳兒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兩個箭撥弩張的人各自占據一邊,站在圓桌子的兩邊互相背對著對方。
柳兒只看了一眼,便會心的笑了笑。說道:「小姐,平原王來了。」
「他來做什麼?」屈恆凝眉看著柳兒,而後轉頭看了看門外。果然,一身淡黃色衣衫的季平原正在陽光下站立著。他炯炯的目光看著門內的人,絲毫沒有閃躲。
季平原眸光深沉,在看到屈恆的同時,心中忽的一痛。難道,他真的已經一點機會沒有了嗎?
郁華錚同樣凝眉看向了外面。見屈恆臉色不好,聲音不自覺的放緩了很多。「今日有李太傅的課,想必皇兄是來接我的。」
她特意叫了季平原一聲皇兄,目的就是讓屈恆不要誤會。
「你去上書房,何須他來接?」屈恆怒目而視,對於季平原,他歷來沒有好臉色。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皇兄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而來,有何不可?」郁華錚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本來今日她便不舒服,奈何剛剛來人傳話說李太傅臨時加課。
對於李太傅這個眼中釘,她已經寬縱了幾日。以往覺得戲弄一下李太傅,看他跳腳卻無奈的樣子很是有趣,如今看來,這倒成了她和屈恆之間吵架的源頭。
屈恆一聽說她這幾日一直去上書房上課,一口咬定說自己距離季平原和季平川二人太過親近。無論她怎麼解釋,都無法消除他的顧慮。爭論了半晌,這才將她的壞脾氣給勾了出來。才有了剛剛二人劍拔弩張的爭吵。
如今看來,這個李太傅,倒是留不得了。必須速戰速決。
「我無理取鬧?我的女人去見她的前夫,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嗎?」一看郁華錚維護季平原的樣子,屈恆便似是失去了理智一樣。雖然郁華錚已經接受了自己,但是奈何她性子淡然,對於自己時好時壞,竟然讓他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屈恆,如果你這麼說,那麼我無話可說,請你出去。」郁華錚臉色一寒,伸手指向了門外。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麼還有何意義。她是經歷過兩世的人,對於世態炎涼的事情看的多了,雖然心痛卻也現實了很多。如果二人相處不愉快,她會果斷分開。自己慢慢舔傷口,總比二人互相傷害的傷痕累累好太多了。
見郁華錚下了逐客令,屈恆臉色成鐵青色。他看了看門外的季平原,又看了看盛怒的郁華錚。最後聲音小了很多。「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只是這世間任何接近你的男人,我都嫉妒。」
他並非是真的要說這話來傷害她,也並不是介意她嫁過人的身份。只是他想讓郁華錚知道,這個天下間除了他,其他任何男人都不能靠近她。
見他有所妥協,郁華錚心中一動。這樣的屈恆何曾見過,為了她竟然委屈自己在這裡說軟化。雖然他軟化說的也很強勢,但是畢竟還是有所妥協。這對於一個太子來說,是多麼困難。
「你信不過我?」郁華錚挑眉看著他,難道,她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不,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那些男人。」轉頭看著郁華錚,他終是嘆了口氣,慢慢的繞過圓桌走到了她的面前。
「錚兒,你這麼美好,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伸手拉起郁華錚的手指,慢慢的收進自己的手心裡。
郁華錚終是低笑了一聲。「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也許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拿我當個寶。其他人,還當我是根草呢。」
她這話正好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季平原的耳朵里,聽來煞是諷刺。季平原心中又是一痛,苦笑了一下。
屈恆看她笑了,也同樣跟著笑了笑。也許真是自己小題大做了,雖然了解她的為人,知道她已經接受自己,定不會再和別人有所牽連。可是那些男人簡直防不勝防,他在沒有娶到她之前,萬事還是要多加小心的。
「錚兒,我倒真的寧可你是根草,這樣,也省的我每日為你牽腸掛肚,日日夜夜提心弔膽了。」如果可以,他還真的不願意讓她出去拋頭露面。
「好了,咱們趕緊走吧,別讓皇兄在外面等急了。」她轉眸看了看外面的季平原,身子卻跟屈恆更加靠近了一下。
「好。」他低頭在她的額上一吻,眼角的餘光卻在季平原的身上。當他看到季平原的眸子深沉了一下時,那種勝利的感覺在他的心裡炸開了花。
果然,在情敵面前,爭吵並不是一個好的方法。秀恩愛,才是最有利的回擊手段。看季平原那一臉的鐵青色,屈恆剛剛心中的種種煩悶便煙消雲散。
攬著郁華錚纖細的腰肢,二人相諧走出了房間。
「平原王來的好早,看來今日閒得很,倒是有機會常常往郁府跑了。」屈恆含笑看著季平原,大有一種炫耀的意味。
季平原看著親昵的二人,雖然臉上並沒有表示出什麼,但是內心裡卻無聲的痛了痛。「本王哪裡有屈恆太子閒,屈恆太子昨日不會是住在這裡吧。」
昨日便有探子來報,說屈恆已經進了棉城。看來,他昨日便是住在這裡的了。
「當然,錚兒是我的未婚妻,我住在這裡那是理所當然的。」屈恆特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眉心一挑,看著季平原。
屈恆一身白色錦衣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存在感。雍容華貴,霸氣十足而又邪魅駿逸。都讓他成為這個小院中的焦點。
郁華錚一身淡紫色的公主羅裙,粉黛略施,恰到好處。最亮眼的是今日的公主髮髻,頭上的髮簪流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二人站在一起,倒似是天地絕配一般。看起來煞是刺眼的很。
季平原冷冷的收回目光,冰冷的說道:「屈恆太子不能亂說話,華錚公主是我大禹國的公主,怎麼可能隨便匹配了人。屈恆太子置我大禹國於何地,置我父皇於何地?」
雖然他們看著相配,可是季平原打心底里不願意看到二人站在一起的和諧畫面。
「平原王不必如此生氣,畢竟錚兒的終身大事也不是你說了算。你也知道,錚兒早在是公主之前,便已經戴上了我西疆國太子妃的信物玉冢。如今,七彩石也在她的身上。如果你想要阻止,麻煩也看看自己的身份。」屈恆收起一臉的笑意,冷冷的看著季平原說道。
在這世間上,他最不需要客氣的便是眼前的季平原。一個羞辱過郁華錚,如今卻又想要反悔的男人。
「我是華錚的皇兄,難道沒有說話的資格嗎?」季平原似是被挑起了怒火。本來一進門就看到二人摟摟抱抱,心中早已不痛快。如今又在這裡受到屈恆的冷嘲熱諷。
季平原的手指在錦袍的兩側慢慢收緊,大有動手的架勢。
「皇兄自然有,可是平原王,沒有。」屈恆一點面子不給,說的很是明白。如果季平原以皇兄的身份來關心,他自然不會說什麼。如果是別的身份,那就免開尊口。
晨光下,三人站在郁華錚房間前面的小院裡,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半晌,季平原收回目光,手指慢慢的鬆開。是啊,現如今,他除了是郁華錚的皇兄之外,還能有什麼身份來說話。
「既然我是華錚的皇兄,那皇兄來接皇妹,屈恆太子沒有意見吧。」他似是鬥敗的公雞,轉眸看著屈恆說道。
「不勞平原王了,本太子的未婚妻,還是本太子親自護送吧。」
「我說過,華錚還不是你的未婚妻。」季平原依舊寒著臉,冷然的說著。對於這一點,他似是是據理力爭的。
「早晚會是,不管是不是,錚兒的事,都不用你操心。」話說完,屈恆拉著郁華錚的手便往外面走,經過季平原的身邊時,他轉眸用勝利的目光看了看那張黑色的臉。
郁華錚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屈恆的身後。
對於季平原,她並沒有多大的憐憫,如今也沒有多大的仇恨。總之,對於季平原這個人,她選擇了不聞不問。
三年的時間雖然對她來說是煎熬,可是對於季平原來說也的確不公平。可是即使知道,但是要讓她真正的原諒他,恐怕目前她還做不到。畢竟以前郁華錚的傷痛,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也許時間,會沖淡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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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郁府的馬車上,郁華錚正襟危坐,沒有開口。
屈恆轉頭看了看她,問道:「錚兒,你心疼他了?」他的眸子眯起,看起來危險萬分。
這男人,還是同以前一樣,這麼愛吃醋。
「沒有,他值得我心疼嗎?」郁華錚瞥了瞥嘴巴,不滿的看著他。她郁華錚向來冷清,對於自己不在乎的人,她連看都懶得看,怎麼會有心思去心疼別人。
「那你為何不高興?」見她這麼回答,他的臉色稍稍好了點。
郁華錚臉色一僵,「我沒有不高興,只是在想如何將那李太傅給趕出上書房。」
感情她想問題的時候,臉色這麼難看嗎?
「那老頭?」屈恆眉心一挑,「弄走他還不容易啊,隨便什麼理由都可以啊。你既然看他不順眼,交給我便是。」
「不行。」郁華錚一口否定他的提議。「李太傅雖然好弄走,可是這關係著皇帝的聲譽。一個弄不好,不要說皇帝給我的條件我沒要成,就是我的地位也將不保。」
「條件?你和季老頭做交易了?」屈恆眼睛一亮,看著郁華錚的神色神采奕奕。
他就知道,無緣無故要把李太傅弄走,沒有條件,這女人如何能夠肯動腦筋。
「對啊,皇帝答應給我一張空白聖旨。」郁華錚含笑看著他。
「空白聖旨?」屈恆呢喃著這四個字,眸中明顯晶亮了很多。轉頭看了看郁華錚,他伸手用力颳了她的小鼻子一下。
「你這女人,倒是處處算計著,今日竟然將爺也算進去了。」屈恆轉頭看了看馬車的後車窗,季平原的明黃色馬車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這可真是冤枉,我何時將你算進去了?」她露出無辜的表情,含笑看著他。
屈恆坐直了身子,而後輕輕將郁華錚的肩膀攔住,用手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剛剛爺和季平原爭論你是否是我未婚妻的時候,你為何一句話不說?」
郁華錚依舊含笑,「說什麼?按照規矩來說,我確實不是你的未婚妻。」雖然她已經決定非卿不嫁,但是畢竟沒有名分。
「你這女人,明明有那道聖旨,這麼好的武器,你竟然看那季平原欺負我?」屈恆有些不滿的看著她,攔著她肩膀的手勁也加大了一些。
郁華錚聽到他的抱怨,不自覺的笑出聲音來。「你屈恆太子,豈是他人能欺負的了的?」
這人真是說謊話不臉紅,天下人誰人不知道。屈恆太子小氣又愛記仇,怎麼可能受的了別人的欺負。他不欺負別人,就已經夠慈悲的了。
「怎麼不是欺負,季平原仗著自己現在是你兄長,竟然對我大呼小叫。曾經,他何曾這樣過。我看,他八成是不安什麼好心。」只要一想到季平原那種貪戀的目光落在郁華錚的身上,他的心裡便不是滋味。
「人家那只是對妹妹的看法而已。」她不自然的自我解釋道。
「妹妹?」屈恆擰眉,卻不再說什麼。「不管如何,他這人不安全,你給我離得遠遠的。」
錚兒肯定也是看出來了,剛剛季平原的反映實在太過明顯。但是既然她不想說破,那他也不願挑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已經囑咐過了,還不放心。」郁華錚嘴上雖然抱怨著,可是心裡卻因為他的這種緊張而有絲絲的甜蜜。
「當然不放心了。」屈恆悶悶的說著:「這兄弟兩個,怎麼也算是大禹國數一數二的。這樣的男人,你知道天下多少女人喜歡嗎?」
「我是一般人嗎?」經過了這麼多,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女人。往日的迷戀,大概會成為她一輩子的污點。
「就因為你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才擔心。那兩個眼高於頂的男人會對你起了邪念。」他的錚兒過於美好,他怎麼可能完全放心。
「別人要起邪念,你又如何能阻止。只要自己恪守本分,嚴於律己。別人就是來招惹我,我也不會有所動。」她郁華錚可不是任何人能打動的。
屈恆聽過這話不禁臉色沒有好轉,反而更加陰沉,「你不為所動,但是難保不會有所顧及。只要解除多了,生出什麼變數都是有可能的。」他屈恆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開始的討厭,到如今的接受。只要一步一步的感動她,就有機會贏得她的好感。
郁華錚簡直有些無語,從未聽說過屈恆是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啊。
「那你說怎麼辦?」她從屈恆的懷裡起來,抬頭看著他駿逸而又懊惱的臉。
聽了郁華錚的話,他懊惱的神色突然一晃而逝,好似他說了這麼久,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如果你想讓我安心,那麼往後我便同你一起去上書房。知道你將任務完成,怎麼樣?」
他說出自己的意思,眸中閃著亮光,神采奕奕。
看著這樣期待的屈恆,郁華錚反倒說不出什麼反駁他的話。這男人,就是有這個本事,得利便宜還賣乖。
「你去也可以,不過,今日你便裝作和我生氣。怎麼樣?」既然不想反駁他,那麼利用他,總不為過吧。
「生氣?」屈恆一聽,剛剛的那抹神采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本來是想去上書房炫耀一番,好讓大禹國所有的人都知道,郁華錚是他的女人。如今,錚兒竟然讓他和她生氣。
「對,我們好好演一齣戲給李太傅看看。既然你覺得我不適合留在上書房,那麼便速戰速決。你覺得怎麼樣?」她可是全心全意為了他著想的。他說她不適合在一堆男人中間,那麼她便抽身出來,豈不是如他的意。
「速戰速決,是很好。可是……」屈恆在腦海里思想鬥爭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錚兒在那一堆餓狼中間的確不安全,為了謹慎而言,還是將她今早和上書房斷絕比較好,免得夜長夢多。
至於他和她的關係問題,遲早會公開。晚一兩天,他也就忍了吧。
「好,不過,生氣是為何?」他們之間關係不好,跟她離開上書房有關係嗎?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只要裝作和我生氣就可以了。最好是那種恨我入骨的感覺。」她都可以想見,當所有人都看到前些時候屈恆還對自己大獻殷勤,如今卻如此仇恨的場面,會是如何的驚訝表現。
她的眸子中散發著奇異的神采。那種光芒似是蔓延到了全身,讓屈恆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就是這樣壞壞的郁華錚,才是最為吸引他的。她總是給他一種,充滿新意,充滿挑戰的感覺。好似人活著,便要用力的活,激情的活。這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