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貪財的女人很真實
2025-01-13 01:53:34
作者: 棲梧落
第三十八章貪財的女人很真實
就在青鸞歡快的跳躍的時候,身後的草叢中開始出現了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聲音很細很細,如果不注意聽,幾乎聽不到聲音。
屈恆伸手,用寬大的手掌摸了摸青鸞的頭,示意它安靜下來。郁華錚手裡握緊了火把,同樣轉身看著身後那一片蓋過膝蓋高的蔓草。
果然聰明,竟然從林間穿過來,而不是順著河流直接過來。
高高的蔓草里,終於涌動出一顆灰色的狼頭。此時,郁華錚眸中出現了一抹狠厲和一抹嗜血的緋紅。她用力將手裡的火把扔了出去。
屈恆眉心一皺,但是並沒有阻止。
火把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掉落在蔓草里。
「叱」的一聲,隨即「嗶嗶撥撥」的聲音便響徹了整個山谷。火苗竄起了老高,並迅速向著四周擴展開來。
入秋的季節,蔓草大多已經枯黃,乾柴烈火之勢下,火苗躥的有一人高。
「嗷」「嗷」
悲慘的狼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火勢很大,不一會便將狼群燒去了大半。還有幾隻跑得快的,已經向著林子裡面跑去。
蔓草燒過,眼看便要延伸的樹林裡去。郁華錚手中的鐵鉤瞬間便飛了出去。勾住一顆樹木便直接飛身而起。
屈恆在她身後喊了一聲:「錚兒,小心火勢。」隨即單手凝聚內力,用力向著前面的火推了出去。
「噗噗」幾聲,面前的火便滅掉了。屈恆胸口一痛,伸手用力按住。臉上現出一抹痛苦的表情,隨後擔憂的看了郁華錚一眼。
就見郁華錚越過了火苗,站在了一棵樹上,手中的鉤子再次飛出,勾住了樹上的一個較粗的樹枝,用力一扯,便扯了下來。那樹枝上帶著茂密的樹葉,似是一把大大的綠色扇子。她拿在手上,當作掃把用。單手拉著已經固定在另一顆樹上的鉤子,另一手拿著樹枝,用力的掃向了火苗。
由於蔓草燃燒很快,樹木又很少有乾枯葉子的,所以只是半炷香的時間,火勢便被控制住了。
郁華錚扔掉是手中的樹枝,飛身落在屈恆的身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小河邊上洗了洗臉。
屈恆轉身看了看她,忽然輕輕笑了一聲,說道:「錚兒,你可知道剛剛你在滅火的時候,有多美嗎?就像是仙子一樣,在拯救整個樹林。」他在這裡看著她如同是浴火鳳凰一樣,在火苗上跳來跳去。為了她身後那幾百棵樹木和珍貴的藥材,為了他剛剛那句可惜,她不惜將自己的臉上,身上弄的髒兮兮。可是不管她的臉有多髒,這一刻,她都覺得她是最美的。
郁華錚站起身來,於出一口氣,並不領情的說道:「你不用覺得我是在做好事,別忘了,這把火就是我點的。」她話說完,伸手用力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灰燼。
屈恆眸中的動容不變,反而更加泛濫。輕聲說著:「你點這把火,是為了我。因為我內力損耗太重,受傷又不輕。對付這群野狼,也許你有辦法逃脫,但是我卻連走路都有困難。我說的,對不對?」
她明白她的用心,知道她不忍心將這片樹林毀去,所以只待蔓草燒過,便飛身過去滅火。
只是光憑藉聲音,便能聽得出來,狼群的數量不少。何況二人均有傷在身上,此時對付狼群,顯然不是最好的時機。如今野狼死的死,逃的逃。基本上不敢靠近他們二人。
這是解決問題最快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別臭美了。」郁華錚轉頭看著他,眸子看了看後面,說道:「這群野狼長期居住在這山谷里,想必野性十足。雖然我功夫不弱,但是畢竟沒有內力。這麼多狼,我怎麼敢保證自己能應付的了。你又幫不上什麼忙,還得我分神照顧。你要是死了,它們便會追著我不放。我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做了這群狼的晚餐。所以,不如一把火燒了它們省心。」
「就算是這樣,也無可厚非。但是你救火應該承認是因為我的勸告吧。」他隨意的坐了下來,卻還是因為這簡單的動作,而牽扯到了傷口。
「這個還真是因為你的提醒。這林間確實有許多珍貴的藥材,我想著,如果可以運出去的話,想必值不少錢。如此想來,我們此次墜崖,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幾步,也在火堆的旁邊坐了下來。
屈恆的嘴角抽了抽,沒有再接著她的話往下說。從開始的時候他便應該知道,郁華錚是一個愛財的女人。這女人當初從季平原那裡順來一百萬兩白銀開始,再到後來從自己的身上順走玉冢,最後在郁府攬過郁府的財政大權。每件事都讓他跌破了眼睛。人人愛財,可是郁華錚卻是超級愛財。如此愛錢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麼?看不慣我這樣的女人嗎?」郁華錚見他不說話,反問道。
屈恆搖了搖頭,回道:「怎麼會,我從第一次見你的面便知道你愛財。在別人眼裡所謂的假清高,在你這裡卻顯得如此真實。人人都愛財,卻沒人敢像你這般大膽。不過這樣也好,想必如果我娶了你,以後定是萬般榮華了。」他可以想像以後的日子定不會無聊。
「你的想法,怎麼跟別人的不同?」她疑惑的看著屈恆。「照道理來說,你是西疆國的太子,自小養尊處優,尊貴異常。應該是最看不慣我們這些小偷小摸的行為才對。可是你為何卻覺得這種行為叫做真實呢?是我的認知和你的認知不同,還是你以前的生活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她一直想不通,屈恆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的行為,不論是整人,偷盜還是戲耍。她所有的小動作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但是他卻對自己情根深種,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屈恆轉頭看了看她,正色道:「錚兒,你不必貶低自己。你偷盜季平原的一百萬兩,是因為他這三年來對你不起。你偷取我的玉冢,是因為我敲詐你五十萬兩。你獨攬郁府大權,是因為你知道方巧娘居心叵測,想給你爹留點養老的錢。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事出有因。不論你對誰出手,定是那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在我的眼裡,你是活的最真實的,最疾惡如仇的一個女人。」
這個世界上,不要說女人,就是男人也沒有幾個人能像郁華錚一樣,有仇必報,恩怨分明。她活的最是灑脫,依著自己的性子肆意而活。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何她要唯獨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他明白,她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也許她害怕再受傷害,也許她還沒有完全接受他。但是他能等,無論等到什麼時候,他都要等她愛上自己。
郁華錚一怔,輕輕咳嗽了一聲,用此來掩飾自己內心裡的那股悸動,最後啞聲說道:「你倒是會為我開脫罪名。」
從小到大,她的所有感覺和行為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離經叛道,冷血無情便是世人對她所有的評價。她承認,在這種冷漠的認知里,她的心也真的慢慢變冷變硬了。如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這樣的男人,理解她,關懷她,懂她。她倒是有點不適應。
屈恆微微一笑,轉頭看了看後面被燒的一片狼藉的蔓草,說道:「這蔓草燒的太快,恐怕一會那些野狼還會再來。想讓他們放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畢竟這山野中能被他們吃的東西不多。咱們兩個可算是美味佳肴了。」
他苦中作樂般調侃著兩人。隨即伸手拂了拂自己衣服上的一些髒污,剛剛有點笑意的臉上在看到白色錦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時,臉色變了變,眉眼中出現了一抹嫌惡。
屈恆拉起衣袖放在鼻息間聞了聞,已經變了的臉色更加難看。隨即不顧身上的傷口起身就奔著小河而去。
「屈恆,你找死嗎?」郁華錚見他往河邊走,一把將他拉住。低吼道:「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比女人還女人。身上髒了點又如何,你這一日又是墜崖又是落水的,不髒才奇怪。難道,你想因為自己的這點潔癖被溺死不成。」
屈恆沒有因為郁華錚這幾句話而有絲毫的動搖,看著自己一身的髒污,他恨恨的說道:「如果讓我這樣髒下去,我寧可被溺死。」
郁華錚有一點事說對了,那就是他從小便有潔癖。任何看著髒的東西,他都會退避三舍,只會遠觀。這事不僅對物,對人也是如此。如果在他的心裡,被認為是「髒」的那類人,他連靠近都會覺得噁心。這麼多年來,只有郁華錚一人在他的心裡,被認定是最為純潔的女人。即使她開始的身份是季平原的小妾,也無損她清冷淡雅的氣質。
「如果你覺得自己溺死了,便能讓自己的身上乾淨一點,那你就去溺死吧。不過我提醒你,被溺死的人通常都會腫脹的很大的。就像是被灌了水又退了毛的豬一樣,看起來白白胖胖的。這倒也是很符合你乾淨的潔癖。」郁華錚鬆開了手,嘴角輕輕扯著,開口提醒著他。
屈恆渾身一凜,突然覺得有點冷,看了看河水,伸出去的腳步又踏了回來。轉頭看了看郁華錚,笑著說道:「錚兒,你如此關心我,倒是真的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到這小河邊只是想洗一下而已,並沒有要整個人跳進去。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竟然將豬給搬出來,當真是可笑的緊。」想到她為了不讓自己洗澡,竟然說了這麼可笑的話,他心裡就忍不住的笑開了花。一股甜蜜的感覺在心頭綻開。誰說郁華錚無情冷血,他看到的,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郁華錚聽了這話頓時一愣,嘴角上那輕微的弧度也瞬間僵在了嘴角。幾日前她在郁府里閒來無事,看到的野史上就記載了屈恆有潔癖一說,如今見他嫌惡自己的表情,又轉身走向小河,她自然而然的認為他是想跳進去洗澡。也許他的心裡也是想洗澡,但是經過自己的一番阻攔,倒讓他調侃了她。
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有氣。她郁華錚向來只有笑話別人的時候,何曾讓別人看了笑話。既然他不想洗了,那她就偏偏讓他進去洗一洗。
不再多想,黑暗中,郁華錚輕扯了嘴角,說道:「屈恆太子,你說,是落湯雞比較符合你現在的情況,還是退了毛的豬比較符合呢?」話說完,她手中的鐵鉤迅速出手,直接照著屈恆的門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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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的一聲,在夜空中劃破,在微弱的月光下竟然閃耀著亮閃閃的光澤,看起來冰冷而又危險。
屈恆一驚,沒想到郁華錚會突然對自己出手,本能的身子往後面倒去。堪堪躲開郁華錚的這一招,卻不想郁華錚整個人已經飛身而起,以手化爪,目標同樣是屈恆的面門。屈恆內力盡損,此刻一點也使不上來,只能用本身的功夫來見招拆招。所幸他對郁華錚的招數已經有所了解,化解起來並不覺得吃力,但是奈何自己的身上帶了傷口,又有內傷在身。行動不便的情況下,竟然也被郁華錚抓了一把。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如今更似是乞丐一般。用四個字可以形容他如今的慘狀,衣不蔽體。
郁華錚招招狠絕,卻也只是抓到屈恆的衣衫,這讓她大為惱火。她本意是將他推進河裡,卻不想他受傷如此嚴重,手腳反映竟然還如此之快。
郁華錚揮出一拳,隨即便停止了所有的攻擊。冷冷的月光下,二人在小河中對面而立,靜靜的流水在腳下淌過,發出涓涓的聲音。月光似乎也在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錚兒,你下手好狠,我衣衫變成這樣,你要賠我一件新的。」屈恆喘息著對她說道。
郁華錚看著月光下的他,渾身上下基本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布料。胸前更是破爛不堪,隱隱約約竟然能看見他胸口的肌膚。郁華錚臉上一熱,心中一盪,突然抬腳用力踢著水花。頓時水花四濺,直奔屈恆的身上而去。
這一腳來的快又狠,讓屈恆如此的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避開。入秋的水本就涼,郁華錚這一腳又夾雜了很大的力道,所以滴滴水珠如同是刀子一樣打在了屈恆的身上。
頓時,屈恆從上到下整個被淋濕,郁華錚似是還不滿足,繼續一腳一腳的提著,知道屈恆真的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濕透才罷手。
看著淋成落湯雞似的屈恆,她這才滿意的輕笑了一聲。說道:「你放心,我定是會賠你一件新的衣衫。」話說完,這才轉身走出了小河,留下屈恆一個人在小河裡站著。
見她上了岸,屈恆頓時嘆了一口氣。女人,果然是惹不得。不過她既然同意給自己一件新的衣衫,他倒是也不吃虧。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就是淋上十次也是值得的。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反正已經濕了,便彎腰在小河水裡洗了洗。
郁華錚見他沒有生氣,反而歡快的洗澡,頓時又是一惱。心裡暗暗想著,一會兒定是要再給他一個教訓。這男人就不知道河水涼嗎?還不趕快上來烤火,竟然還在河水裡洗澡。
心思飛轉間,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郁華錚驚覺的看向了林間。迎著火堆中的火苗,清楚的看見了林間又幾雙綠色的眼睛。屈恆說他們不會那麼輕易便放棄,如果,倒是真的來了。
郁華錚不疾不徐,將自己的鐵鉤拿起,窩在了手心上。隨後眼眸來回觀望著,確定著狼的數量。隱隱約約中,倒是有十幾匹。看來這群野狼的數量不少,剛剛燒死的,少說也有十幾匹。如此數量龐大的狼群,如果要是一起上的話,她還真是沒什麼把握。何況,河裡還有一個人要保護。
屈恆似乎也察覺都了危險,隨意的洗了洗,便走了上來。隨意的坐在了火堆的旁邊,看了看郁華錚,說道:「錚兒,這麼多野狼,你自己一人能解決嗎?」
「只要你不礙事,便不是問題。」轉頭看了他一眼,郁華錚開口。
屈恆一笑,說道:「你放心,我就在這最後方,今日便讓你保護我一次。如何?」
「你傷成這樣,不在我身後,豈不是成了人家的美餐。」郁華錚挑眉看著他,開口取笑著。
「想吃我屈恆,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本事。」他隨意的拉起衣袖烤著火,完全一副輕鬆的狀態。好似對面那十幾匹不是野狼,而是十隻螞蟻一般。
「傷成這樣也敢說大話的,你算是第一人了。」郁華錚不與他爭辯,伸手從袖口裡掏出幾個煙霧彈。隨後拿起兩個遞給屈恆,說道:「你將這個拿著,如果萬一有疏漏的野狼過來,你便用這個丟他。雖然這煙霧彈里我加了毒藥,可是分量很輕,不會讓他們立馬斃命。畜生畢竟是畜生,沒輕沒重的。你儘量離他們遠點。」
屈恆點了點頭,伸手結果煙霧彈。說道:「你放心,雖然我內力不能用,但是真的打起來,也未必打不過這些畜生。」
郁華錚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他身上傷口遍布整個身體,幾乎沒有好的地方。但是見他神采奕奕,倒真是沒什麼大事。心中倒是也放心了不少。
轉過了頭,見那十幾匹狼已經按捺不住,紛紛開始現身,慢慢的往他們二人身邊靠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