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相上下

  貞觀元年，正月初二，盧國公程咬金登門拜訪，恬不知恥的讓三個兒子執後輩之禮給林北辰拜年，騙得壓歲錢六文之多！

  初三，鄂國公尉遲敬德攜子尉遲寶琳前來，林北辰痛失銅錢兩枚，收穫侄兒一個。

  初四，牛進達也來了，牛大寶卻是昂著頭怎麼也不肯喊出那一聲世叔，林北辰讚賞有加，親口允諾要為牛大寶打造一項獨門生意，盧國公聞之，慟哭不止，鄂國公聞之，全副武裝殺去了程府。

  初五，張世貴、薛萬徹、薛萬鈞等人的年禮也都送到，芸娘看著長長的禮單，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能換多少銅錢啊？

  

  初六，衛王李泰來了，口稱奉母后之命來給林北辰拜年，說了沒幾句便要與林北辰較量一番，找回他太子哥哥丟在這裡的面子，林北辰嘿嘿一笑：「文斗還是武鬥？」

  初七，長孫無忌帶著長孫衝來了，留下一份不算豐厚的年禮，也沒讓兒子喊林北辰世叔，但林北辰卻是強行給他塞了個紅包，內有，銅錢兩文！

  初八，房玄齡來了……

  初九……

  一直到了十五元宵節這天，李世民再開家宴，玉山縣侯林北辰，奉旨作陪！

  家宴依舊設在了御花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到了傳統項目，應製作詩環節。

  與除夕守歲不同，元宵節的規矩，沒有那般的死板，而且又是家宴，不必非要李世民做一首，然後大家唱和，總而言之一句話，大家隨意。

  但這隨意，卻又不能太隨意。

  畢竟，這是各位嬪妃在陛下面前展露文采的機會，更是各位皇子、公主在父皇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

  林北辰沒打算出風頭，反正也已吃飽喝足，趁著尚未開始，便起身請辭：「陛下，臣醉了……」

  李世民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將其打斷：「林卿海量，朕早有耳聞，且多喝幾杯，順便也看看朕這些兒女文采如何。」

  頓得一頓，便朗聲道：「承乾，你位列太子，又是長兄，你先來吧。」

  李承乾便起身行禮：「父皇，兒臣獻醜了。」

  一語罷了，張口便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好！」

  李世民沉吟片刻，便是一聲爆喝，接著就得意洋洋的看向林北辰。

  林北辰嘴角微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口稱「太子好文采！」，心道「太子花一百貫買的王安石名句，能不好麼？」

  李世民心情暢快：「賞太子金百兩，絹而五十匹！」

  林北辰暗罵一聲，臥槽，虧了！

  又聽得李世民到：「泰兒，你素來喜文，可有佳句？」

  李泰悠然起身：「父皇且聽！」

  「火樹銀花元夕夜，彩燈萬盞熠霞流。龍溪笑語連天際，鳳埦歡歌滿埠頭。華夏巍巍營紫氣，堯鄉蕩蕩燦紅樓。良辰美景多宏願，圓月昭昭照九州！」

  李世民便是一愣。

  不止李世民，長孫無垢、李承乾、一眾嬪妃，諸多皇子，數位公主盡皆訝然！

  此乃……

  神作啊！

  片刻的安靜之後，李世民撫掌大笑：「好詩！吾兒李泰，有詩聖之資！賞，重賞！」

  林北辰給了自己一巴掌，低下頭去，心中默念，伯永，壬辰元宵夜詠，才賣了三百貫，奶奶的，虧大發了……

  李世民意猶未盡，大手一揮：「你們誰還有佳作？」

  話音一落，李恪便長身而起：「父皇，兒臣也有！」

  「哦？」李世民撫須輕笑，「道來！」

  「將軍自起舞長劍，壯士呼聲動九垓。功成獻凱見明主，丹青畫像麒麟台。」

  李世民又是一愣，自己的這幾個兒子這是怎麼了？

  老二李泰也就罷了，就連老三都能寫出這等足可留世的名句？

  李世民這一楞，李恪神色便是微微一黯，果然，自己的母親是比不得皇后娘娘的……

  長孫無垢連忙輕聲在李世民耳邊說道：「陛下，如此佳作，當賞的！」

  李世民這才回過神來：「吾兒做得一手好詩，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說著又扭頭看向李恪生母楊妃：「愛妃教導有方，甚好！」

  李恪立時雙眼放光：「謝父皇誇獎！」

  林北辰又自飲一杯。

  李白，司馬將軍歌，後四句，作價，三百貫，唉，還是虧了！

  與此同時，李世民的目光也掃了過來，眼神中滿滿的得意和炫耀，就差在在脖子上掛個牌子，上書「你看，我兒子不錯吧」一行大字。

  林北辰察言觀色，舉杯以祝：「陛下文武雙全，諸位皇子文采斐然，實在令人佩服！」

  李世民哈哈大笑：「不急，朕還有女兒呢！襄城，你來！」

  李安瀾便盈盈起身：「父皇，兒臣雖愛詩文，但有太子、衛王、漢王三位殿下珠玉在前，卻是不敢獻醜，唯有借花獻佛，搏父皇一樂。」

  「哦？你且道來！」

  李安瀾便朝著林北辰微微一笑，郎朗開口：「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林北辰就是一愣，臥槽，你錢都沒給就拿來用，臉呢？

  李世民也是一愣，光是這個開頭，似乎，又是千古絕句！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長孫無垢柳眉輕舒，目露嚮往。

  李承乾嘴角一翹，笑望林北辰。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李泰雙眼一亮，滿是驚訝的看向皇姐。

  李恪微微顫抖，只覺胸中熱血沸騰！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旋即，又想起嗡嗡之聲，卻都是在小聲默念著李安瀾方才所誦。

  許久之後，李世民拍案而起：「大丈夫在世，便當如此，好詩！不，神詩！襄城，此詩乃是何人所做，朕要重重賞他！」

  林北辰立時雙眼一亮，精神大振，握著酒杯的右手險些就要高高舉起，大喝一聲：「是我！」

  李安便是瀾微微一笑，看向了他。

  順著李安瀾的目光。

  長孫無垢看到了他，眼角含笑，微微點頭，這孩子，果真是有大氣節，大抱負的！

  李泰看到了他，嘴角一撇，哼，此等神作，怎不賣與我！

  李恪看到了他，肅然起敬，軍中之人，氣度果然非凡，加上賣給我那首，這兩首詩作，只怕便是他一生所求！

  李承乾看到了他，後悔不迭，這詩自己分明是知道的，為何還要花錢另買一首？

  李世民看到了他，臉上神情極為複雜，許久之後，方才無比落寞的一聲長嘆：「嗯，林卿的文采，倒也不錯，與吾兒竟是不相上下！」

  長孫無垢扶額輕嘆。

  李承乾嘴角一抽。

  李泰連干三杯。

  李恪身形微晃。

  李安瀾瞠目結舌。

  一眾嬪妃盡皆轉過頭去，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林北辰……我呸！！！

  「朕不勝酒力，先去歇息了，你們繼續……」

  等等，說好的重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