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 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2025-01-13 07:25:52
作者: 蕭兒美蛋
桌子上的燭光無聲的搖曳著,落下一片幽幽的光,映在男人的臉上,只將他原本便深刻立體的五官映襯的愈加英挺,他一動不動的抱著懷中的女子,她的身子依然是那樣的柔軟,柔若無骨的被他抱在懷裡,睡的如同一個無知無覺的嬰孩。
他緊緊的攬著她,整個人就好似是劫後重生一般,胸膛里猶如被溫熱的水泡著,倒是無端的想起了一句詩來,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他向來不喜那些文人的酸腐陳詞,如今驟然想起了這一句詩,只讓他自嘲一笑,卻是將懷中的沈疏影摟的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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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她溫軟的身子,清甜的氣息,他才能相信自己這不是做夢,她實實在在的依偎在自己的懷裡。
比起這一刻,以前那些權勢滔天,倚紅偎翠,槍林彈雨,征戰沙場的日子,竟是變得虛幻飄渺起來,一切都好像不曾發生過,無論什麼,都遠沒有這一刻的失而復得,相依相守來的重要。
「小影」他伸出手,撫上她瑩白的小臉,聲音里則是無盡的溫柔與疼惜,沈疏影依然暈沉沉的睡著,卻是十分安然的樣子,賀季山知她累到極點,卻怎麼也捨不得將她放下,仍是將她抱在懷裡,緩緩的低下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著,銘心刻骨的思念排山倒海,唯有緊緊的抱著她,恨不得永遠都不撒手。
沈疏影醒來時,就見自己的床前守著幾個護士,見到她醒來,其中一位立時對身後的人言道;「快讓人去告訴司令,就說夫人已經醒了。」
說完,她又是轉而看向了沈疏影,溫聲道;「夫人,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疏影搖了搖頭,只道;「司令在哪?」
「司令一早便上前線去了,臨走前吩咐咱們,只要您一醒便讓人去通知他。」
兩軍交戰已是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縱使賀季山放心不下,卻也仍是咬咬牙,將她留在這裡,自己則是親赴前線。
沈疏影全身都似散架了一般的疼,還不曾與那護士說個幾句,又是睡了過去。這一睡,便一直到晚上才醒。
剛睜開眼,就看到男人守在自己的床前,身上的戎裝都未曾換下,肩膀上的領章燦然生輝,散發著硬邦邦的顏色。
沈疏影剛看到那抹熟悉的容顏,淚水便是盈滿了眼眶,她伸出手,輕輕的府上賀季山的臉龐,她的嘴唇哆嗦著,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顫抖的呼喊方才從唇瓣中溢出;「季山」
話音剛落,纖長的睫毛無聲的動了動,滾燙的淚水便是再也忍耐不住,從眼眶裡爭先恐後的往外掉。
賀季山一把將她的身子從床上抱在懷裡,緊緊的箍著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裡飲泣,他卻只是牢牢的抱著她,仿似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絕不能鬆手,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沈疏影哭夠了,賀季山的大手方才捧上她的小臉,為她拭去淚水,兩人經歷了這樣多,終是換得了這一刻的相守。
「別哭。」他緊緊的抱著她,卻只有這兩個字。
沈疏影伸出胳膊,摟住了他的腰,哽咽道;「我真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賀季山聽了這話心頭便是痛如刀絞,他沒有問她別的,只將床頭的藥碗拿起,遞到她的唇邊,溫聲道;「來,先將這碗藥喝了。」
沈疏影聽話的張開了嘴,任由賀季山餵著自己將那碗藥汁給喝了下去,整個口腔里都是滿滿的苦味,直到男人又是將一杯葡萄糖水餵著她喝了一口,那哽喉的苦澀方才慢慢消退了不少。
她倚在他的懷裡,只怔怔的看著他,他由著她看了半天,心裡的疼惜卻是再也抑制不住,讓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的唇瓣壓了下去,這一吻是無盡的輕柔與憐惜,他小心翼翼的吻著她,過了許久,方才鬆開。
「告訴我,這些日子,你究竟在哪。」賀季山為她的臉頰的髮絲捋到耳後,黑眸炯炯的凝視著她,聲音沙啞而低沉。
沈疏影心口一慟,只將自己當日被廖達擄上了船,後又被霍健東的劫持的事全部告訴賀季山,她惴惴不安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生怕他會嫌棄自己,一顆心幾乎跳在了嗓子眼,只讓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艱難與酸澀。
而賀季山,卻是一言不發的聽著她說,他的臉色暗沉的可怕,當他聽沈疏影說起,自己被霍健東關在一處人家罕至的別墅里時,那一雙拳頭更是死死的攥在一起,骨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季山,你別生氣,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沈疏影見他如此,便是有些慌了,顧不得再去說後面的事情,只心疼的握住他的拳頭,著急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
賀季山反握住她的手,將她重新抱在懷裡,他唇線緊抿,隔了好一會,方才低啞著聲音,道;「枉我身為江北的總司令,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那語氣間,是深不見底的憐惜與懊悔,是無可奈何的自嘲與悵然。
「不,這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沒有帶著囡囡去公園,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我們也不會分開這樣久」沈疏影從他的懷中抽出身子,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的臉色是那樣的蒼白,聲音里更是哽咽難言。
「往後跟著我,哪裡也不要去。」賀季山望著她,伸出強健有力的胳膊,緊緊的攬著她的腰,如同安慰一個委屈的孩子般,輕柔而堅定的哄著她。
沈疏影將臉蛋帖在他的胸口,輕聲道;「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只會嫌齊我自己,讓你受這麼多苦。」賀季山說著,眼底便是浮起一抹銳痛,他俯下身子,將下顎抵在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緩慢。
沈疏影只覺得自己的心頭一暖,她將眼帘垂下,又是開了口;「季山,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
「是什麼?」他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臉,問道。
「我們有兒子了,他在四月份出生,如今已經四個多月了。」沈疏影說起兒子,鼻尖便是一酸,臉上卻依然是微笑著,柔聲告訴自己的丈夫,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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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季山身子一震,只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愕然道;「我們的兒子?」
「是,我們的兒子,他長得可像你了,眉眼間,就好像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沈疏影靜靜的看著他,每一個都是說的十分清晰。
這一句話便如同一記驚雷一般炸在賀季山的耳旁,他整個人都是怔在了那裡,隔了許久,他的呼吸急促起來,摟著沈疏影的手也是抑制不住的發顫,他的聲音沙啞而急切,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茫然的;「我們的兒子,囡囡的弟弟?」
「是,」沈疏影點了點頭,一字字道;「我們的兒子,囡囡的弟弟。」
「他現在在哪?」
「他在常總理的府上,等你打完了仗,你就可以回去看他了。」沈疏影說著,看著他一臉的驚喜,心裡卻是酸澀的難受。
「常總理?」
「我們母子是被常雲善小姐從別墅裡帶了出來,我想著來前線來找你,可孩子實在太小,我不能帶著他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看一看他,可我沒辦法」沈疏影的聲音細小而微弱,念起兩個稚幼的孩子,都是最該得到呵護的年紀,可如今卻都不在父母身邊,那一顆心便好似被人用刀絞著一般,話還沒說完,就是淚花閃爍了起來。
賀季山望著她的眼淚,自是明白她惦記孩子,他將她整個身子都是攬在自己的臂彎,聲音低沉而有力;「別哭,我答應你,我們一家四口會團聚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沈疏影點著頭,滿眼的淚水,只輕聲道;「我還要你答應我,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都要活著,我和孩子要你活著,我知道你是在為國家而戰,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
賀季山眼瞳迥深,烏黑如夜,他聽著沈疏影的呢喃,再想起兩個年幼的孩子,剎那間五內俱焚,他一語不發,只靜靜的抱著她,隔了半晌,方才低聲一嘆,道;「有你們母子三人,又讓我怎麼捨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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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扶桑軍與遼軍依舊是對峙著,兩軍俱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每日裡對著對方陣地上轟炸,已是成最正常不過的事,一炮打過來,便是天地為之一震,轟隆隆的聲響,幾乎要將人的耳朵都給震的嗡嗡嗡的,要隔好一陣子才能慢慢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