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中行將至

  沒有三百名鳳揚軍跟隨，身穿便裝的鳳南歌只帶著兩名黑衣衛。

  熙熙攘攘的皇城街道讓鳳南歌有種熟悉和欣慰的感覺，鳳南歌一路走著，路上不斷打聽著糧油價格，這些關乎民生的東西是她最上心的，另外鳳南歌還在一家器皿點中看到了剛出產的紫砂壺。

  紫砂壺的銷售已經展開，但是效果並不明顯，還需要鳳南歌造勢，只要等到徐春的捷報返回皇城，那麼荊邑紫砂的名氣就大了。

  「嗯，你們還有多少！小爺全要了！」在逛器皿點的時候，鳳南歌很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土豪，小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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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十幾名侍衛擁簇著的鳳寧之正用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把玩著紫砂壺，得意洋洋的衝著店家得瑟、

  「小爺，這個壺很貴的！二兩銀子一個呢！」那店家小心的陪著，卻也不敢蒙冤大頭，還是要把紫砂壺的現狀解釋清楚。

  「這不是從皇宮鍛造房流出來的麼！」鳳寧之趾高氣揚的撇了店家一眼，很生氣他竟然小看自己，難道自己像是一個連幾兩銀子都會在意的人麼！

  「是是！現在紫砂壺都沒有別的產家了，那些做紫砂的也都去皇宮做匠人了！自然就是從皇宮鍛造房出來的！」店家實話實說，卻也在掂量著這位小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就行了！你還有多少紫砂壺，小爺都要了。越多越好，小爺的話不想說第二遍了！」鳳寧之相當高傲的說完，氣度十足，只不過他的小手實在太小，一隻手抓著紫砂壺本來就勉強，就在他耍帥的時候，紫砂壺啪~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店家頓時滿頭大汗，這個碎的紫砂壺怎麼算？

  「看什麼看！小爺故意摔碎看紋理的！只有真正的紫砂才有這種質地！店家快點，把你的貨都拿出來，小爺還要去別的地方買呢！」鳳寧之很不痛快的吼了一聲，讓周圍看熱鬧的人滾遠一點，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便扔在了桌上，大吼道：

  「不夠說話，夠了不用找了！剩下的錢算是賞你的！」

  那店家頓時被眼前的一大張銀票砸暈了，忙不迭是的收下了銀票，恭順的服侍著鳳寧之。

  而鳳寧之根本就不去看店家讓人拿出來的紫砂壺，讓手下幫忙包裝一下之後便全都帶走了。

  鳳南歌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眼見鳳寧之從店裡出來之後又去了另外一家，甚至他還分出一些侍衛去其他的店購買紫砂壺。

  等到傍晚的時候，鳳南歌便看到鳳寧之一車一車的將無數的紫砂壺拉到了皇城外的北海兵營中。

  「公主，小王子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幫公主麼？」跟隨著鳳南歌的楊丙辰看的相當迷糊，在回到宮殿之後，碎葉方讓人送來了這些天的帳目，上面明確今日紫砂壺的銷量大增。

  「哼~我看這個小子沒那麼好的心！」鳳南歌放下碎葉方的報告，冷哼一聲。

  心裡卻在思索，這個鳳寧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鳳寧之知道自己將來要大肆宣揚紫砂壺，他要囤積居奇麼？但是紫砂產地荊邑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價格還是自己說了算的。

  或者說……鳳寧之根本就是小孩子閒著沒事幹了，所以專門去擺闊？！

  「鳳南歌，你給本王出來！」這時候，殿外傳來了魯王的大喊聲，還夾雜著侍衛們阻擋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鳳南歌揚聲衝著門外吩咐，沒有了侍衛阻攔的魯王這才進來，他進門之後便衝著鳳南歌吼道：

  「你憑什麼動國庫中的銀子？！」

  「要給軍隊發軍餉！要給軍隊增加營養！」鳳南歌針鋒相對的吼道。

  她實在是不耐煩鳳軒白了，每次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出來添亂。

  「哦……那你至少應該說一聲啊！」鳳軒白聞言，這才安靜了下來，卻也不甘心道。

  被鳳南歌大吼了一聲。鳳軒白竟然不生氣，而且還如此平靜的回覆，倒是讓鳳南歌有些意外了。

  鳳軒白本來以為鳳南歌又要做什麼勞民傷財的事情，所以才趕來質問的，但是當他聽鳳南歌說是要給軍隊發餉銀之後，鳳軒白便不阻止了。

  軍隊的餉銀是絕對不能拖欠的，鳳軒白想來都是這麼認為的。

  「跟你說有用麼！國庫中的存銀是本宮放進去的，現在本宮手裡沒有銀子了！軍隊沒有錢發餉了，拿出來用還要跟你匯報？！」鳳南歌心裡有氣，便一股腦的衝著鳳軒白噴了過去、

  鳳軒白的臉色有些難看，冷哼道：

  「軍隊自然有國家養著，可公主弄了那麼多私兵！這些兵的餉銀自然成問題了！」

  「若是沒有這些兵，西南流寇要亂到什麼時候！如今中原流寇劉安攜裹數十萬霍亂中原，本宮的兵力不足無以牽制！魯王既然有十萬軍隊，能否幫本宮一把，殺滅這數十萬流寇！」鳳南歌起身吼道、

  「流寇若是願意歸降，本王自然不會只是殺戮，但是流寇若不知好歹，本王自然會去剿殺了！」鳳軒白義不容辭道。

  聽到魯王的話，鳳南歌表示驚訝，然後心平氣和的坐下，笑問道：

  「魯王真的願意剿滅中原流寇？劉安的部隊可是最多的，精兵猛將不下十萬！」

  鳳南歌說的是實話，也正是因為劉安的部眾太多，鳳南歌才遲遲沒有動手，即便是安卓率領鳳揚軍四處剿寇也是避開了劉安所及地區。

  魯王雖然有十萬兵，但是要剿滅劉安可不容易，很有可能把十萬北海兵搭進去。

  「北海兵也是精銳，但是劉安的部隊也很強大，這樣吧！不如我北海出點糧餉，讓公主的部隊幫助剿滅可好？」鳳軒白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然後問道。

  「自然可以，魯王要送給本宮軍餉？」鳳南歌更加意外了，早就知道魯王有錢，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的送給自己。

  「軍餉本王向來不會吝嗇的，本王這就從北海調運兩百萬白銀，算做第一次的軍餉！」鳳軒白點頭，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道。

  洛海王國每年的賦稅不過七八百萬！而魯王一次性就要送給鳳南歌兩百萬白銀，自然讓鳳南歌感動了。

  雖然齊家送出的銀兩超過了千萬，但是魯王對自己如此大方就讓鳳南歌刮目相看了。

  而且，魯王說了兩百萬白銀不過是第一次的軍餉，後面應該還有更多。

  鳳南歌忽然很好奇，魯王到底有多少錢？！

  「若是軍餉不夠的話，本王還可以追加的！」鳳軒白說完之後見鳳南歌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他還以為自己給的錢少了，便又說道。

  「魯王的軍餉什麼時候可以到？」鳳南歌避開他的話題反問道。

  「本王軍營中現在就可以拿出來幾十萬銀子，剩下的需要七八天吧！」鳳軒白沉吟道。

  「好！那今晚我讓石虎去你的軍營拿銀子！另外……」鳳南歌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北海的糧倉富足嗎？」

  「富足！不過杜賴前些日子回去，應該是倒賣了不少，恐怕只剩下一些留作十萬兵的口糧了！」鳳軒白不確定的說道。

  杜賴和魯王的商隊一直都被鳳南歌扣押的，只不過這次魯王來皇城之後把他們從地牢中放了出來，而杜賴也第一時間帶著商隊返回了北海。

  「杜賴是帶著你的命令返回北海的麼！」鳳南歌皺眉，倒賣糧食是犯法的，這是朝廷的規定，鳳南歌不覺得魯王像是會倒賣糧食的人。

  「這個……這是夫人的主意，北海以及周邊城池土地肥沃，尤其得到了灌溉之後，產量很高的，再加上封地內臨海，有很多海中魚類可以捕捉，所以北海吃食不缺，一向都是販賣的！」鳳軒白解釋道。

  鳳南歌若有所悟的點頭，怪不得魯王商隊縱橫天下呢，原來根本就不是魯王的主意啊！想來他一個皇族也不會出來做生意的，而魯王夫人經營著這麼龐大的商業王國，就讓人驚悚了。

  「聽說你的夫人是北海豪族？」鳳南歌盯著鳳軒白問道。

  鳳軒白很自在的點頭：

  「楊家嫡女楊慧！」

  鳳南歌感覺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惜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本王先走了。今晚就去北海軍營取軍餉吧！」鳳軒白起身告辭。

  鳳南歌象徵性的起身把魯王送出了公主殿，在返回宮殿的時候，鳳南歌問身邊的楊丙辰：

  「這個楊慧聽起來很熟悉啊！」

  「楊慧小時候曾被禁衛軍擄走！還是魯王多年前進京的時候救出來的！」楊丙辰回道。

  見鳳南歌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楊丙辰繼續道：

  「楊慧的外祖母家在下邳，當初楊慧的外祖父觸怒英帝，被英帝下令滅族，楊慧剛好在下邳做客！禁衛軍殺了楊慧外祖父一家，並且將楊慧囚禁為軍奴！」

  楊丙辰故意壓低了聲音，很顯然這段黑暗往事也算是皇家的秘聞了，畢竟現在楊慧是魯王的正妻。

  「楊慧有何過人之處？」鳳南歌眯起了眼睛。

  「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是北海第一美人！」楊丙辰的聲音更小了。

  楊慧若不是北海第一美女，鳳南歌都不知道魯王為什麼要娶她！

  男人都是食色動物，因此娶了楊慧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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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開魯王的問題，鳳南歌手頭上的事情還有很多，烏烈和單岱王子仍在皇城，兩國使者經歷了皇城風雲之後，作為目前王國執政者的鳳南歌和魯王需要跟兩位王子見面。

  另外互市的事情需要加快步伐，鳳南歌已經授意齊家商隊儘可能多的購買北方戰馬，用來補給軍隊消耗。

  就在鳳南歌坐在書房中處理政務的時候，捷報到了！

  徐春帶兵西進之後折返南下，一萬徐州兵輾轉千里奔襲荊邑，在圍攻一天之後便破城而入，捷報也在第一時間內傳了回來。

  荊邑被破，南陳朝野震動，徐春立刻帶兵修築工事，一萬徐州兵駐守荊邑，卻急需要救援和補充。

  「恭喜公主旗開得勝，南陳縱然國富民安卻沒有可以征戰軍隊，荊邑無礙！」楊丙辰見鳳南歌接到捷報之後滿臉喜色，他也在一旁進言恭喜。

  「嗯！攻下荊邑很容易，難得是防守！徐春的兵現在足夠防守，但若是南陳大舉****的話兵力便會捉襟見肘，而且兵餉也要儘快發下去，叫石虎來！」鳳南歌是高興。

  誰能夠想到頹敗不堪的洛海還能夠此時弘揚國威、攻下南陳重鎮！

  這將是震驚世界的，從目前南陳朝廷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

  「公主，石虎將軍來了！」楊丙辰出去之後先吩咐下了酒宴，這才把石虎給叫來了。

  「殿下，魯王果然給了我們五十萬白銀，我已經運來了！」石虎進殿之後便高興道。

  「嗯，本宮再給你一個好消息！」鳳南歌將手中的捷報送到了石虎面前，石虎拿著捷報看了半天，才搞懂了大半：

  「這是徐春將軍打了勝仗麼？好消息啊！」

  「你不識字？」鳳南歌愕然的看著石虎，自己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不識字的將軍如何做統帥！

  「嘿嘿，我認識不少了，以前才是不識字！不過這上面兩個字太難認了！」石虎很不在乎的指著捷報上複雜的地名道。

  「行了！到過年之前，若是你還讀不懂戰國策！本宮便剝了你的職位，讓你做雜兵永不能做官！」鳳南歌相當嚴厲的下了命令，愁得石虎鎖住眉頭成了苦瓜臉。

  「你的虎衛訓練如何？」鳳南歌哼一聲問道。

  「公主雖然給了我一萬死囚，但我只挑了三千人！也用不著太多的訓練！」石虎大大咧咧道、

  「好！你的虎衛明日便押送五十萬兩白銀前往荊邑！並協同防守南陳進攻！」鳳南歌點頭吩咐。

  只要有仗打石虎就會高興，管他是南陳還是烏烈，所以得到公主的命令之後，石虎立刻亢奮的點頭。

  「另外，本宮給你一個人做軍師，而且你必須保證她的安全！她叫碎葉方！是碎葉族的公主！」鳳南歌的下一句話讓石虎很不滿，軍隊中不要女人，尤其是石虎的軍隊。

  石虎扭扭捏捏的站在大廳中不走，明顯就是不想讓自己的軍隊中多個女人。

  「公主，虎衛都是死刑犯，這些人可沒見過女人的！」石虎為難的說道，想從一個合適的角度開始論證，好說明他的軍隊中無法接受女性。

  「嗯，正常男人會有衝動也是應該的，況且碎葉方還是一個相當貌美的，想來這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鳳南歌附和著點頭。

  石虎頓時大喜，立刻又道：

  「就是啊！所以這樣根本就不合適嘛！」

  「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本宮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主意！無根者雖然少了男人的特徵，但是可以擁有男人的力量，而且足夠忠臣！不如就把虎衛做成無根者吧！」鳳南歌若有所思道。

  石虎對於無根者這個名詞是很陌生的，他想了半晌沒有明白無根者是什麼樣的人。

  這時候楊丙辰便在旁邊給他提示：

  「就是我們這樣的太監，少了根，也就少了牽掛！也就能夠更好的為公主賣命了！反正都是死刑犯，命給他們留下了，根子就斷了吧！」

  石虎聽到楊丙辰的話，頓時驚悚了，愕然半晌都回不過神來，更是緊緊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褲襠，立刻道：

  「公主不需如此，我們帶著碎葉方就是了！而且保證她的安全！」

  「嗯，但是本宮還是有些擔憂啊，還是斷了根讓本宮更加放心！」

  鳳南歌依舊若有所思道。

  石虎立刻跪下下保證：

  「公主放心，碎葉方有任何閃失，石虎提頭來見！」

  鳳南歌這才滿意的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相信你一次，可不要讓本宮失望哦！」

  石虎忙不迭是的點頭，然後憂心忡忡的離開了公主殿，心裡還在忍不住的想：公主是不是心理****啊，竟然想到要斷了三千虎衛的命根子！皇宮中的太監已經夠多了。

  同時，石虎也在深深的敬佩公主身邊的那些男寵。這些男寵豈不是時刻冒著斷命根子的危險陪在公主身邊！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當夜，石虎便帶著三千虎衛離開了皇城，自然是帶上了碎葉方。

  當離開皇城鐵門的那一刻，望著自己身後漸漸遠去、消失在視野里的皇城，碎葉方心中感慨萬千，進宮數年她都沒有出過金絲籠般的皇宮，現在她終於離開皇城了。

  但是她心中卻有了更多的牽掛，荊邑中自己的族人安好？

  公主對她的恩情太重，重的值得整個碎葉族相報麼？！

  當夜，鳳南歌將南下奪城的捷報通傳整個皇城。

  這個沉寂了百年的淮安城爆發出百年來的第一次歡呼，那是勝利者的歡呼，城中家家張燈結彩，慶祝他們國家武力的突飛猛進。

  只是，在浮華的歡呼聲中、在百官朝賀、公主殿前百官雲集相慶中，鳳南歌堆滿笑容的臉上卻也藏著一絲苦澀。

  窮兵黷武，現在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或許一點都沒錯！

  但是她沒有辦法，她必須給國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