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翩翩

  第九章 少年翩翩

  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會境遇意想不到的驚艷，或是人，或是事。而那些驚艷，闖進生命里，使人成長。夢經流年，時光總是占據人最美好的情感，然後卻給人以重重一擊，驚醒，那懵懂的青春年少。

  金秋時節，陳瀟在a中高中部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因為要軍訓，所以報名也提前了。新的生活，在好奇和興奮中拉開了序幕。陳瀟永遠都無法忘記，第一次在校園裡，看見那個少年的感覺，不同於第一次看到簡葉的驚艷，而是莫名的覺得會有熟悉的感覺，不是外在，而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興許是很早以前就見過，興許，是因為他有著跟自己同樣的寂寞，與生俱來的寂寞。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這個將會貫穿她的一生的男孩，是從第一眼看見就刻進她的心底的。

  陳瀟背著包，走在校園清新的小路上，遠處走來一個少年，白色的襯衫，蔚藍的牛仔褲，細碎的黑髮，精緻的眉眼，陽光灑在他身上，淺淺的勾出淡淡的輪廓，每一個細節都散發出溫柔的氣韻，清新的感覺沁人心脾。散發出的那份感覺，仿佛與周圍的一切的不一樣，卻又完美契合。

  少年正在朝著這個方向漸漸走近，陳瀟聽到周邊已經有女生在小聲的讚美或是花痴的言論，便也忍不住又往男孩的方向看了過去。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四目相對。那時，他清亮的眼睛裡透出的光，宛若陽光集聚，亦如星辰傾瀉，走過之處，女生呆怔移不開眼，男生視之笑而搖頭。陳瀟只覺心跳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那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她偷偷用手猛的掐自己「又不是沒看過帥哥，竟然移不開眼，看了還想看，真是受不了自己」努力控制住情緒，低著頭，假裝漫不經心的走過。

  「這位同學，等等，你的東西掉了」溫柔而又不起波瀾的聲音傳入耳朵，陳瀟只覺呼吸一窒，僵硬的回頭，然後接過男孩遞過來的物品。

  「謝謝」陳瀟接過，手裡微感灼熱，佯裝淡定，補上一個標準式的禮貌的微笑，站立的身子有些顫顫巍巍。「不用謝」男孩笑笑，離開。陳瀟望著男孩的背影，心裡依舊像打鼓一般，未停歇，小小的慶幸著還好自己控制住了。

  女孩的淳樸清新，男孩的溫柔灑脫，譜寫出了一道美麗的歌，他們的生命就像自由生長的藤蔓，在不經意間，就纏繞在一起。久去經年，光陰匆匆流逝，待他們驚覺的時候，卻早已形成盤根錯節的巨大旁系，無法輕易抽身。同樣，也只有巨大的創傷和苦難才能使他們分開，不過，那將是誰也無法預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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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不」陳瀟因走神太久，這時候眼前突然來個人，竟輕易的晃亮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人，瘦瘦的，個頭也高，許是自己先前看那處看的太入迷了，所以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裡面的白襯衫的領子微微上翹，許是忘記翻折，許是故意為之，顯出自由和不羈。若隱若現的鎖骨，因微笑而顯露出的酒窩，更增了幾分活潑俏皮。陳瀟仔細的瞧了瞧他，習慣性的抬起手、放在頭邊，努力的回想，咬了咬唇，搖了搖頭，面露迷茫之色。

  「誒，你這人真是的，怎麼就不記得我了啊，你再好好想想，那天你就那樣朝我撲了過來，可是很主動的啊」少年佯裝焦慮、不緊不慢的說道，眼睛裡卻透出一絲笑意。陳瀟一聽，盯了面前這人一眼，轉身就走，心裡暗道，真是有病。

  「哎，你別走啊，我是簡遠，還記得不，那天我跟我姐姐一起見的你，那天我穿著一身運動衣，白色的球鞋。」簡遠有些著急的說道。

  陳瀟聞言，停下腳步，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哦，原來是你，那你剛剛乾嘛那樣講？」「我剛剛也沒說錯啊，你那天好像是在追什麼東西，然後就撲了過來，難道不是嗎」簡遠笑嘻嘻的說著。「哦，抱歉，我一時沒想到」陳瀟淡然的回應道，語氣平淡。

  簡遠見陳瀟對自己反應平淡，甚至根本不想理自己，心裡莫名的有點窩火，「誒，你說話的時候不能看著我說啊。」「哦，知道了，我看著呢」陳瀟看著他，慢慢的回應。簡遠氣不打一處來，跺了跺腳「你，你這人真是……」發現眼前的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心裡不由得有些奇怪了，難道她對誰都是這樣，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簡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算了，我好男不跟女斗，你叫什麼名字啊？」

  「陳瀟，風雨瀟瀟的瀟。」陳瀟認真的回答到。「哦，聽上去還蠻不錯的，很有詩意。你別看我這不愛講究、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其實我的名字可是很有講究的。我叫簡遠，我姐叫簡葉，她的名字還算好，就是取自那個一葉知秋，什麼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也就是那個宋朝還是唐朝的一句詩吧好像」簡遠隨意的說著，想了想繼續說：「叫做什麼山僧不願數甲子，葉落知一天下秋…的」簡遠低了低頭，認真的對著陳瀟說著。

  「噗，那是宋?唐庚《文錄》引唐人詩，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陳瀟忍不住笑了出來，捂住了嘴。「對對對，就是那句。誒，你終於笑了，老繃著臉幹嘛，笑起來多好看」簡遠興奮地說道。

  「那跟你的名字有什麼關係」陳瀟作思考狀，發問。「誒，這你還不懂啊，秋天的葉子落下來，風又不大，當然飄落的不遠啊，撿起來不難，那我的名字，就是『葉落而知秋，撿之而不遠』了。怎麼樣，比那文縐縐的一葉知秋好多了吧。」簡遠回答道，眉舞飛揚。「額，這樣。」陳瀟只覺的嘴角有些抽，眨巴著眼睛說道：「對了，你跟簡葉是姐弟，你兩怎麼一點也不像。」

  簡遠知道陳瀟是故意開趣自己的，但卻沒有配合，眼神黯淡了幾分，慢慢的說：「陳瀟，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而且玩的很好。小男孩很佩服小女孩，因為她的媽媽去世的早，但是她卻很堅強很勇敢。後來有一天，小男孩發現自己的媽媽經常背著爸爸、去偷偷地跟小女孩的媽媽見面，那個小男孩偷偷的在一邊看著，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的爸爸媽媽大吵了一架，小男孩的媽媽問他是跟爸爸還算跟媽媽，他猶豫了，但是他爸爸偷偷拉過他要他選媽媽，說他是個小男子漢，不管什麼時候都替爸爸保護好媽媽。後來，小男孩的爸爸離開了。媽媽就帶著他改嫁了，於是小男孩和小女孩成了姐弟」

  陳瀟看著簡遠，大大的眼睛露出與他的氣質及其不符的哀傷和疲倦，一時有些語塞，不知該說什麼，便認真的看著他，宛若在陪他一起享受沉默和安靜的時光。

  半晌，簡遠開口了：「這種眼神看著我幹嘛，暗戀我啊。」臉上浮現出壞笑。陳瀟一見他又恢復先前那樣，便轉過了臉「誰要看你啊，我急著去報導呢，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再見。」說完便走。

  簡遠聞言，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陳瀟……」「啊？」陳瀟回頭「怎麼了？」「也沒什麼事，就是，你下次見到我的時候，一定要認出我啊」簡遠大聲的說道。陳瀟一見他那個彆扭的表情，心裡又覺得有些好笑，轉過身來，說道：「怎麼會認不出來你，我們以後在一個班。」簡遠聞言，下意識的想開口問你怎麼知道，卻發現自己手裡的文件夾，封皮對著她，上面寫著大大的「高一（18）班，簡遠」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便抓了抓頭，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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