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迴光返照
2025-01-11 13:19:19
作者: 孔雀白翎
「爹爹以後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做生意……可能……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見到凝兒了……凝兒……凝兒一定要乖乖聽娘的話……替爹、好生照顧……照顧你娘親!」
雲紫凝當時並不能完全理解雲逸的意思,隻是覺得他這次好像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於是她心慌,於是她哭喊:「我不要爹爹離開~我不要!」
楚喬沉默地握住雲逸已經瘦骨嶙峋的手,看著他被毒素侵蝕的不復往日英俊的面容,任由雲紫凝喊著鬧著。
「咳咳……咳咳咳……咳咳……」雲逸看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傷心,心下著急就不停地咳嗽起來,「嘔……」最後竟在雲紫凝面前嘔出一攤黑血來!
楚喬見狀急忙拿著帕子給他清理,動作嫻熟,神情淡然,很明顯這個動作已經做過許多次。
見怪不怪了。
雲紫凝從未見過雲逸這個樣子,一時嚇得愣住,不再哭鬧。
「咳咳……凝兒別怕,你要記住,你是我雲逸的孩子,亦是雲家的主人!」雲逸艱難地擡手抓住楚喬為他清理血跡的手,再次咳了兩聲,這才粗喘著開口,「雲家的主人怎可輕易哭泣?這麼容易被嚇到,如何保護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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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紫凝看著他面上的斑駁血跡,緊緊地咬住嘴唇,晶瑩的眼珠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著轉,到底是沒有落下來。
「爹爹放心,孩兒曉得了……」她張開已經被咬出血絲的唇,帶著明顯地啜泣,哽咽出聲。
但是聚在眼眶裡的淚水,始終凝結在那裡,沒有掉下來一滴。
「好……好……咳咳……好!」雲逸欣慰地連聲道好,但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不得停下來緩和一陣。
等稍微平穩一些,才牽著楚喬的手,眷戀地看著她清麗的容顏,滿心愧疚:「喬兒,對不住,我竟失信於你了……」
楚喬一直以來滿是淡然地面色終於崩裂,她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坦然一些,再坦然一些,儘量不給雲逸增添愧疚,沒想到,他還是一句話就能戳破自己的偽裝。
「逸哥,沒有……你沒有失信……沒有……」她喃喃地搖頭,反握住他的手,聲音不再清冷,有些嘶啞。
雲逸看著她漸漸濕潤的眼角和布滿血絲的眼眶,心中對她的虧欠更深:「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我知你不喜這些,但為了凝兒,還有……隻能委屈你了……」
他此時說話竟漸漸順暢了起來,雲紫凝以為他好起來了,但楚喬卻深知,這是迴光返照。
「我早年不知於飛心思,竟做出這等橫刀奪愛之事,我愧對於飛,但我不悔。」雲逸像是想起什麼,看著楚喬的眼神有些漫長悠遠,他輕輕訴說著往事,「於飛這些年依舊心系與你,但從未逾矩,他是可靠之人,更是可信之人,過幾年以後,你將我放下,若他仍舊如此待你,你就嫁了吧!」
「嗚嗚……逸哥!不能啊!逸哥!你怎麼能……怎麼能……嗚嗚……」楚喬見他竟然如此說,當即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情緒已然崩潰。
雲逸心痛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了方寸,呼吸又漸漸急促起來,他握住她的手越來越緊:「喬兒,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
楚喬察覺到不對勁,勉強鎮定下來,就看到雲逸胸膛高低起伏,呼吸漸漸不暢,她慌了:「逸哥……逸哥……逸哥啊……」
「呃哼……呃……」雲逸大口大口的吸氣,呼吸逐漸困難,瞳孔開始放大,身子也慢慢掙紮著,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僅有的力氣,緊握著楚喬的手,艱難的開口,「答應我……答應……」
楚喬見他必須讓自己答應的架勢,痛哭失聲,感覺到手中傳來的痛意,看著他垂死掙紮地樣子,終於妥協。
「嗯嗯……」她伏在他胸前,終是不忍開口,隻能慌亂的點頭,表示痛意。
而在她點頭同意的剎那,起伏不平地胸膛忽然歸為平靜,耳邊急促的喘息聲也銷聲匿跡。
楚喬也跟著失了聲似的,趴在雲逸停止跳動的胸前,一動不動。
因為她知道,他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
「娘~」雲紫凝漸漸停止了哭泣,轉頭就看見楚喬陷入了某種思緒裏,她深知,那是想起了爹去世那日,不由得喊了一聲,「娘,您能夠幸福,是我和爹爹都希望的,孩兒不是怨娘,而是替娘開心,替爹開心,也替白三叔開心!」
楚喬收回思緒,聽著雲紫凝這番話隻覺得滿心暖意,她欣慰的將她攬在懷裡,面帶笑意的看著雲逸的靈牌。
「叩叩叩!」直到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楚喬和雲紫凝母女二人才恍然今兒是個什麼日子,二人趕緊起身,將還掛在眼角的濕意抹去,相視一笑,結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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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以後,自小就侍奉在楚喬身邊的李嫂為她梳妝打扮好,來不及憶苦思甜遙想當年,外邊就傳來了一陣喜慶的敲鑼打鼓聲,新姑爺怕是到了。
李嫂將紅蓋頭小心翼翼地蓋在楚喬的頭上,遮去了她並沒有因歲月而改變的容顏,聽著外頭玉樹臨風的稟報,不一會身著大紅喜袍的白於飛就帶著白家幾個小子進來了。
李嫂笑容滿面地道了聲姑爺好,將坐在床榻上的楚喬扶了起來,任由白於飛伸手小心的接過。
後者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牽在自己手裡的人,那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師姐,竟然有一天會嫁給自己!
「喬兒,你真美!」白於飛癡迷的看著身著鳳冠霞帔地楚喬,出聲讚嘆。
「嗤~」他身旁卻隨之傳來一陣輕嗤,旋即一道清亮地嘲諷隨之而來,「哎喲喂~我怎麼不知道我家三叔什麼時候練成火眼金睛啦?我三嬸這還蓋著紅蓋頭呢,您就能看見我三嬸貌若天仙地美貌啦!」
「噗嗤……」
那話音落下,屋子裡的人無不憋著笑,看著此時著了一身男裝,混在男方迎親隊伍裏的白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