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以往李甜兒的字體，看起來輪廓也是如此，可是現在，其中蘊含著的意境，卻是截然不同了。

  以前李甜兒的字跡，雖然也是如此清秀雋永，卻讓人看一眼，就能察覺出這個字跡主人含著的野心。但現在的字跡，卻是不含絲毫的欲望，簡直讓人覺得是出自兩個人之手。若不是白葉靈對這些字跡極為熟悉，恐怕她也看不出來。

  難道現在的李甜兒，已經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不但她最喜歡瞧的熱鬧不瞧了，就連裝修的風格、寫字的氣質，都改了許多？

  難道現在的她，已經真的跟她說的那樣，一心只想在離宮之中呆著，再不管其他的事情了？

  也難怪那兩個守門的宮女，會對李甜兒態度這樣。想來李甜兒到現在，應該也是懶得再管這樣的事情，對於宮女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太在意。就因為這樣，才導致那兩個宮女的氣焰越發囂張，以至於都玩忽職守起來了。

  這樣想著，白葉靈還真的很想見上現在的李甜兒一眼。但她同時也擔憂，李甜兒會不會真的一心向佛，以至於連自己兒子的事情都不關心了。

  這樣想著，她已經走到了離宮的最深處。在這裡，已經被李甜兒弄成了一座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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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李甜兒，再沒有穿著以前經常穿著的華衣美服，而是穿著一件淺灰色的形同尼姑穿著的衣裳。在她的手裡，正握著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詞，應該念著的是佛經。

  在她的面前，則是燃著一根佛香，讓整個佛堂之中，都充滿著幾絲飄渺之意。

  這樣的情景，還真是有些出乎白葉靈的意料，她還真的沒有想到，李甜兒真的願意為了宇文離越，而屈居在這個佛堂之中。

  也許，這就是母愛的偉大？

  白葉靈心中湧起一陣無法言說的感覺，走上前說，說道：「李貴妃，你現在過得怎樣？」

  李甜兒睜開眼，看見是白葉靈，淡淡說道：「原來是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前來，有何貴幹？」

  兩個人以前感情畢竟不是很好，所以現在見面，自然也不會姐姐妹妹的稱呼。

  尤其李甜兒現在這樣萬念俱灰的模樣，更是讓白葉靈興不起跟她親熱的心理來。

  白葉靈在她的面前坐下，嘆道：「如果不是見到你此時的模樣，我還真是想不出來，你居然會變成這樣！我跟廉王爺之前也只是讓你不要管後宮之中的事情，可真的沒有想到想將你關入離宮，並且還遁入佛堂之中。看到你這樣子，我相信離越心中也必定不會好受的。」

  「皇后娘娘為何要這般說？我這般做，原本就是為了避免翼國的江山陷入混亂之中。並且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若不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現在我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寧靜了。」

  對於白葉靈的話，李甜兒卻是沒有絲毫的動容，依然是數著佛珠，聲音淡淡。

  看到李甜兒這個樣子，白葉靈還真的是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一點把握都沒有。

  李甜兒不會真的心如止水了吧？

  可是不像啊！她之前能為了宇文離越遁入佛堂之中，現在料想，為了宇文離越的江山，她應該也會有著什麼表示的吧？

  要不然，白葉靈還真的會對她的那一腔母愛的真假有所懷疑。

  見白葉靈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甜兒望她一眼，說：「皇后娘娘有何話要說麼？儘管說便是了！」

  見李甜兒都問了，白葉靈自然不會再矯情，直接了斷就說了：「方才我和紀祈衍達成了協議！」

  李甜兒笑了笑，說：「翼國是打算和齊國聯手，一同對抗原國了麼？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對我說這些，又有著何意？須知我既然已經選擇進入離宮，就已經表明我不會再管這些事情了。翼國也好，原國也好，都與我無關了！」

  白葉靈笑了笑，說：「原國的事情，與你無關是可以的。但是翼國的事情，你真的覺得，能與你無關麼？」

  李甜兒數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旋即又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想說什麼？」

  「李甜兒，我知道，你之所以進入離宮，也是為了護住離越。雖然我跟廉王爺已經答應，絕對不會對離越有著什麼不軌之心。但料想，你對我們兩個的承諾，應該也不會太多信任，所以現在，你就自願退入到離宮中，以向我們展示你的誠心。這些事情，我說得可對？」

  看著白葉靈有些銳利的雙眸，李甜兒嘆了口氣，似喜似悲一般輕抿了一下唇，說道：「你說得沒錯，這已經是我能想出來的，最好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白葉靈開始進入了正題，「你為了你兒子的前程，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可若是當你發現，這些犧牲都沒有什麼意義的話，你又會如何？」

  李甜兒也直愣愣望著白葉靈，淡淡道：「皇后娘娘此話何意？」

  白葉靈笑了笑，說：「既然你一直不肯表達你自己的意見，那我就直白的對你說出來好了。現在你兒子的處境，很危險！危險得，就連我和廉王爺聯手，也不一定能解決！」

  見白葉靈說得這般可怕，縱是李甜兒現在已經決定要心如死水，也是不由一顫。

  畢竟她現在之所以做到這個地步，為的，就是宇文離越。而現在，一聽宇文離越居然有著很大的麻煩，連白葉靈和宇文慕廉聯手也無法解決的麻煩，也是她再怎樣努力也解決不了的麻煩。那麼，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著什麼意義？

  所以就連現在已經自認為做到了心如死水的李甜兒，也是不由急了起來。

  她將佛珠緊緊握在手裡，抬眸看著白葉靈，眼裡有著些微的緊張，呼吸也是有些急促：「皇后娘娘，到底離越遇到了什麼麻煩？能告知我一下麼？」

  看到李甜兒緊張的模樣，白葉靈也暗暗鬆了口氣。

  原本她看到這個滿離宮裡面的佛經，看到李甜兒那貌似超乎俗世的字跡時，還有些擔憂。還真的怕李甜兒將整個俗世，乃至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在心上了呢。

  幸虧宇文離越在她心中的地位，還真的很重。

  見白葉靈不說話，李甜兒越發的著急起來。她甚至一下子將手中的佛珠放下，緊緊抓住白葉靈的手臂，急急問道：「皇后娘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啊！」

  看到李甜兒滿臉的焦急，白葉靈這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直直望著李甜兒，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李甜兒不住點頭：「皇后娘娘請說！」

  白葉靈嘆了口氣，說：「既然你真的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只是，這件事情，你也不一定能解決！」

  李甜兒卻是滿目堅決：「縱然我不能解決，但只要皇后娘娘說出來，總有能解決的時刻。就算讓我付出一切代價，我也絕不會讓離越受到絲毫的損害！皇后娘娘，請你相信我，離越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總不可能會害他的！皇后娘娘，請你告訴我，好嗎？」

  看到李甜兒這個樣子，白葉靈也是真的相信了李甜兒沒有撒謊。

  看來母愛真的是一種極為可怕也可敬的感情，眼前的李甜兒，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為了宇文離越，她甘願遁入空門；同樣的，為了宇文離越，她願意再度步入塵世。

  就連白葉靈，此刻對李甜兒，也不由產生了一絲的敬意。

  她不再隱瞞李甜兒，直接將現在的處境說了出來：「不瞞你說，雖然我們現在跟紀祈衍達成了協議，但這個協議，卻是有些不穩固。並且，紀祈衍這個人你也應該了解一些的，我們最怕的事情，就是他跟我們聯盟了之後，再去跟原國聯手。那樣的話，我們翼國，可就真的要糟糕了！」

  李甜兒顯然也是聽說過紀祈衍的為人，聽到白葉靈的話，登時臉色也變了。

  她身為原國人，自然知道原國的手段有多厲害，也知道若是原國跟齊國聯手，對翼國又會造成多大的損害。現在翼國的太子是宇文離越，不久之後就能登基為帝了，以後翼國就相當於是宇文離越的天下，原國和齊國損害了翼國的利益，就相當於是損害了宇文離越的利益。對於李甜兒這麼一個愛子如命的母親來說，能容忍才怪。

  李甜兒皺緊眉頭，當即說道：「原國最厲害的，是培養內奸。就算紀祈衍不違背與翼國的約定，原國也有辦法用內奸打入到兩國之內。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齊國和翼國真的聯手，恐怕也會在原國手裡吃上一個大虧！」

  聽得李甜兒這麼說，白葉靈心裡暗暗失笑。

  只要李甜兒能說出這些話就好，證明在她的心裡，已經是在全心全意為自己的兒子著想了。並且由李甜兒先開口說出原國的內姦情況，也比白葉靈自己主動說出的好，起碼不會讓李甜兒覺得，她是有著目的而來。

  白葉靈將激盪的心情整理好，點頭說道：「沒錯，原國最厲害的，就是培植內奸的本事。而那些內奸，以我們的手段，真的是極難挖出來的。這一點若是你不說，我倒還真的忘了。」

  李甜兒有些訝異：「皇后娘娘和廉王爺都沒有在意這一點麼？」

  白葉靈苦笑一聲：「我們又不是神仙，哪能想得那麼深遠？不過現在經你一說，我跟廉王爺倒是決定要將那些內奸挖出來了。就是那些內奸隱藏極深，要想挖出來還需要很大的精力，希望能在紀祈衍反水之前挖出來。」

  聽得白葉靈的話，李甜兒欲言又止。似是想說什麼，但又顧忌著什麼的樣子。

  白葉靈疑惑看著她，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

  李甜兒躊躇再三，終於還是開口說道：「不瞞皇后娘娘，對於原國的內奸，我有些事情想跟皇后娘娘說！」

  成功了！

  白葉靈在心裡簡直都要笑翻了，但是表面上卻是一片訝異，驚道：「甜兒，你說什麼？」

  李甜兒明顯是被白葉靈裝出來的驚訝騙過去了，她鄭重地重複了一遍：「我畢竟以前是原國人，所以關於他們的內奸計劃，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我想，若是我將這些信息說出來，皇后娘娘和廉王爺就能有辦法將他們全數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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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麼？」白葉靈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一把將李甜兒的手緊緊握住，「太好了甜兒！有了你的幫忙，我們肯定有辦法保住翼國的江山不被原國侵害！」

  說完這句話，她又似想起什麼一般，擔憂說道：「可是，你畢竟是原國的公主，你這樣做，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李甜兒嘆了口氣，說：「我雖然是原國公主，但是這麼多年沒有回去，上次的事情又沒辦好，原國皇帝早就不認我這個公主了。並且現在，翼國又有著離越在，我又怎麼可能反過頭去幫原國。若是我真這般做了，離越還不得恨死我這個當娘的？」

  白葉靈也陪著她嘆氣，握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但她的雙眼裡，卻透出一絲安慰來，讓李甜兒的心裡，湧起一陣暖流。

  看到李甜兒有些感動的神色，白葉靈心裡有著微微的愧疚。她也沒想到，本來只是個騙局，卻讓李甜兒能感動到如此模樣，這樣想起來，他們還真是有點對不住李甜兒。

  雖然李甜兒也是為了幫助宇文離越，但是保住了宇文離越，白葉靈和宇文慕廉的處境也會好上許多。大家只不過是互幫互助的關係而已，他們也確實沒有想要得到李甜兒的感謝。

  白葉靈別過臉去，甚至都有些不敢看李甜兒感激的目光了。但李甜兒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而是嘆了口氣，說：「那我就將原國在翼國之中埋伏的內奸名單全部列出來吧，相信有著你們兩個幫忙，肯定能將他們全部揪出來。至於齊國的內奸，我也大略有些印象，但不是太過清晰，畢竟我離開原國，都已經那麼多年了。」

  白葉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李甜兒不但將原國的內奸指出來，還憑著自己的記憶，將齊國的內奸也回憶出來，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工程了。

  並且，就算李甜兒一直說她已經不是原國人了，但不管怎樣，她對原國應該還是有著感情。但現在，為了宇文離越，背棄了原國，料想她心裡也會不好受吧。

  白葉靈沒有說什麼，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說道：「離越如果知道你為他做的，一定會非常感動的！」

  李甜兒苦苦一笑：「這些事情沒必要告訴他，我也沒有為他做過什麼，現在也到了我這個娘親，為他付出的時候了。」

  說著，她便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提起筆，在一張紙上，開始寫起字來。

  白葉靈走到她的旁邊，看著李甜兒在紙上寫出來的一個個名字，心裡百感交集。

  對於在翼國的內奸，李甜兒回憶得還算快速，但是想起齊國的，速度就有些慢了起來。

  白葉靈也不催促，任由她在回憶著，直至過了許久，李甜兒才終於將筆擱下，舒了口氣：「寫完了，你來看看吧！」

  白葉靈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卻見上面的那些名字，都是似曾相識的。就連她這樣不關心國事的人，都對這些名字熟悉，由此可見，那些人在翼國的地位，肯定抵不到哪裡去。

  看來，她要和宇文慕廉共同將這些人收拾的計劃，看起來還真是挺難的。

  李甜兒見白葉靈將這張紙看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皇后娘娘，上面的人，就拜託你和廉王爺了，我勢單力薄，實在是幫不到離越的什麼忙，只能靠你們兩人了！」

  她這話說得情深意重，白葉靈自然是點頭答應。她將這張紙收在懷裡，轉頭對李甜兒說道：「你放心，不管是為了翼國還是離越，我跟廉王爺都會將這些內奸給揪出來的！倒是你，你真的一輩子就待在這裡不出去了嗎？」

  李甜兒苦笑一下：「我出去幹什麼？我對離越可幫不到一點的忙，出去反而會連累到他。就算要出去，也得等到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威脅到翼國再說。若是我出去了，原國再利用我來威脅離越，那又怎麼辦？」

  白葉靈想著李甜兒的話，心裡也只能承認她說得確實不錯。李甜兒手無縛雞之力，現在也只能待在離宮裡面讓人保護，一旦出去，真的會有原國的間諜抓住她，然後利用她來威脅宇文離越。

  罷了，就讓她留在離宮中吧，等到把原國的威脅解除了，料想那時候，她也安全了。

  白葉靈沒有再說什麼，拿著李甜兒寫的紙條走出了離宮。

  離開時，她回頭說道：「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貴妃娘娘，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知道麼？」

  話音剛落，就只見虛空之中飄落下來兩個侍衛，他們剛剛出來，就朝白葉靈恭敬行禮：「是，屬下謹遵娘娘之命！」

  白葉靈滿意點頭，這才離開了離宮。

  剛剛才走沒多遠，迎面宇文慕廉和司馬昊辰就走了上來。

  司馬昊辰老遠就朝她喊道：「晴兒，我們在這！」

  白葉靈嘴角微抽，只要不是瞎子，這麼一條道上走著，怎麼都能看到彼此吧，還用得著這樣大聲叫著麼？

  三人走到一塊時，司馬昊辰馬上就好奇地問了出來：「晴兒，你跟我說說，你剛才到底幹什麼去了啊？」

  白葉靈無奈看他一眼：「你都看到我從離宮出來了，難道還不清楚嗎？」

  司馬昊辰是真的不清楚，只因李甜兒夥同原國人綁架她和宇文慕廉的事情，白葉靈還沒有給他說過。所以聽到白葉靈的話時，司馬昊辰滿臉更加的困惑：「我應該知道麼？」

  白葉靈聽他這麼說，這才想起來司馬昊辰並不知道李甜兒的身份，不由失笑：「哦對，這都怪我和慕廉沒有跟你說清楚。其實呢，李甜兒並不是翼國人。她是原國人，並且，還是現在原國皇帝的妹妹。之前我們已經說過了，原國人擅長培育間諜，李甜兒就是他們培養出來的間諜。」

  司馬昊辰聽得目瞪口呆：「晴兒，你的意思是，李甜兒之所以來翼國當貴妃，就是出自原國皇帝的授意？」

  白葉靈點頭說道：「不錯。之前她還跟原國人合作，將我和慕廉都綁架了起來，就是想讓我們將翼國拱手相讓給宇文離越。但她那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若是真的那樣做了，宇文離越也活不下去，原國皇帝必定不能容忍他。所以我跟慕廉提醒了她這一點，她醒悟了之後，反倒也放下了心結，退入了離宮，從此就再不過問翼國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司馬昊辰不由為之咂舌，顯然李甜兒的身份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冷靜了一會之後，他也搖頭說道：「李甜兒還真是有些傻，或者說天真也行。真不知道她這樣的腦子，之前在宇文祈音的後宮是怎麼活下來的。也不想想，原國皇帝憑什麼要扶持宇文離越？為了親情這麼可笑的理由就不要拿出來說了。沒準到最後，她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時候的她，就連哭都來不及！」

  他說完這席話，忽的似想起什麼一般，問道：「晴兒，那你們是怎麼識破她的陰謀的？」

  白葉靈笑了笑，說：「之前李甜兒的人跟宇文離越說她遇著了危險，宇文離越就來找我和慕廉求助。當時慕廉不讓我插手這件事情，於是，我就跟蹤著慕廉，也來到了離宮中。」

  一旁的宇文慕廉伸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一拍：「你還好意思說！那時候那麼危險，我都是小心翼翼才敢在離宮中摸索的，你居然也敢闖進去！若是我們兩個都折在裡面了，你說該怎麼辦？」

  還是第一次被宇文慕廉這樣子說，白葉靈居然感到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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