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求訂閱，求月票）

  西曆1696年11月11日，墨西哥城外城東大門內，從一大清早開始就已經戒備森嚴了。從內城一路延伸到東大門的一條非常開闊的土路兩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都是荷槍實彈的阿茲特克虎衣火槍兵和鷹冠火槍兵。這些虎衣兵、鷹冠兵身後的荒草地裡面，則是一群群的殷家騎兵，每個人都穿上了鏈子甲，腰裡繫著的皮帶上都掛上了皮子縫起來的手槍套，烏黑的左輪轟的槍柄露在外面，不斷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威懾力。

  而商方步兵、炮兵和大明的海軍步兵都已經登上了墨西哥城的外城城牆，還接管了各處城門和城外的三角堡壘。數十門六管火箭炮，都已經架設在了墨西哥城外城的城牆上，每一根炮管當中都裝填好了隨時可以發射的火箭彈！

  另外，一支由大明、殷商、阿茲特克三方組成的聯合支隊已經接管了查普爾特佩克城堡——利奧波德皇帝在簽署了《停火、撤離和繳械協議》之後，依舊居住在這座可以俯瞰整個墨西哥城的堡壘當中，每天都用最虔誠的態度感謝上帝......是上帝，而不是朱怡鎂和蒙特祖瑪王東山再起的機會！

  所以他現在必須用最虔誠的態度感恩上帝，將來還要盡最大的努力為上帝滅絕阿茲特克和商方的惡魔信徒！

  

  他的感恩終於再一次打動了上帝！

  前天晚上，那個華爾津再一次登上查普爾特佩克山，告知了洛林公爵已經將薩卡特卡斯銀礦移交給了商方和阿茲特克的官員。所以利奧波德和他的人民從前天晚上開始就可以從墨西哥城外城的東大門離開了，與此同時，商方和阿茲特克的官員也提出了接管查普爾特佩克堡壘的要求！

  早就等得有點著急的利奧波德在前天晚上就讓斯塔倫貝格伯爵連夜離開墨西哥城，去二十西班牙里開外的普埃布拉，並且接管那裡的防務，準備迎接西班牙皇帝的到達。

  就在今天早上，利奧波德皇帝終於等來了斯塔倫貝格伯爵派來的信使，得知了普埃布拉仍然在西班牙皇軍的牢牢掌握當中，而且普埃布拉以東直到韋拉克魯斯港的這一路都暢通無阻！

  於是利奧波德不再等待，立即將查普爾特佩克堡壘移交給了商方和阿茲特克官員士兵，自己帶著一千多德意志近衛軍和一批大臣、權貴騎馬下了查普爾特佩克山。當他從查普爾特佩克山下來的時候，山下早就是人山人海了。居住在墨西哥城內城的一等白、二等白、三等混血們也早就得到了墨西哥城市政廳的通知，所以一早就收拾好了行禮，拖兒帶女的到了查普爾特佩克山下，就等著和他們的皇帝一起離開了。

  看到西班牙帝國的人民居然還沒有拋棄自己這個失敗者，利奧波德頓時大受感動，對上帝的信仰也更加堅定。為了顯示自己的親民，利奧波德一世也不騎馬了，乾脆下馬步行，和他的人民一起一步一步的向墨西哥城的東大門走去。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唱起了讚美上帝的聖歌，利奧波德也張開喉嚨跟著一塊兒「哈利路亞」起來，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唱起了聖歌，最後所有的人都一邊唱著歌，一邊扶老攜幼，成群結隊，在一名穿著麻衣的教士高舉的十字架的引領下，沿著商方——阿茲特克聯軍嚴密布防的大路，往東大門走去。

  這場面看著還真有一點神聖感，也讓某些人感到了些許驚恐！

  「他們絕人種族，奪人家園，作惡無數，居然還可以如此神聖莊嚴......」

  在墨西哥城的大東門內，立馬在兩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搭起在大路當間兒，連屋頂都沒有的大木屋邊上的朱怡鎂看著一邊歌頌上帝，一邊一步步走過來的一等白、二等白和三等混血的西班牙人，也忍不住慨嘆起來。

  「我們不相信他們的上帝，」立馬在朱怡鎂身邊的蒙特祖瑪嘆了口氣，說，「所以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沒有靈魂，所以不是人......現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時候到了！」

  朱怡鎂點了點頭，大聲喊道：「來人呢，抬至聖先師畫像！」

  「是！」

  旁邊馬上就有人大聲答應，然後就看見一張巨大的「全副武裝至聖先師像」被人抬著擺到了大路中間。

  然後朱怡鎂又舉起馬鞭用力一揮，就看見用夯土和圓木壘成的低矮的墨西哥城外城城牆上先是升起一面紅旗，然後站立著的數千名明軍、商方軍火槍手都舉起了裝好了子彈的線膛槍！

  而原本在路邊警戒阿茲特克虎衣火槍兵和鷹冠火槍兵也迅速退開，退到大路兩邊的荒草地里組成了一個個連級橫隊，一群群的殷家騎兵也立即展開了衝鋒的隊形！

  看到一切都布置停當，朱怡鎂和蒙特祖瑪就在騎兵的護衛下策馬到了「全副武裝至聖先師像」後面。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把正在歌頌上帝的人們給嚇著了，歌唱的聲音漸漸消散。但他們依舊一步一步向前，直到被一隊商方胸甲騎兵在了那面「全副武裝至聖先師像」前。

  「怎麼回事？」利奧波德皇帝驚呼了起來。

  「西班牙皇帝，」回答他的是華爾津，這個阿茲特克外交大臣就站在「全副武裝至聖先師像」旁邊，「我們剛剛得到報告，您的洛林公爵在撤離薩卡特卡斯銀礦時炸毀了一個最大的礦洞，而且還把超過一千名印第安礦工封死在礦洞裡面了！」

  這事兒當然是子虛烏有的，是蒙特祖瑪和朱怡鎂編的......他們是魔鬼的信徒嘛，當然不可能給西班牙人「過感恩節」的機會了。

  「不，這不可能！」利奧波德大呼了起來，「洛林公爵不可能這麼幹......」

  「西班牙皇帝！」朱怡鎂在後面大聲喊道，「你現在必須賠償洛林公爵造成的損失！」

  「賠償？」利奧波德現在是人在槍口下，不得不低頭了，「你們要我賠多少？」

  「不多不多。」蒙特祖瑪王笑著，「利奧波德，你看見這兩間木屋了嗎？一間裝黃金，一間裝白銀，不需要到頂，只要堆到你舉起手來那麼高就可以了！」

  「什麼？」

  「上帝啊！」

  「你們想幹什麼？」

  利奧波德和他身邊的人都驚呼起來了！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一房間金子、一房間銀子」的典故......那是科爾特斯在綁架了蒙特祖瑪二世後提出的勒索條件！現在，蒙特祖瑪二世的子孫要用這個手段來對付利奧波德了！

  當然了，「一房間金子、一房間銀子」不算什麼，現在跟隨利奧波德離開的西班牙人馬上就能湊出來。但是科爾特斯在收到贖金之後並沒有放過蒙特祖瑪二世，而是殘忍的將其殺死，同時還施放了天花......這使得特諾奇蒂特蘭在科爾特斯等人離開後爆發了瘟疫，包括蒙特祖瑪二世的繼承人在內的大批阿茲特克人病死，整個國家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崩潰。

  現在，阿茲特克人要復仇了！

  「呯呯！」

  朱怡鎂掏出左輪轟朝天鳴了兩槍，現場馬上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長相非常嚴峻的小朱魔王。

  小朱魔王開口說起了拉丁文，「我們要幹什麼，你們還不明白嗎？」他一指跟前的「全副武裝至聖先師像」，大聲說：「當年科爾特斯在綁架蒙特祖瑪二世之前，曾經要求他皈依天主教。我相信，如果蒙特祖瑪皈依，那麼科爾特斯一定不會殺死他。所以我也給你機會，皈依至聖，成為聖門弟子！」

  蒙特祖瑪王也大聲道：「皈依聖門之人免死！皈依聖門之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其實科爾特斯也不一定會因為蒙特祖瑪二世答應皈依天主教就饒了他......但是基督教明面上的規矩就是這樣的，而且也有實際的案例。譬如波蘭女王雅德維嘉就饒了皈依天主的立陶宛雅蓋沃大公，不僅饒了，而且還嫁給他了——當時雅德維嘉還是個十一歲的粉嫩蘿莉，而雅蓋沃大公則是當時東歐第一猛男！

  但無論怎麼樣，講道理的小朱魔王和蒙特祖瑪王還是要給利奧波德一世一個入魔的機會。

  「你們，你們......」利奧波德皇帝簡直要崩潰了，他當然不能皈依魔門，他又不是路易十四那個偽信者，他可是虔誠的基督徒，怎麼可以背叛上帝投身魔門呢？

  而且就算他願意投身魔門，他的西班牙子民肯定不願意啊！他們如果不跟著皈依，那他的西班牙皇帝還是當不下去，不僅當不下去，還會被憤怒的國民抓住送上火刑柱！

  但是不皈依......現在就要死了！

  這個時候已經組成了排隊槍斃陣型的阿茲特克虎戰士、鷹戰士們開始用西班牙語「講道理」了！

  「皈依聖門者免死！」

  「皈依聖門者可以留在墨西哥城！」

  「皈依聖門者站到大路兩側.....」

  「執迷不悟者......殺無赦！」

  「加入聖門吧，加入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和我們一起喊『至聖偉大，阿茲特克王千歲』吧！」

  蒙特祖瑪王其實並不想把西班牙殖民者都攆走，因為他的國家還需要這些人。西班牙殖民者中不僅有老爺，也有許多「專業人士」，也有許多從事國際貿易的商人。他的阿茲特克國如果想要屹立於列強之林，那就少不得這些人的幫助。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天主教的敵人，所以他不能允許留在阿茲特克國的白人、混血白人繼續信仰天主......

  「蒙特祖瑪，你這個魔鬼！」利奧波德發出了絕望的怒吼，「你難道想把這裡所有的基督徒都殺死嗎？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不是地獄，是地府，是黃泉之國！」蒙特祖瑪王大聲回答道，「那裡至聖統治的國，我們是至聖的弟子，在他的國中，我們將會因為生前的功德得到應有的福報......至聖是公平的，地府也是公平的！利奧波德，你也可以加入，大明天朝、商方國、殷家汗部和阿茲特克國都會支持你的！」

  這能加入嗎？

  利奧波德一世當然知道自己是不能「入魔」的，因為即便有大明、商方、殷家汗部和阿茲特克的支持，他也不可能繼續當西班牙皇帝了。

  大明、商方、殷家汗部和阿茲特克在大西洋，在南美洲沒有什麼力量，也不可能派出艦隊和軍隊護送他去西班牙......阿茲特克的老虎兵、老鷹兵怎麼可能登陸歐洲？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又不大願意去死......

  正猶豫的時候，跟隨著他的隊伍已經鬆動了！

  已經有人高喊著「至聖偉大，阿茲特克王千歲」的口號，從大路中央往兩邊的荒草堆當中跑去了——說實話，蒙特祖瑪王現在給這些殖民者的待遇，可比當年西班牙殖民者對印第安人好多了。

  至少西班牙殖民者可以選擇成為一個信奉至聖的阿茲特克白人......而當年的阿茲特克人是沒有選擇的，因為西班牙人直接放了天花！對於沒有種過痘也沒出過天花，甚至都沒有接觸過天花的印第安人來說，一但染病就有極高的死亡率！在短短的一二十年甚至幾年之中，天花就在印第安人聚集的地區爆發了好兩三輪，輕而易舉帶走了大部分人口，剩下的人又陷入了饑荒、內訌、信仰崩潰、社會崩潰和西班牙人的屠殺還有奴役。

  而且......在活下來的印第安人中，大部分還都是年輕女性！如蒙特祖瑪王這樣擁有阿茲特克男性祖先血統的人，簡直就是稀有生物！

  這才是真正的滅絕啊！

  當然了，這個滅絕......歐洲基督教文明是不會承認的！

  而現在朱怡鎂和蒙特祖瑪王的兇殘程度，那可真是連西班牙人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可絕望的利奧波德卻再也沉受不住了，他只想快一點結束這一切，於是他大喊了一聲「蒙特祖瑪！下地獄吧......」然後就拔出自己的寶劍，吶喊著向前衝去。

  而迎接他的，當然是滾燙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