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瘋子放豪歌 兄弟鬥嘴皮
2025-01-12 17:24:02
作者: 祁連風雲
第九十四章瘋子放豪歌兄弟鬥嘴皮
按照司寇府大牢的慣例,旁人是不可以進入大牢引接即將出獄的囚犯的,所以之前文種沒有進入大牢去接范蠡,可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文種走進牢房,好一會兒才適應了裡面的光線,他看到范蠡竟然坐在床板上,斜靠在牆上睡覺,嘴角還掛著涎水,似乎睡得很香呢!
文種喊道:「范老弟起來,老兄看你來了!」
連喊了幾聲,范蠡才坐起身來,揉著眼睛道:「誰在這兒大聲喧譁?攪了本大人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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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種厲聲道:「范蠡,你給我站起來!」
范蠡睜開眼睛,直愣愣看了半天,抬手作揖道:「哈哈哈,原來是文種兄!怎麼,你也被關進來了?甚好甚好,以後可有了伴兒了!」
文種哭笑不得道:「甚好個屁!老兄是來接你出獄的!」
范蠡吃驚道:「什麼?你是來接老弟出獄的?騙鬼去吧!」
文種道:「少廢話!速速下床,讓牢官給你打開鎖鏈!」
范蠡睜大眼睛道:「這麼說,你說的可是真的了?你為何不早來?算什麼好兄弟嗎!」
文種道:「好好好!我不是好兄弟,我來遲了!地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了!」
范蠡下床道:「哈哈哈,想的倒美!莫不是你一個人要去偷著喝好酒了?快快快,你來給老弟打開鎖鏈吧!」
文種從獄卒手中接過鑰匙,蹲下身,笨手笨腳打開鎖鏈,拉著范蠡胳膊道:「好了,走吧!」
范蠡一甩手道:「還沒好!你來除去老弟身上的塵土柴草!」
文種挽起袖子,在范蠡身上細細拍打一番道:「這回好了吧?」
范蠡搖頭道:「還沒好!你幫老弟梳好頭髮!」
文種犯難道:「哪裡去找把梳子呢?來吧來吧,老兄的兩隻手就是好梳子!」說著岔開十指替他梳理一頭亂髮。
見頭髮有個樣子了,文種道:「這下好了吧?」
范蠡伸手,瀟灑的撣撣衣服,攏攏頭髮道:「嗯,這下不錯!哈哈哈,本大人要乾乾淨淨、無牽無掛的離開這個地方了!」
說罷,邁開大步,面色從容,旁若無人向牢房外走去。
外面的陽光未免太燦爛了些。范蠡閉著眼佇立片刻,慢慢睜開眼睛,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原地轉圈環顧四周一番,緩緩揚起雙臂,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邊大笑,一邊手之舞之起來。
「哈哈哈,我來了,范蠡來了!浩蕩的天地啊,還我自由的世界!哈哈哈——,天地蒼茫啊,可知我今生所求?山河雄壯啊,可知我今生所想?草木葳蕤啊,可知我今生所夢?飛鳥高旋啊,可知我今生所願?我是天地間矗立的男子漢,我是雄才大略的范蠡。我將要策馬馳騁,讓山河匍匐在我的腳下。啊,你不要譏笑我的狂放,總有時日,我的功業將銘刻在高山之巔,大地之上!……」
一旁的獄尹、獄卒、兵差及奴僕看得目瞪口呆,只有文種面色平靜地看著。
范蠡自顧自向前走去,仿佛看不見周圍的一切。
文種指示兵差和馬夫道:「去,把范蠡大人請到馬車上!」
獄尹面色惶惑道:「大司空,范蠡大人這是……這是怎麼了?」
文種道:「失心瘋,老毛病了!」
獄尹如釋重負道:「是老毛病嗎?無大礙吧?」獄尹心想,老毛病就好,免得大王怪罪下來!
文種道:「沒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文種的馬夫小心走到范蠡跟前道:「范蠡大人,請您上馬車吧,文種大人的馬車!」
范蠡張大眼睛道:「做什麼?上馬車做什麼?」
文種走過來,聲色俱厲道:「上車,回家!」
范蠡欣喜道:「回家?回楚國宛城嗎?」
文種哭笑不得道:「是,回楚國,回宛城!」
范蠡大笑道:「哈哈哈,回家!回家打獵咯!」說著向馬車走去。
馬夫和兵差趕忙上前,簇擁著把范蠡推抬到馬車之上,文種也緊跟著上去。
馬車飛快開出司寇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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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范蠡怪模怪樣看著文種,抬手作揖道:「文種兄,你真是大大的好人!老弟正想回老家去打獵呢!」
文種也怪模怪樣看著范蠡,突然抬起手掌,在他脖子上狠狠砍了一掌,咬牙切齒道:「打獵?打你個頭!你還給我裝!」
范蠡「啊喲」一聲,撫著脖子齜牙咧嘴道:「好你個文夫子,你還真打啊?瘦得像個猴兒,蹄子上的勁不小!嘿嘿,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文種不無得意道:「你的那個驢毛病,我不知道誰知道?」
范蠡正色道:「我要好好瘋一段時間呢,好長時間沒有瘋過了,實在憋得慌!老兄切不可把我揭發了!」
文種詫異道:「為何?你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范蠡詭異笑道:「無可奉告!」
文種嘆口氣道:「好吧好吧,隨你便吧!」
范蠡急切問道:「我媳婦兒呢?」
文種故意驚訝道:「你媳婦?你有媳婦嗎?你媳婦還在丈母娘家呢!」
范蠡瞪眼道:「你還給我裝!難道你想做我老丈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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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種哈哈笑道:「對了,對了,今日回去就把紅螺姑娘收作乾女兒,過一把老丈人的癮!」
范蠡笑道:「做你的皇天大夢去吧!快快快,我要去見媳婦兒!」
文種捂著鼻子道:「得得得,一身的騷臭味兒,熏得我都喘不過氣來,難道你想把紅螺姑娘熏得暈過去嗎?」
范蠡抬起胳膊湊到鼻子前嗅了嗅道:「沒有啊,我怎麼聞著挺香的!」
文種道:「等著吧!等會兒到了你的府上,我定要將你扔進開水鍋里燙一遍,才好交給紅螺姑娘!」
范蠡道:「好吧好吧,要殺要剮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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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來到府上,奴僕們看了半天才認出他來,守門的老伯趕忙跪拜道:「奴婢恭迎范大人回府!」其他奴僕也跟著紛紛跪拜。
范蠡愣愣地看他們半日,一揮手道:「起來吧起來吧,跪什麼跪!這裡哪有什麼范大人?叫我范先生好了!」頗有癲狂之狀。
老伯起身後,湊到文種跟前,詫異地問道:「大人,范大人怎麼了?」
文種道:「沒事沒事,以後他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甭管他怎麼了!」
老伯面帶疑惑道:「小的知道了!」
范蠡突然站住,側過腦袋道:「那好啊,我要喝酒!老伯,給我打酒來!兩升酒一盤牛肉便好!」
老伯慌忙看著文種道:「文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文種略作猶豫道:「給他吧!」
片刻之後,酒肉上來,范蠡旁若無人,大嚼大飲起來,很快將酒肉一掃而光,隨即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文種對奴僕們道:「你們燒一盆熱水,好好給他洗個澡,打理一番。待他醒來,由著他去折騰,不必阻攔,也不必驚慌,放心便好!」
文種留下自己的一個侍從照應著,自己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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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紅螺、鄭渚等人,已經呆在文府一個多月時間了。紅螺和鄭渚每日心中焦急,倒是鄭渚媳婦和兩個小孩子樂得自在,這樣好吃好喝、好玩好樂的日子,恐怕是做夢也夢不到的啊!
鄭渚多次央求文種帶他去牢中看望范蠡,可是每次只能看到文種無奈地搖頭。要到司寇府的死牢里看望一個大王親自關押的死囚,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連文種自己尚且輕易進不去,何況鄭渚呢?
鄭渚便每日上街探聽范蠡的消息,並且在司寇府大牢外面逡巡多次。可是看到那戒備森嚴的高牆大院,他也只有望洋興嘆了。他心中想,若是哪一天真要殺范蠡怎麼辦,或許真的要劫法場了!
那一日,鄭渚在街頭聽到了人們閒談宮女造謠被殺的事,特意跑到城門去看了一番高懸的頭顱,仔細打聽中,才知道謠言牽涉的正是范蠡和王后。他心中又驚又喜,趕忙找到文種,要去王宮擊鼓鳴遠,文種則淡然地搖著頭,嚴令他不可輕舉妄動,更不可向紅螺透露半點消息,並勸他也不必擔憂,事情很快會有好結果的。
文種道:「婦道人家心眼小,切不可讓她為此擔憂!更何況這是牽涉男女關係的事,要事讓她知道了,不一把抹了脖子才怪呢!」
鄭渚深深欽佩文種的處事周到和慈心柔腸,相信他說的沒錯,便也暫且作罷,靜觀其變。如今,鄭渚早已不是那個毛毛躁躁的愣小子了,許多事情能夠冷靜處置。
至於紅螺,心中的那份焦急不用說了。每日裡,雖說有文夫人和鄭渚媳婦相伴,妯娌三個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相互也十分貼心融洽,文夫人還特意帶著她們到街市上遊玩過幾次。可是,這些能排遣她對范瘋子的期待和思念之情嗎?尤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不知又流了多少思念和憂傷的淚水。
范瘋子啊范瘋子,你到底在哪裡?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呢?你不知道紅螺在苦苦等待著你嗎?
好吧,我等著,你十年八載不來,我等你十年八載!但是你千萬不要辜負了我!我如今已是你范瘋子的媳婦了,我紅螺生是范家人,死是范家鬼!你要是辜負了我,我只好一條白綾掛在你范府的大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