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復再見

  顏薔沒有說完的話被他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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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的腦袋在這一刻像是突然凝固成了混凝土，她直接沒了反應。

  霍岐站起身來。

  壓力驟減，床身也跟著晃動了兩下，顏薔的視線下意識的緊跟著霍岐，就見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窗簾沒有全拉上，有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樹影幢幢的，在窗上晃蕩出搖曳的姿態，顏薔借著這光，看到他一身西裝嚴絲合縫，細節考究，仿佛下一秒就要上頂尖商業論壇發言致詞。

  他在說什麼？

  結束？

  是……終於膩了嗎？

  顏薔腦袋裡仍舊是漿糊一片，只呆愣的看著霍岐，忘了反應。

  「我給你自由。」

  霍岐的聲音沾染著窗外風霜的冷意，黑暗中，他眼神冷漠，「你要的東西，我會讓溫亦然給你。」

  他說得風輕雲淡，在顏薔逐漸睜大的眼眸中，對上她那雙勾人又不自知的眼眸。

  他說：「從今往後，不復再見。」

  …

  皮鞋踩在厚重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一點也不響，卻在這寂靜的，混合著窗外風聲樹聲，一下又一下的如擂鼓般敲打在顏薔的心上。

  別墅陷入了安靜。

  困得睜不開眼睛的顏薔，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光影綽約，在天花板上一晃一晃，像皮影戲一樣。

  別墅里依然暖和。

  顏薔該高興的。

  她等了這麼久，她一次次希冀又一次次失望後，她以為她可能要再多幾年、甚至是十幾年仍舊困於這段關係，卻不想，他的膩來得如此之快。

  猝不及防。

  卻讓她一時間忘了反應，以至於她連一句真正的告別語都來不及說。

  一天之間。

  兩段告別。

  像是突然關掉了暖氣，像是床下有人打濕的床墊，她脊背一點點發涼。

  赤身裸體坐起來，她拿過手機，上面時間，是凌晨兩點。

  她撥出了一個電話。

  「薔薔？」

  顏策剛睡下，還沒來得及進入睡眠，就接到了顏薔的電話，看著時間，他下意識就緊張：「這麼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嗯，喜事，我和霍岐結束了。」

  顏薔握著手機，聽著她的聲音在小別墅里迴蕩，她說，「我在溫泉山莊，你現在方便來接我嗎？」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好。」

  顏薔起身換了衣服，她將整個別墅的燈都打開了，通明璀璨。

  她坐在小廳裡面，打開電視，隨意找了部電影看。

  其實也不知道看了什麼。

  等到顏策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接到電話她走出去時，才發現門口停著輛車。

  溫亦然就在車裡。

  見顏薔出來，他立馬下車，恭敬的拉開車門，說，「顏小姐回家嗎？」

  顏薔看著他，突然覺得格外的好笑。

  「他讓你留下送我的嗎？」

  這個深夜，這麼冷的深秋夜裡，顏薔覺得霍岐這個人，有種殘忍的溫柔。

  溫亦然恭謹：「是。」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顏薔抬眸看著他，「所以溫助理也沒有再送我的必要了。」

  「顏小姐，夜裡冷。」

  「謝謝，有車來接我，溫助理也回去休息吧。」

  溫亦然見她徑直朝外走去，夜風中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像被風吹起的落葉，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飛走。

  他沒動，目送著顏薔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他視線中，他才坐進車裡，發動車子保持著遠遠的距離跟在後面。

  顏策車開過來時，遠遠就瞧見了身後霍岐的那輛車。

  但他沒問。

  等顏薔上車後，他從邊上拿過一個紙袋遞給顏薔：「熱牛奶和加熱過的三明治，吃點暖和。」

  顏薔擰開奶瓶蓋一口氣將整瓶喝完了。

  「回家還是回江灣？」

  顏策沒問她和霍岐發生了什麼，不等顏薔回答，他又說，「回家？」

  顏薔搖搖頭：「我想回江灣。」

  「好。」

  顏策發動車子，見顏薔小口的吃著三明治，他想了下，問：「薔薔，我想把顏家的老房子賣掉。」

  顏薔一滯，側過臉看向他。

  「雲溪灣不是新開了一個樓盤嗎？那邊環境好，後邊別墅區挨著溪北湖，我看中了後面的一套帶院獨棟別墅，我們搬到那邊去住？」

  顏策說，「那邊距離機場也不算太遠，離江灣也近，你我經常到處飛，出行也方便，又宜居，你覺得怎麼樣？」

  搬家這件事顏薔沒想過。

  顏家這棟別墅其實年限也有些久了。

  當初顏家危難之時，賣了不少的房產，但這棟別墅一直留著，因為這裡是顏薔和顏策長大的地方。

  顏家起來後，雖然後面也置辦了一些產業，但顏策仍住在這裡，可見感情深厚。

  現在突然說起換房子……

  「哥，我不是不想回家，我……」

  「是我不想回那個家。」

  顏策打斷她的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說，「爸不在了，媽也離開了，那個家已經分崩離析。薔薔，我想重新安個家，媽已經奔向了她的新生活，我們也可以有我們自己的新生活。」

  手裡的三明治還有些餘溫。

  顏策只揉了揉她的頭就收回了手，目視前方專心的開著車。

  「哥，我請你喝酒吧？」顏薔突然說。

  顏策：「？」

  他轉過頭意外又詫異的看了眼顏薔。

  顏薔說：「今天是個好日子，一個奔向新生活的好日子，咱們慶祝一下。」

  「好。」

  …

  顏策將車直接開到了酒吧。

  凌晨三四點，酒吧依然喧囂。

  兩人直接在卡座點了不少酒，誰也沒勸誰，喝得肆意又宣洩。

  趁著還沒有徹底醉過去，顏策讓門口的保安直接叫了個代駕。

  兩人醉醺醺的上車，給代駕說了位置後，代駕將車直接開到了江灣。

  顏策還想回家，顏薔看他也醉的不輕，自己公寓裡也還有間房，索性讓他就住在了公寓。

  顏策沒客氣。

  兩個疲倦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洗漱後各自睡去。

  直到第二天，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梁熏火急火燎的，卻又不敢貿然自己開門進去，只能製造出大動靜。

  直到門從裡面被拉開，一個帥氣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