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暢談

  龔海離去後，楊墨與寧無嘯繼續對峙著，寧無嘯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楊墨，咱們聊聊吧。」

  楊墨聳聳肩：「悉聽尊便。」

  他走上幾步，風自在道：「楊墨，小心他使詐。」

  楊墨搖手表示沒關係，讓琅琊護著其他人退得遠遠的，他和寧無嘯單獨對話。

  至於寧無嘯身邊的赤幽州生物反正是些活死人，聽了也沒關係。

  

  「其實很早從我發現你有劍體之後我便想要利用你，而你也在我的算計之中，只是我沒想到今日的你會成長為這個樣子。」

  楊墨聲音沉痛：「說真的，我其實挺佩服你的，你雖然是個惡人，但你的拼搏精神真的值得我欽佩，屢敗屢戰，永不言棄。我相信將來不管你是勝是敗，歷史都會記住你這一代梟雄。」

  「過獎了。」寧無嘯道，「你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連我兒子都非常推崇你，但我不明白，你不圖名，不圖利，拼死拼活，你到底圖什麼？」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我圖什麼，我只是追隨命運的腳步，大多時候，只是為了保護我所愛的人。其實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不圖名，也不是不貪利，只是野心沒你那麼大罷了。我更重視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可是重感情讓你吃過很多虧，你不記得了嗎？在魔魂工場時，如果不是因為你重感情，你不會被囚禁；在東海，如果不是因為你重感情，你也不會幾次讓自己深陷絕境，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因為重感情，你也許早就打敗我了，都是因為受親人朋友的性命的威脅，你才不得不放了我。

  現在也一樣，如果你不顧你身後的人直接向我進攻，也許憑你的境界，你現在就可以報了仇，可你沒有，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只是你顧忌太多。

  而且別人也未必對你講感情，你也被人出賣過，背叛過，拋棄過，為了所謂的感情，你做出這麼多犧牲，你後悔過嗎？」

  「沒有，從來沒有。」楊墨肯定地道，「我的確想報仇，但我不希望因此而犧牲活著的人。

  寧無嘯，有時我覺得你更像一個生意人，也許在你眼中，感情其實就是交換，你對別人好，別人就應該對你好，付出就應該有回報。

  表面上來看，這樣沒有錯，但也不是很對，付出應該不計回報，如果你對回報太在意的話，你會很累，而且也會因得不到回報而失望。」

  「可你是怎麼會具備這種思想的呢？我調查過你，你的童年並不幸福，你母親死後你和你的妹妹經歷過一系列的挫折，可是你如今仍然選擇相信別人，難道你不怕背叛嗎？」

  楊墨長長地嘆息一聲：「如果你一定要個你可以理解的理由的話，我會告訴你，我其實並不屬於這個身體，我的靈魂只不過借用了這個軀殼罷了。」

  「什麼？你……你的意思，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寧無嘯面色微變。

  「我只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一個人，因為你是我宿命中的對手。」楊墨面上浮現無盡感慨，「這是我最大的秘密，在我心頭壓抑很久了，也許是我的命運和原本華豐州的楊墨發生了重疊，使我擁有了超人的腦量和領悟力。另外，我還有一些你們所不了解的知識，這也是我進步很快的原因之一。當然，我運氣也不錯，總能碰到一些提升境界的機會。」

  寧無嘯身體慢慢直立：「這我真的沒想到，難怪你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對手。」

  「你錯了，其實這無關緊要，我早就融入了這個世界，楊墨身份也沒讓我占多少便宜，只是從前的記憶讓我變得偏激，沒有太多性格的弱點，我也相信感情。

  初到這個世界，我除了報仇並沒有明確的目標，我只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存，是命運一點點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也許不能說逼，是考驗，而我幸運地通過了許多考驗。」

  楊墨忽然深情地環看了一眼周圍：「我熱愛這個世界，這裡有很多我們世界不具備的東西，充滿了冒險、挑戰，給了我很多靈感、衝動和激情。

  這個世界是狂熱的，又是寧靜的，而且雖然有許多與我從前世界不同的東西，但這裡的人或生物與我們世界沒有不同，我感覺自己活在一個神奇的遊戲世界，我沉醉在裡面，哪怕給我的是痛苦，我也樂於享受。

  所以，你問我為什麼願意同別人分享，因為我對這個世界有感恩之心，她給了我很多，我無法回報她，我只能盡我所能地去幫助這個世界的人，這是我唯一能做也必須要做的。」

  寧無嘯眼光閃爍著，似乎深有感觸：「也就是說你一直在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個世界，你一直有種超然的心態？」

  「沒那麼超然。」楊墨苦笑，「有些事情我還是跳不出來，比如仇恨，也許對我來說，無論是我妹妹還是愛人，他們對於我來說原本都是不接軌的，但是我卻很感激他們，哪怕是對手，包括你，我都有感激，因為正是你們這些對手，給了我最大的進步。」

  寧無嘯深沉地笑了：「我很榮幸，作為第一個與重生者對話的人，你這番話讓我明白了許多，如果可能，我甚至願意和你成為朋友。

  可惜，仇恨是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我不想放棄，我想問句，你能放棄報仇的念頭嗎？

  我很欣賞你，你看到了，我已經擁有舉世最強的軍隊，你只要向前一步，你就能成為我最器重的人，我們聯手是所向無敵的，從此你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可以在比華豐州好上十倍的地方為所欲為，想一想那種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優越感，你一點都不動心嗎？」

  楊墨笑著，堅定地搖搖頭：「不要說這種話，不要斷送我對你僅存的一點好感，寧無嘯，你到如今還不明白，其實這不關重生什麼事，如果沒有我，另一個人也會來對付你，也許你能一時得勢，也許你能在某些時候占著上風，但你終歸要失敗，沒有一種可能讓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