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擇師、責師

  第五章、擇師、責師

  何旭當即定睛朝面前的四位長老看去。

  張鶴自然不必多說，雖然年事已老，卻也是實打實的長老。論起教導門徒，或許還占一定的優勢。

  而坐在他旁邊的那位，素袍甚是整潔，頭頂高冠，腰系佩玉，一身裝飾煞是精緻，一副謙謙君子的摸樣。

  文人雅士？

  

  這種人自然不符何旭擇師的形象，微微一皺眉，向大殿另一邊看去，卻見一雙靈動的眼睛正在觀察著自己，眼神中俱是好奇。

  竟然是位女子。

  只見這女子雙十摸樣，雖是端坐在椅子上，何旭也能看出她體態嬌小，四肢骨架細若幼竹。

  這也能成為門內長老？

  雖然明知這女子必然有擔此重責的實力，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靈魂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門內長老還真是良莠不齊啊。

  何旭暗嘆一聲，看向最後一位長老。卻見一個身披獸皮的壯碩大漢正在同張鶴熱烈的攀談，聲音粗獷雄厚。

  這就是張鶴為自己擇選的幾位「恩師」?

  將殿內四位長老打量一遍，何旭竟然略微有些沮喪。他們四人，絕對是蒼陵門中最弱的長老。

  這並不是何旭憑空撰想，而是因為在他們四人身上，何旭沒有嗅到絲毫的血腥味！

  血腥，自然是來自蠻獸。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極短，但何旭也曾見過浴血的力士和被斬殺的蠻獸。上一世為極限運動狂熱者，這一世的何旭其內心也是一個熱血青年，對踏入蒼陵山脈與蠻獸捉對廝殺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強烈**。

  然而，蒼陵門深居蒼陵山脈邊緣，其門下長老身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腥味，這無疑讓崇尚熱血暴力的何旭極其失望。

  沒有凶性，又如何能在修煉之道上走的更遠?

  這些，都不是我想拜的師尊。

  「怎麼樣，何旭。我們中可有你想拜師的對象？」

  正在此時，張鶴和那壯碩漢子已經停止了攀談，扭頭看向何旭。何旭逐一打量在座長老的動作並不隱蔽，早已被張鶴看在眼中。

  「拜師之前，弟子斗膽想向諸位長老提一個問題。」

  「問題？」聽到何旭的話，張鶴不由眉頭一皺。

  剛才自己的問話也只是調侃成分居多，畢竟一個一步登天的外門弟子能拜在某個長老門下已經是萬分幸運了。張鶴從來沒有想到，何旭竟然還有別的心思。

  「你問。」縱然心中不滿，張鶴還是應允。

  得到首肯，何旭眸子陡然亮了起來。

  「啪！」一步踏出，何旭的表情煞是嚴肅，虎目圓睜，看向殿內包括張鶴在內的四位長老。

  「敢問在座各位長老。在晉升長老之位後，擊殺蠻獸幾隻。」

  擊殺蠻獸？

  聽到何旭的質問，四位長老同時皺眉，其中當以張鶴最甚。

  擊殺蠻獸和拜師學藝又有何關係？不知怎地，一股不妙的感覺湧向張鶴心頭。

  「一隻。」「一隻。」「零。」「三隻。」

  雖然不明所以，但礙於身份，四位長老還是如實告知。其中唯一的「零隻」和「三隻」分別為那嬌小女性長老和粗獷漢子所為。

  果然如此。

  證實自己心中猜測，何旭心中卻沒有絲毫自得，反而更加失望。

  「多謝各位長老，弟子已經決定了。」何旭再次鞠身抱拳。

  「望審核長老能再為我尋幾位長老選擇。」

  「什麼！」

  能夠成為宗門長老，在座的幾位無疑都是天資聰穎之輩，立刻聽出了何旭言中的拒絕之意。

  一個小小弟子竟然敢回絕各位長老，這是何等的大膽。

  怒火胸中燃，其中又當以張鶴最甚。在座的長老雖然實力比其他未來長老較弱，但平日與自己私交甚好。如今何旭拒絕之舉，無疑讓他沒面子。

  「不知你的理由是什麼。」

  雖然急火攻心，但愛才之心還是讓張鶴強行壓制住胸中慍怒，冷臉沖何旭問道。

  當自己脫口拒絕之時，便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因此，何旭仍是一副淡然摸樣，沒有絲毫慌亂，沖張鶴鞠身抱拳，開口說道。

  「修煉，無非奪天地造化，抗生死之命。身為長老，自然技藝高超，但不經生死之斗，又如何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這，就是我拒絕各位長老的理由。」

  然而，還未等何旭話音落定，那位君子摸樣的長老卻已經忍耐不住心中怒火，驀地站起來。

  「張狂小輩！小小煉體武者談何武道之路。我問你，你可知蠻獸之威，就敢言語如此刻薄！」

  蠻獸之威？言語刻薄？

  蠻獸，自然和武者一般有強有弱，弱的蠻獸甚至三兩個壯碩普通男子便可擊殺。至於自己言語刻薄，更是無從說起。

  何旭明白，這位長老思想已經偏激，自己已然多說無益，當即沉默下來。

  何旭這一沉默，無疑為張鶴出了一道難題。

  一方為自己看好的天縱之才，一方是自己的私交好友。不善言談的他立刻陷入了糾結之中，蒼陵殿內，一時間竟然徹底安靜下來。

  安靜存在的時間並不長。就在張鶴無計可施之時，突然，一個滄桑的聲音在大殿中憑空響起。

  「這位小友，既然在座的幾位長老都沒有資格成為你的師傅，不知你的擇師要求又是如何？」

  這是?

  陌生的聲音讓何旭心中一驚。而更讓他驚奇的是，當這聲音響起時，在座的四位長老全都站起身來，看向自己身後，殿門的方向。

  何旭立刻扭頭看去，卻見一個身著灰色麻布衣衫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這是誰？竟讓四位長老如此尊敬。難道是蒼陵門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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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旭心中立刻冒出種種疑惑，一時間竟然呆在了原地，就連那灰衫中年從自己身邊走過都毫無覺察。

  「拜見刑罰長老。」

  包括張鶴在內的四位長老齊齊躬身，而灰衫中年只是輕輕一擺手，再次看向愣在原地的何旭。

  「你的擇師要求是什麼？」

  刑罰長老？難道是因為我頂撞四位長老，前來責罰自己的？

  何旭心中思緒萬千，但灰衫中年的問題卻記在了心中，當即拱手回答道，「為師者，自然應以身作則，為徒表率。」

  「擊殺蠻獸是為表率？」灰衫中年似笑非笑。

  「不！」何旭應聲否認，聲調驟然拔高，「擊殺蠻獸只是歷練，問鼎武道之心，才是表率！」

  何旭，上一世為極限運動狂熱者，目的便是為打破各種極限，超越自己。因此，當得知這一世武者的存在，立刻激發了他心中熱血。

  一世為人，當出類拔萃！問鼎武道，便是他這一世最大的追求。

  問鼎武道？何旭一言既出，包括張鶴在內的四位長老立刻臉色大變。

  「刑罰長老，這小兒初登主峰，不懂規矩。雖然言辭激烈，對子諸長老略有頂撞，但……」張鶴立即踏前一步，試圖為何旭辯解一二。然而灰衫中年只是微微一擺手，便止住了他的話語。

  「張長老，我知曉你是愛才之人，當初才封你為審核長老。」

  灰衫中年這話語雖對張鶴所說，但視線卻始終匯聚在何旭雙眸之間。

  「煉肉四層，挑戰精英弟子考核成功，這無疑彰顯了你的天賦。但希望你這番言語，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灰衫中年深深看了一眼與之對視沒有絲毫懼意的何旭，扭身朝殿外走去，惟留一句話在空中飄浮。

  「我乃刑罰長老李沐雨，你可暫留我門下，身份為記名弟子。」

  刑罰長老李沐雨？收我為徒？

  本以為要受責罰的何旭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在了原地。而與他不同的是，殿內的其他四位長老則突然大驚失色。

  「刑罰長老竟然收徒了？」

  「這小子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機緣？」

  然而，對於他們的感慨，旭壓根就沒有任何感觸，只因為在他的腦海中還殘留著灰衫中年的一句神念傳音。

  「對了。我平生擊殺蠻獸三萬餘只，不知可否如你法眼。」

  擊殺蠻獸三萬餘只？這是何等逆天的戰績？

  看著灰衫中年緩步走遠的背影，何旭的眼睛卻逾來愈亮。

  有師如此，夫復何求。

  目送李沐雨遠去不見，何旭這才轉過身來，卻見連張鶴在內的四位長老皆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滿臉詫異。

  嗯？

  不知不覺自己又成了焦點。

  雖然明知他們這番作態和之前刑罰長老收自己為記名弟子有關，但何旭還是感覺一絲不自在。

  「咳咳。」

  一聲輕咳，將四位長老驚醒，何旭沖張鶴一拱手，「敢問張鶴長老，弟子現已拜師，不知之後又該如何？」

  「既然你已拜師，那便可以下山了。」

  張鶴臉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本以為自己這次收徒之旅會順利無比，沒想到先是被何旭絕然拒絕，而他又成為了李沐雨長老的記名弟子。雖然明知這是對這塊璞玉最好的結果，眉目之間還是流露出些許不甘。

  而其他三位長老同樣如此，惟獨那一副君子般摸樣的長老臉上仍有一絲陰鷙。

  「按照我蒼陵門不成文的規定，你有三天的時間，處理下外門的各項事宜。之後便可隨師修行了。」

  「但在這之前，我還要交予你一些東西。」

  張鶴說著，右手在左手腕上輕輕一拂。何旭只覺眼前一花，張鶴的右手上赫然多了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