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君生我未生

  「望舒，望舒！」朝歌這一下摔得不輕，每一寸骨頭都是疼得，就連站立都無法做到，只能趴在地上，費力朝徐之洲爬去。

  「望舒，你醒一醒，看著本公主！」朝歌說話的時候喘著粗氣，因為疼痛渾身不斷冒出冷汗，仍舊是固執地靠近徐之洲，「你是本公主的，本公主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她看著徐之洲灰白的面色，心中早已經被恐懼占領，隨之而來的是密密麻麻尖銳的刺痛，伴隨著呼吸，愈演愈烈。

  「望舒，你是本公主的望舒啊！」朝歌漂亮的眼睛裡沒了往日自得與驕傲，整個人從雲端跌落泥土之中，手下動作愈發快了，「你還要保護本公主，本公主不許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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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眼中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徐之洲一人。

  什麼明燁、什麼青玉閣都不重要了，朝歌只想要靠近徐之洲，似乎只有靠近徐之洲才能得到一絲絲安全感。

  終於，徐之洲的近在眼前，朝歌一手撐著地，一手費力去夠徐之洲的面頰，「望舒，你看一看本公主好不好？」

  她聲音顫抖，沒了媚意與驕縱，只剩下虛弱和恐懼。

  朝歌在害怕啊……

  徐之洲似是感應到了朝歌的情緒，費力睜開了雙眼，渙散的眸子有了一絲焦距，乾裂的嘴唇張開，氣息以微弱地回答說：「我會保護你的。」

  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他依然堅持著內心的選擇。

  朝歌眼眶一紅，眸中淚意似是再也無法遏制，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只要再靠近一點，她就可以碰到徐之洲的臉了。

  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朝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一個男子成為了她的全世界。

  徐之洲眉目柔和了幾分，眼前黑斑重重，他費力看清朝歌的面容，突然面色一變，「朝歌，小心！」

  「什麼？」朝歌沒來得及回頭，只覺得手腕一疼，眼前一片血紅。

  躲藏在一旁的黑狼突然跳出來，露出森森獠牙，一口要在朝歌的手腕上，輕鬆咬斷了她的腕骨，柔弱的手掌掉落在地上，轉瞬變成灰白之色。

  「啊！」朝歌崩潰的大叫，「手，我的手！啊——」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遭遇這樣的事情，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只覺得整個人墜入深淵，周圍一片黑暗。

  「畜生啊！」朝歌生來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安南的太子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個萬物，安南所有一切在她眼中不過渺渺塵埃，誰也不能觸動她的地位。

  如今劇烈的疼痛刺激著朝歌每一寸神經，她不堪承受朝徐之洲栽去，倒入徐之洲懷中，哭喊道：「望舒，本公主疼啊！你要救本公主啊！」

  「朝歌！」徐之洲眼前這一幕刺激的不清，掙扎著起身，他五臟肺腑受損，此刻鮮血從口中翻湧而出，厲聲說：「你要殺就殺了我，放過朝歌！」

  「不管你的事。」明燁磨了磨牙齒，一步步走到兩人身前，兇狠的眸子變成豎瞳，幽幽盯著朝歌，「她欠下的人命就只能她來償還！」

  只是一隻手掌而已，一切都只是開始！

  明燁眸子閃過一絲嗜血，手掌扣向朝歌的脖頸。

  徐之洲怎麼會讓他如願，拼了命向前傾斜身子，想要護住朝歌，然而一隻幼狼猛然竄出，張口咬住徐之洲的肩膀，把他拖拽到相反的方向。

  朝歌沒了人保護，明燁毫不客氣地扣住她的脖頸，把她緩緩巨響空中，聲音嘶啞，「你早就該死了！」

  「畜生，你個畜生！」朝歌張口吐出一口血沫，眼前陣陣發黑，呼吸都變得困難「本公主是安南的公主，你敢動我？」

  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真是便宜她了。

  惜若不禁扶額，冷冷看著朝歌，見她沒剩多少氣了才緩緩開口說：「明燁，這麼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朝歌這樣惡毒的女人還是留下來好好折磨才算解氣。

  惜若幾步走到明燁身側，抬手拍了拍明燁的肩膀，只見明燁眼中血色褪去，倏地鬆了手。

  朝歌再次摔落在地上，嗓子火辣辣的疼痛，一張口灌入冷風就止不住咳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徐之洲掙脫了幼狼，身子往前一撲，一點點靠近朝歌，「朝歌有什麼過錯我願意替她承受，無論如何她是安南的公主，殺了她對慶國無益。」

  惜若一愣，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徐之洲，「你這個時候倒是想起慶國的安穩，不會覺得太遲了嗎？」

  眼前的徐之洲太過陌生了，不禁讓惜若開始懷疑，如果真的給徐之洲服下解藥，眼前的一切他真的能承受嗎？

  或許讓他和朝歌這樣死去更好？

  惜若隨即否定了這念頭，一腳踹開徐之洲，幾步走到朝歌面前，掐著她的下巴說：「說，解藥在哪裡？」

  「解、藥？」朝歌咳嗽聲劇烈，連肺都要咳出來了，「沒有，望舒是本公主，你們、誰都別想搶！」

  「瘋子！」惜若嫌惡地甩開手，踹了朝歌一腳，習慣性看向姜卿羽，「皇嫂，該怎麼辦？」

  「李掌柜說過，此蠱蟲不死不休。」姜卿羽聲音很輕，落在朝歌面上的目光一寸寸轉冷，「一人死蠱蟲便可解開。」

  朝歌已經與青玉閣有了勾結，讓徐之洲淪落至此，她不再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了，掌控安南得換一個人。

  姜卿羽眸光流轉，落到明燁身上，「必有一人先死，此蠱蟲方可解。」

  要是在朝歌和徐之洲之間選擇，在惜若看來這就沒什麼好猶豫的，「明燁，殺了她吧。」

  「你們、不能殺本公主……」朝歌想要逃跑，還沒動一步就被黑狼咬住肩膀，再次發出痛苦的嘶聲。

  「你該死。」明燁一字一頓，過往回憶紛紛湧上來，「也該你嘗一嘗這個滋味了。」

  天道好輪迴！

  既然當初朝歌想讓他落在狼群被野獸分食，自己命大活了下來，那麼現在，該輪到她了。

  明燁喉嚨中發出一聲呼喚，僅剩的黑狼一擁而上，大口撕咬著朝歌身上的血肉，慘叫聲不絕於耳。

  徐之洲被定北軍按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濃烈的悲傷轉為滔天恨意，可是隨著朝歌氣息斷絕，他心中的恨意竟是奇蹟般散去。

  眼前的一切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