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誰主沉浮【三】

  這一夜山頂的月色十分美麗，李錦然看著月明星稀的夜空，不知再想著什麼。趙澈將一件衣衫披在李錦然的肩上，溫柔道：「喜歡這夜色？」

  李錦然靠在趙澈的肩上，輕輕點了點頭又道：「待你拿下江山，能擾我大哥與承歡不死麼？」

  趙澈笑道：「這有何難。」

  李錦然笑眯眯的看著趙澈良久，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臉。趙澈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呢喃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李錦然不好意思的嘀咕了兩聲：「四殿下母妃惠妃能不能出宮，我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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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澈揉了揉她的臉，溫柔道：「這些我都知道了，就沒有別的要說嗎？」

  李錦然極為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趙澈輕聲一嘆：「要我對你一人好，不許有三宮六院啊。」

  李錦然笑著去扯趙澈的衣袖，笑的歡快極了：「這是你自己說的，要是變了心，我就一輩子不理你。」

  笑過後，趙澈摸著李錦然的臉道：「明日我去皇城，你在此地等我。待宮中平定後，我接你回去。」

  李錦然知此地對她來說最為安全，她點了點頭又道：「若趙無極沒有釀成大錯，能放過他嗎。畢竟他救過我的命，又幫我數次……」李錦然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他們之間是隔著殺父之仇啊，李錦然低著頭，不肯再說下去。

  趙澈微微一頓，卻摸了摸她的頭道：「你說的，都依你。」

  翌日，朱元只帶著兩人來軍營與趙澈匯合後，留陳光在軍營守護李錦然，三人一同向皇宮走去。朱元見趙澈眉宇間與前朝太子極為相像，不由感慨萬分。拉住趙澈講述了太子生平之事，不覺間竟到了皇宮腳下。

  守衛見來人是二殿下，拜了拜，趙澈與朱元等人進了宮。偌大的宮中此刻卻看不到一個宮女太監，靜謐的如一座墳墓。朱元皺了皺眉，握緊手中的劍走在趙澈身前。

  華清宮內趙無極與太后並肩而坐，戲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曲兒，宮門外站著十幾個太監。

  「皇祖母何時變得這樣好興致了，聽曲竟然不叫我。」趙澈抬腳進了宮內，看向趙無極疑惑道：「二哥何時來的？」

  趙無極陰沉著臉，面上笑道：「聽三弟這口氣，似是不歡迎我啊。」

  趙澈在太后身邊坐下，見太后面色很差，開口問道：「皇祖母用膳了嗎？」

  太后看著趙澈，眼神示意他趕快離開。趙澈卻視而不見，又問了一遍，卻見太后眼眶裡已有淚水沁了出來。他看向趙無極怒道：「你把皇祖母怎麼了？」

  趙無極冷笑了兩聲，奇道：「皇祖母不想跟你說話，跟我有何關係？」

  趙澈從塌子上站了起來，太后將他拉住，一滴淚落在趙澈的手背。趙澈再也按捺不住，拔起腰間的劍朝趙無極身上刺去。趙無極早料到他會衝動，快速的躲閃過後，朝門口大喊：「三殿下意圖謀殺皇子，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那些個太監身手敏捷，迅速將趙澈團團圍住。趙澈冷眼看向那些太監，揚起手中劍與他們廝殺起來。朱元身後二人見之，立刻拔劍相助。戲台上的戲戛然而止，戲子皆拿出兵器與太監合力將趙澈三人困在其中。

  趙無極站在外圍洋洋得意道：「趙澈，你拿什麼跟我爭。就憑太后一人，也想得了天下？痴人說夢。你不是喜歡李錦然嗎，哈哈，待我坐了龍椅，李錦然便是我手掌上的女子！」

  太后張大了嘴跪在地上，渾濁的淚早已染濕了面頰。她朝趙無極磕著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澈看見這一幕，心驟然疼痛起來，太后啞了，是趙無極害的，他一劍刺進太監的心臟又狠狠拔出。紅著眼睛看向趙無極，他要他死。

  這些太監皆是趙無極暗衛喬裝所扮，任何一人武藝皆為上乘，卻見趙澈一人便殺了三人，警惕的看向他，想不到趙澈竟然這般厲害。眼見趙澈的劍向自己襲來，他抓起太后擋在身前，趙澈急急收了劍，暗衛向趙澈身後刺了一劍，趙澈轉過身以劍做刀朝那暗衛項上砍去，鮮血濺了一身。其他暗衛似是被趙澈氣勢所嚇倒，不由自主的連連後退，趙無極在身後怒罵道：「今日他不死，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下去。」

  那些暗衛提著劍又欲殺向趙澈，華清宮外忽然湧入大批士兵，趙無極哈哈大笑：「你們來得好，將他殺了，你們就是開國功臣。我必重重賞之。」

  那些士兵卻紋絲不動，趙無極心下疑惑轉頭去看，見帶領士兵的將領卻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正疑惑間便聽見朱元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他給我活捉。」

  轉眼間勝負翻轉過來，士兵分成兩隊，一隊助趙澈殺盡暗衛，令一隊將趙無極團團圍住。有了士兵的加入，趙澈很快將趙無極的暗衛與喬裝的戲子一一殺之。趙澈提著滿是鮮血的刀走到趙無極面前，沉聲道：「放過皇祖母。」

  趙無極掐住太后的脖子道：「待我出了皇宮必然會放了皇祖母。」

  趙澈見太后已喘不過氣，想也不想便應了下來。

  朱元怒道：「放虎歸山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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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澈比誰都明白不能讓趙無極就這樣離開，可太后生死在他看來尤為重要。他指了指門道：「我跟在你三丈開外，無人敢攔著你。我只要皇祖母活著。」

  趙無極挾持太后慢慢向門外走，還未出得華清宮，見太后欲咬舌自盡，他捏住她的下顎阻止，太后就在等這個時候，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趙無極推開，卻沒有逃開，她自知此刻已成為趙澈的拖累，她拔起趙無極腰間的劍朝自己心口刺了進去。

  趙澈心中大痛，提劍刺向趙無極的心口，趙無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地而亡。

  趙澈將太后抱在懷裡，自言自語道：「皇祖母，你睜開眼看看，這天下終是回到你皇孫的手上了。」

  太后以死為趙澈掃清了障礙，此等英明壯舉令朱元心中折服。朱元嘆了一聲，朝地上跪了下去，高聲道：「臣等願追隨聖上左右，為新朝代立下汗馬功勞。」

  留在華清宮的人皆是朱元的親信，隨之跪拜在地上。趙澈看著懷中的太后，語氣沉重道：「傳朕旨意，先皇薨，二殿下預謀造反，朕……十分悲痛，早朝三日後再議，朕要好好靜一靜。」

  華清宮來時奎壁輝煌、琉璃照耀。去時血流成河、橫屍遍野，趙澈抱著太后屍身往乾清宮走去。

  子時，李錦然便被朱元接進了皇宮，與趙澈一同住在乾清宮。朱元一路上與李錦然講了在華清宮發生的事，李錦然知趙澈與太后感情深厚，見趙澈在太后屍身邊寸步不離。她只握住他的手，陪著他一起坐在太后身邊。

  三日後先皇與太后同一天下葬，趙澈登上皇位。朱元乃朝中元老，又有門生在朝中為官無數，是以他高喊著恭迎聖上時朝中官員皆隨聲附和。曾追隨趙無極的官員聽聞趙無極殺了太后，皆臨陣倒戈跪拜了下去。

  從此大慶成為過去，如同當年的慶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