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是她最壞的打算

  「薔姐，可以走了。」

  刀刀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一邊幫化妝師整理工具一邊對顏薔說，「車已經在樓下了，聽說導演一晚上都在那邊做造景，嚴鐸老師已經去了。」

  「嗯。」

  顏薔起身拿著手機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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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車去往片場，她才再次拿出手機。

  和黃沅聊天框裡最後一條消息，是他發來的——[我和霍岐早些年就認識，也是很好的朋友。]

  他和霍岐認識。

  所以顏薔一時間猜不透，他是知道霍岐跟她在一起過，還是知道霍岐跟她現在的這種關係。

  以及……這段對話的目的和緣由。

  顏薔斟酌了會兒，才回覆：[原來如此。不好意思，剛剛導演喊我，我得先開工了。]

  沒有霍岐，她可能會跟著黃沅多學習一下。

  但夾著一個霍岐，她就少了幾分興致。

  這段從昨晚斷斷續續持續到今晨的聊天，在黃沅一個「ok」的表情包里結束。

  顏薔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被霍岐包圍的困境中。

  霍岐終有一天會結婚，他們的關係也會終止，所以她想的也很簡單，就是在分開後，能在一個霍家不涉及的行業里，做她自己的事情。

  但這件事並沒那麼容易。

  …

  兩天後，顏薔抽空回了趟京海。

  她到京海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深秋的夜已經有了初冬的涼意，顏薔下意識的裹緊衣服。

  來接她的是陳助理。

  「顏總讓我告訴大小姐，夫人這兩日都在家沒出門。」

  陳助理看著後視鏡里的顏薔，像是她去了趟外太空般的，事無巨細的說，「寧家已經和霍家退了婚，霍家大小姐現在在京海的風評很差。霍仲康極力想勸說顏總和霍家二小姐訂婚，但被顏總拒絕了。」

  顏薔點點頭，這些她差不多都知道。

  「還有別的嗎？」

  陳助理想了想，腦子裡靈光一閃，說：「寧歡歡小姐最近找了顏總好幾次。」

  顏薔原本閉著眼睛的人倏的睜開眼。

  「寧歡歡？」顏薔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找我哥做什麼？」

  陳助理戰術性的咳了兩聲，「這個，要不，大小姐您去問顏總？」

  她哥和歡歡？

  這是從哪開始的？

  寧家宴會那晚？

  顏薔還是沒辦法將寧歡歡和顏策聯繫起來，雖然好像從小就認識，但又好像從來都沒什麼交集。

  但她現在沒空想這個。

  她一遍一遍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來應付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車一路開回顏家。

  家裡燈還亮著。

  下車前，陳助理說，「顏總說他很快就會回來，讓您儘量等他一點。」

  顏薔知道顏策在擔心什麼。

  「麻煩陳助理讓司機明天早上來接我一下。」她說，「我六點要出發去機場。」

  「好的大小姐。」

  陳助理記下了。

  顏薔剛下車，家裡的阿姨就迎了上來，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大小姐回來了？夫人在客廳看電視呢。」

  顏薔進門就看到了她媽媽。

  「媽？」

  她笑著進門，親昵的走過去，跟她媽媽抱了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都不跟我說，想死我了。」

  柳錦芳面色淡淡的。

  她任由顏薔抱著，等顏薔鬆開後，才看向她：「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我有個投資，想找大哥給我把把關，他就讓我回來面談。」

  顏薔抱著柳錦芳的手臂，帶著點撒嬌的說：「我就說為什麼非要我回來，原來是想給我個驚喜！」

  電視裡還播放著電視劇。

  阿姨見母女倆團圓也笑的開心，問顏薔：「大小姐晚上吃飯了嗎？想吃什麼，陳姨給你做。」

  「謝謝陳姨，我在飛機上吃過啦。」

  「那行，我給你切點水果。」

  陳姨忙去了。

  顏薔其實心裡很忐忑，但見到她媽媽也是真的開心：「我還準備過段時間就去看你的，回來了正好，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媽今年就在家過年吧？」

  柳錦芳看著她。

  母女倆長的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但此刻，這雙眼睛卻想將顏薔看穿。

  「你早就知道我回來了。」

  柳錦芳的聲音很冷靜，像是在沸水上蓋上了一層冰川，讓顏薔惴惴不安。

  「媽——」

  「我沒去劇組找你，是知道你會回來。」

  柳錦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顏薔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抱著柳錦芳手臂的手也慢慢的收了回來，對上柳錦芳克制的眼神，她抿了下唇。

  「告訴我，你跟霍岐現在是什麼關係。」

  柳錦芳直直的盯著顏薔。

  那本該是一雙溫柔的、帶著寵溺的眼神，但此刻卻像是針一樣的，只看著就讓顏薔覺得疼。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是她最壞的打算。

  「媽——」

  「媽，你問我更好。」

  顏策從門外走進來，打斷顏薔的話。

  他走到沙發前，伸手將顏薔從沙發上拉起來，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柳錦芳坐在沙發上，雙手不自覺的攥緊。

  她抬起頭，明明很安靜的坐在那裡，卻有種隨時可能爆發的緊繃感。

  「好，你說。」

  柳錦芳的樣子，讓顏薔有一種莫名的膽戰心驚。

  她看向顏策。

  她哥穩穩的擋在她前面，語氣冷靜：「兩年前，顏家幾乎分崩離析，為了讓顏家起死回生，我找到了霍家，希望霍家能幫顏家渡過難關。」

  「霍家沒答應我，但霍岐找到我，說他可以幫顏家。」

  「但有個條件。」

  後面的話他沒說。

  但柳錦芳怎麼可能猜不到。

  她抬起手指著顏策，整個人像是積極克制卻仍舊忍不住的發抖，看著顏策的眼神透著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怨懟。

  「她是你妹妹！！」

  柳錦芳連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麼能做出這麼畜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媽，不是——」

  顏薔不可置信，她張嘴就要解釋，被顏策死死的拽住手。

  「不用替我解釋。」

  他垂著眼站在那，任由柳錦芳罵他，一字一句的說，「我不能讓顏家斷送在我手裡，唯一能救顏家的機會，我怎麼會放棄？薔薔和霍岐本來就在一起過，霍岐想要薔薔，我當然不會拒絕。是我逼她去的，不過是為了顏家做點犧牲。」

  「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犧牲。」

  「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就行，我為的是顏家，爸已經沒了，我不能讓顏家也跟著沒。」

  「我對不起薔薔，但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