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螳螂已捕蟬 鷂鷹斗黃雀
2025-01-12 17:24:34
作者: 祁連風雲
第一一一章螳螂已捕蟬鷂鷹斗黃雀
范瘋子一路逍遙,時而疾馳,時而緩行,查訪了幾個村落,探尋了幾處古蹟,觀賞了幾處風景,不知不覺,便來到鳳凰山下的另一個集鎮。
這是一個較大的集鎮,各色人等來來往往,頗有幾分繁榮景象。范瘋子找了個僻靜的酒館,要了些酒菜,吃飽喝足,優哉游哉來到一個熱鬧之處,擺好了卦攤兒,盤腿而坐。
一路上走來,范瘋子貌似悠閒,實則處處觀望,的確發現了幾個形跡可疑之人,包括在適才酒館之時,也出入過幾個值得嫌疑的酒客,然而范瘋子冷眼旁觀,假裝一無所知。不這樣又能如何呢?你憑什麼懷疑人家?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否則反倒是自己失禮了!
今日的生意格外繁忙,估計一來是集鎮上人多,二來是「瘋卦師」的名氣越發傳開了。總之,范瘋子忙得不亦樂乎,得空的時間並不多。然而,他始終沒有忘記觀察四周的動靜和可疑之人。
只可惜,半晌下來,竟然是平平妥妥,安安穩穩,什麼鬧心的事情也沒有發生,這讓范瘋子有點失望:難道昨日的卦象不准嗎?
落日餘暉,集鎮上行人漸少,已是酉時過半,該到收攤兒的時候了。范瘋子站起身來,眺望遠處夕陽映照下若明若暗的鳳凰山,心中呼喚道:師父啊,你究竟在哪兒?難道不知徒兒在四處尋找你的仙蹤嗎?
范瘋子悵然若失,不情願地跨上黑豹,回頭看一看鳳凰山頂的晚霞,晃蕩晃蕩地出了集鎮,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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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淡去,夜色漸深,范瘋子雙韁輕揚,兩腿一夾,黑豹的蹄聲急促起來。是啊,鳳凰山距離會稽城也是幾百里的路程,若不是加快速度,午夜之前是回不了家了。既然平安無事,不如早點回家抱老婆去,免得讓紅螺和鍾伯再擔心一夜。
月初之時,只有星光,然而黑豹似乎並不為夜色困擾,每一個溝坎與路障都逃不過它的眼睛,一路上四蹄飛揚,疾馳如電。范瘋子騎在馬背上,耳邊呼呼作響,渾身有一種透體的清爽,如同行走在雲中一般,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又到這一處丘陵了!這裡草木茂盛,一條山路從草木中穿過,是鳳凰山到會稽城的必經之路。
白天,道路兩旁蔥蔥鬱郁,頗有一番幽深美麗的景象,今早路過之時,范瘋子還在這裡下馬駐足,鑽進路旁的樹木中探尋一番,妄圖找到一隻野兔,也好嘗嘗自己親手獵獲的野味,只可惜就連一隻麻雀也沒有看見。這也難怪,每日裡人來人往,哪個野物敢在這裡出入呢?
可是,此刻是黑夜!黑夜裡,許多本來平和的事物會變得神秘、幽深、可怕,這個草木幽深之地便是如此!
范瘋子不由得警覺起來,眼睛的餘光不停地觀測著道路前方和兩旁。就連黑豹的鼻息,似乎也有些急促起來。
「撲稜稜」,草木中驚起一隻飛鳥,啪啪著翅膀飛向夜空,發出驚恐而低沉的鳴叫,令人心驚肉跳。
黑豹的身體忽騰一震,呼啦呼啦打氣急促的響鼻。
「死豹子,老毛病又犯了!一隻飛鳥有這麼可怕嗎?」范蠡暗自罵著,耳目卻格外用功起來。
「呼——」,兩個人形黑影從道路兩旁的草木中飛躍而出,在道路正中側向而立,刀劍橫亘。
范蠡一怔,悶聲喝道:「來者何人?為何要擋我去路?」
兩人道:「休得廢話,速速留下買路錢來!」
范蠡冷笑道:「看爺爺給你!」
話音未落,早已伸手探囊,兩隻飛鏢應聲而出,只聽得「噹噹」兩聲脆響。
不好,他們穿著護身的鎧甲!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兀楞楞一陣呼嘯,范瘋子的馬鞭已經是左右開弓,向前面二人襲去。
二人腿腳受力,站立不穩,先後「撲通撲通」坐倒在地,在地上拼作一個「八」字,齜牙咧嘴叫喚起來。
范瘋子收好鞭子,正欲策馬飛奔,忽然聽得耳邊呼呼作響,有物襲來,於是反手揚鞭而出,只覺得鞭子在空中飛速纏繞,力道不小。
范瘋子回手用力猛拽,卻見從樹上飛落下一個人影來!
他正欲將那人影拉到近前,卻聽得另一邊又傳來呼呼響聲,於是趕忙仰躺躲避,順勢抽出了腰間的短刀,果然見眼前又飛過了一條凌厲的繩索,若不是躲避得快,必然要被纏綁了!
殊不知,正在這向後一仰,給了剛才落地的那人可乘之機,他飛快扔出手中的套繩,不偏不倚套在范瘋子身上,隨即用力一緊,范瘋子上身動彈不得了!
那人雙手用力一拽,將范瘋子從馬背上拽落下來。他正欲向前進行捆綁,卻見黑豹掉轉屁股,飛起後蹄,向他頻頻襲來。那人慌亂間縱身向後一躍,鎮靜片刻,急聲呼喊道:「快,快快出來,將他綁了!」
草木中倏然間跳出幾個人來,紛紛圍攏過來,將范瘋子綁了個結結實實。黑豹見此情景,仰起頭來,發出一聲無奈的嘶鳴。
范瘋子腿腳掙扎,然而縱有千斤之力,卻無法擺脫這繩索的捆綁!他心中暗暗叫苦道:活該,活該,誰讓你不聽鍾伯的勸告呢?眼下可好,只能見機行事了!
適才套住范瘋子的那人大概是頭領,他來到范瘋子面前,雙臂抱在胸前,居高臨下道:「范先生啊,難道你未曾聽過『雙拳難敵四手』嗎?縱然你有三頭六臂,不也逃不過本將軍的手心嗎?哈哈哈!」
范蠡狠狠道:「呸,狗屁將軍!用這下三濫手段,竟然還好意思嘚瑟!」
那人哈哈笑道:「兵不厭詐,恐怕這個道理范先生比我更清楚吧?若是本將軍不用這下三濫的手段,能夠把范先生留在這裡嗎?不過說句實話,本將軍還是非常欽佩范先生的武功啊!」
范蠡冷笑道:「哼,不知羞恥!明人不做暗事,你們到底是何人,到底意欲何為?」
那人道:「暫且無可奉告,范先生過幾日就知道了!來人吶,將范先生請上馬背,一路上好生照應著,回會稽城郊。那裡有我們的馬車接應,不可讓范先生一路在馬背上顛簸啊!」
這下可好,范瘋子被抬到馬背上,兩隻腿腳被捆綁在馬肚子上,馬韁繩牽在那個將軍的手裡,如今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范瘋子又羞又惱道:「你們這幫爛貨,就會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那幾個人哈哈笑道:「范先生受用吧?」
范蠡仰起頭閉上眼睛,真可謂欲哭無淚!
黑豹遠遠跟在一群人馬後面,垂頭喪氣,不時發出低沉的嘶鳴,仿佛在抱怨自己的無能。
突然,一陣急促而凌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將軍勒馬駐足,側耳細聽,聲色沉鬱道:「不好,來人不在少數,情勢難測,我等需調轉馬頭,暫回鳳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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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一聲令下,隊伍迅速轉向,原路奔襲。
然而行進不遠,前面也傳來一陣馬蹄聲!糟了,兩面受敵,如何是好?
將軍沉吟片刻,下令道:「緩步前行,相機而動,準備突圍!」
很快兩隊人馬相對而立,但見前面的人馬迅速列隊,刀槍橫亘,將道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將軍手扶佩劍,凜然問道:「來者何人,為何擋路?」
對面首領厲聲道:「你等何人?為何深夜劫掠行人?還不快快下馬受綁!」
將軍抱拳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互無糾葛,何不各行其道?」
首領冷笑道:「劫掠行人,擾亂治安,怎能是互無糾葛?還不速速放開所劫之人,你我再做計較!」
將軍道:「說得輕巧!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弟兄們,事不宜遲,殺!」
將軍大喝一聲,揮起長劍!
一時間殺聲四起,刀劍錚錚,難分高下。雙方皆為精武之士,防守嚴密,伺機進攻,互不相讓,纏鬥地十分激烈。將軍這一方本來可以脫身,然而雙方爭奪的焦點都是范瘋子,因此不肯輕易退卻。
然而畢竟寡不敵眾,後面的追兵快要到了,若是腹背受敵,更難脫身了!將軍當機立斷,揮劍下令道:「弟兄們,撤!」
將軍揮劍劈殺,疾如閃電,打開了一個缺口,正欲牽著馱有范瘋子的馬匹衝出包圍,無奈早已被對方兵士砍斷韁繩,將范瘋子的馬緊緊牽拉一旁。
將軍回首一望,斷然疾馳向前,後面的幾個士兵見此情景,也伺機脫身,追隨將軍迅速撤離。既然范瘋子已經到手,頭領這一方面也不追殺,只可惜沒有拿下一個口實!
前面的一隊人馬逃離而去,後面的一隊人馬拿下范瘋子,兩路集結,該是整隊向會稽城凱旋的時候了!
突然,夜空中一聲激烈的嘶鳴,只見一道黑影飛一樣疾馳而來。將士們大吃一驚,卻見正是范瘋子的黑色坐騎,只是馬背上多了一個人!
將士們迅速嚴陣以待,然而那黑影絲毫不在意前面的人馬和刀劍,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只欲踐踏而過!
將士們驚慌之際,紛紛躲閃,瞬間讓出一條道來。黑馬飛躍人群之際,只見馬背上的人凌空飛躍而起,隨即落在范瘋子騎的馬背上。
「駕——!」那人揮手狠抽馬屁股,那匹馬突然受驚,縱身一躍,衝出人群狂奔起來!
等到將士們反應過來,卻見兩匹馬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了。
「嗨,窩囊!」
那領頭的在自己腿上狠狠砸了一拳,滿面懊喪!
這飛來之客到底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