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翻雲覆雨(感謝密易花親鑽石)
2025-01-13 07:25:04
作者: 蕭兒美蛋
「是。」傳令兵領命而去,一旁的何德江則是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軍長,您這次為何不將孟家的人全部派上去,而將顧團長的軍隊留了下來?」
賀季山的眼眸落在眼前的戰略地圖上,聞言遂是開口道;「若將他們的人全部派到前線,他們心裡定會生疑,不如把他們的人分成兩股,逐一殲滅。」
「那,顧團長的人,軍長打算怎樣安排?」
賀季山抬起眼眸,烏黑的瞳仁里一片暗沉,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著,卻是不答反問道;「讓你做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何德江趕忙道;「軍長放心,已經全部安置好了,咱們的人都已經埋伏在冀青山,只等將劉振坤的人引來,炸藥隨時都可以引爆。」
賀季山點了點頭,眸中卻是浮起一絲陰狠,他低沉著聲音,輕描淡的說了句;「是時候送他們上路了。」
「軍長的意思是?」何德江心頭一凜。
「傳令下去,讓顧團長領兵趕往冀南,無需正面迎戰,務必要將劉振坤的人引到咱們埋伏好的據點,餘下的事,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要怎樣做。」男人的聲音平靜到了極點,簡直不帶一絲溫度,何德江聽著,卻是覺得心跳的越來越快,終是忍不住低聲道;「軍長是要將他們一打盡?」
「不錯。」
何德江臉色一變,卻是垂頭不語。
「怎麼?」賀季山眉頭微皺,對著他言道。
「屬下認為,軍長此舉的確是狠辣了些,顧團長的兵雖說是孟家的,但如今好歹也算是與咱們並肩迎敵,您若是將他們與劉振坤的人一起炸死,屬下只覺得,實在是太狠了點」
「何德江,你是不是把張智堯和孟繼喜的事都給忘了?」賀季山淡淡開口,他依舊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唯有眸心卻是漸漸浮起一抹寒意。
「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按我說的去做。」賀季山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雪亮如電,令人不敢直視,何德江頓時立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說了聲是,語畢便是轉身離開了戰壕。
傍晚,傳令兵匆匆趕來,對著賀季山先是行了一禮,沙啞道;「報告軍長,廖軍長與孫軍長發來電報,只道敵我雙方俱是死傷慘重,請求您即刻派兵支援。」
賀季山面無表情,只道;「告訴他們,李正平與王長發已經帶兵前去支援,讓他們務必給我撐住。」
「是,軍長。」傳令兵剛走,參謀長便是走了過來,向著賀季山一個立正;「軍長,您找我。」
賀季山頷首,道;「你親自去告訴李正平他們,讓他們將冀北的出口給我堵死,若廖達與孫志文從前線率軍撤退,便在那裡把他們就地解決,一個不留。」
參謀長一凜,沉聲道;「是,屬下明白。」
賀季山合上眼睛,眉宇間滿是疲倦,他沒有再多說話,只道了句;「去吧。」
這一仗,的確是耗費了他太多的心思,此時此刻,將一切布置好後,他便覺得連話也不想多說,只靜靜的坐在那裡閉眸養神,等著從戰場傳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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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
「媽的,這賀季山分明是將我們當槍使,說是讓李正平和王長發領兵過來支援,到了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還支援個鳥!」前線戰況激烈,廖達的左臂中了一槍,趁著隨行的軍醫為他包紮的功夫,便是再也忍耐不住的破口大罵起來。
孫志文正拿著望遠鏡觀察戰局,眼見著斷壁殘垣,屍橫遍野,敵方與己方皆是死傷慘重,此時聽得廖達如此說來,心頭便是一寒,沉吟道;「按理說賀季山不會如此,前陣子他可是把自己的親兵全部派上了戰場,再說還有老顧在,他不敢不出兵支援。」
廖達「呸」的一聲,「你他媽整天除了拿個望遠鏡看來看去,你還會幹啥?都到了這一步,擺明了賀季山前些日子都是使的障眼法,只怪老子上了他的當,損了一大半的兄弟為他賣命,***倒好,由著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你還愣著做啥,趕快下令讓弟兄們撤,別再傻不拉幾替他賣命!」
孫志文細聽下去,只覺得廖達話糙理不糙,眼見著請求支援的電報一封封的拍了回去,卻硬生生的見不到援軍的影子。思索片刻,孫志文終是一咬牙,下令撤退。
廖達依舊是罵罵咧咧,罵天罵地,罵楊同奎,罵賀季山,一路上就沒個消停。
路過冀北時,孫志文敏銳的察覺到有埋伏,可還不等他做出指令,鋪天滿地的炮火便是洶湧而來,頓時血肉橫飛,遍地鮮血,甚至連許多士兵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被炮火炸了個粉碎,廖達殺紅了眼,不顧胳膊上的傷從一旁的士兵手裡奪過槍,對著埋伏的地方掃射過去。
饒是他向來悍勇,卻也經不住處心積慮的偷襲,他一面瘋狂的開著槍,一面大喊了一句;「賀季山,**你祖宗!」
而後,終是一片寂靜
唯有嗆人的硝煙味,幾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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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遠方的炮火轟鳴,轟隆隆的響徹天際,戰壕里的燈徹夜不滅,
「報告軍長!劉振坤手下的王牌軍隊七十二師已經被咱們盡數殲滅!只不過顧團長的軍隊也在與其對戰的時候,全軍覆沒。」
賀季山燃著煙,待聽到傳令兵的消息後,整個人依舊是淡然的樣子,只吩咐道;「通告全國,就說顧團長英勇抗敵,勛烈常昭,手下的將士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再有,對他們的家人,記得多發些撫恤金。」
「是!」傳令兵答應著,又是說起別的事來;「軍長,還有一事屬下不曾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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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廖軍長與孫軍長在領兵撤退的途中,被李團長與王團長殲滅於冀北口,只不過,戰後清點屍體時,卻惟獨不見廖軍長的遺體,也不知是不是被炮火炸飛」傳令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賀季山臉色一沉,廖達向來勇猛,原來在關外時便與賀季山積怨頗深,多年來,卻一直極難對付。
「傳我命令,讓人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他被炸飛了,你們也要把他給我拼齊全!」
見賀季山臉色難看,傳令兵不敢多言,只說了聲:「是。」便匆匆退了下去。
賀季山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不料還未走出幾步,身子卻是一個趔趄,腦袋裡更是疼的快炸開似得,耳朵里嗡嗡作響。
這些日子,他一直不眠不休,外有強敵,內有隱憂,他幾乎將自己煎熬的發了狂。不僅要與劉振坤周旋,更是要處心積慮的對付孟家,這一次,他便是下了狠心,勢必要將孟家的勢力一股殲滅,如今,孟家的舊部盡數瓦解,劉振坤也得到了致命的一擊,他便是再也撐不住,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摔在地上。
他一手抵在牆上,支撐著自己的身子,血絲交錯的眼底,是一片肅殺的冷意,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賀季山回過頭來,就見何德江站在那裡,面有喜色道;「軍長,剛才收到消息,劉振坤那廝終於是支撐不住,想從冀州撤兵,你看咱們要不要趁勝追擊?」
就這一句,便是讓賀季山冷笑起來;「趁勝追擊?你想過沒有,如今遼軍還剩下幾成兵力?你拿什麼去追?」
何德江神色一緊,只垂下頭,默然不語了起來。
賀季山呼吸粗重,眉宇間籠著深重的疲倦,他閉了閉眼眸,道;「你去安排,除了必要的防守,其餘的人全跟我回北平。」
「是。」何德江一個立正,走出了戰壕。
賀季山深吸了口氣,整個戰壕里安安靜靜的,聽不到絲毫的聲音,他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裡,帳篷上面只掛著一個電燈泡,隨著風搖搖晃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一片幽暗的光芒,映在他的身上,更是襯著他臉色陰沉,整個人如同暗夜裡的魔,周身都沒有點暖意。
他坐了片刻,終是伸出手,去將自己左胸處,貼身收著的一張照片取了出來。
那是一張看起來已經很舊很舊的照片,照片的尾端因著被人時常觸摸的緣故,早已是模糊不清,微微的泛著黃。
相片上是一家三口,身著戎裝的男子器宇不凡,緊緊的攬著一位面容姣好,清純溫婉的女子,而在那女子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粉嫩白皙的嬰兒,那是為囡囡滿月酒時,由攝影師拍下來的相片,這樣久的日子裡,他也不知道是看了多少遍,望著妻女的笑靨,他的唇角情不自禁浮起一抹微笑,只覺得自己漸漸的活了過來,就連冷硬的五官上,也是漸漸的變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