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宮變2

  「廬江距離淮安快馬只需要一天，且四通八達，如何封鎖！」鳳南歌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實情相告！」梅謝衣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

  鳳南歌看著他，笑的燦爛：

  「本宮以為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的！為什麼選擇相信魏卓？」

  鳳南歌是驚訝的，對於魏卓她自己都不敢保證百分百信任，而一向多疑、從來認為人心險惡、不相信任何人的梅謝衣卻在這時候相信魏卓，不可謂不出人意料、

  「我是不相信魏卓，但是我相信鐵菩薩！鐵大師不是還在廬江麼！」梅謝衣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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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看來鐵大師的確是很有個人魅力的~！」鳳南歌差點就忘記鐵菩薩了。

  自己離開廬江的時候，鐵菩薩還在百草林中親自督查漢江上游排水呢，且魏卓剛歸順，是鐵菩薩自願留下來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鞏固魏卓對自己的衷心。

  「大師的確是妙人，公主何不賞賜他一個合適的官職？」梅謝衣試探性的開口，他這句話說的很有水平，所謂合適的官職也就是男寵。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你去把石虎和豺狼叫來！」鳳南歌白了梅謝衣一眼，撇開鐵菩薩的話題不談，先應付眼前的情況。

  石虎和豺狼很快就來了，只不過石虎的臉色卻有些難看，自從跟隨了鳳南歌之後，石虎就是這麼一副臭臉，好像公主欠他很多錢一樣。

  「豺狼，你的一千工兵在城外駐紮，本宮給你一夜的時間，給本宮製造一千個拒馬！」等兩人進來之後，鳳南歌就直接給豺狼下令。

  豺狼連忙答應，見鳳南歌沒有再吩咐其他事情的意思，豺狼便想著要退下去，帶著工兵去趕製拒馬。而石虎見自己進來之後沒什麼事，他便追問道：

  「公主殿下，那我呢？有什麼吩咐？」

  「你？你跟著豺狼去做拒馬吧。」鳳南歌抬頭賞賜一般的看了石虎一眼，很是隨意的說道。

  石虎的臉頓時就綠了，公主太欺負人了，這算是無視、折辱自己麼？！自己乃是衝鋒大將，為什麼讓自己製造拒馬？

  石虎賴著不走，瞪著眼睛看著鳳南歌，大有要理論的意思。

  「怎麼？連拒馬都不會做？」鳳南歌卻是笑了起來，她扔掉手中炭筆，斜睨著石虎，挑釁味道十足。

  「哼~帶兵之將公主卻用來當勞工？！」石虎憋悶了一天的怒氣終於忍不住的噴發出來，十分不滿的哼道。

  「勞工？勞動人民是最偉大的！製作拒馬和帶兵雖有不同，但都是勞作！只要勞作便是有用之人，難道本宮還要一個不會實幹、只會抱怨的廢物不成！？」鳳南歌針鋒相對，一雙眼銳利如刀的盯著石虎。

  「我會做拒馬，但我更想帶兵！」見鳳南歌氣勢十足，而且她說的話不錯，無法反駁的石虎只能自降底氣、嘟囔道。

  「做不好兵，你就想做將！還有誰比你更狂妄自大？！本宮身邊良將無數，你要做將就給本宮看看你的本事！」

  鳳南歌咆哮起來，聲色俱厲。

  如同長輩訓斥晚輩一般，把石虎說的臉色鐵青。

  「出去！跟著豺狼的工兵做拒馬，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鳳南歌又是一聲咆哮，旁邊的豺狼和梅謝衣都被嚇得一哆嗦，而石虎則是黑著臉、梗著脖子出去了。

  「公主，那我去了啊！」豺狼見公主臉色不妙，連忙告退，可不敢留在這裡觸霉頭。

  梅謝衣在旁小心的看著鳳南歌，等看到她臉色緩和了些，才端著茶杯上前，輕聲安撫道：

  「公主，生氣傷身，何必跟石虎這樣的莽夫計較。」

  「他可不是莽夫，本宮要他做本宮的武天王！」鳳南歌卻是開心的笑道。

  看到鳳南歌笑起來開心的模樣，梅謝衣一度鬱悶，原來公主根本就沒有生氣，她剛才只不過是裝樣折騰石虎呢！

  只是梅謝衣也很好奇，石虎就一莽漢而已，用得著公主這麼費心思的培植麼？而且還什麼武天王？！武天王是中原歷史上最為勇悍的人物，是被神化的猛將。

  在洛海民間，武天王也被說書的人吹成了神仙。

  「殿下，石虎雖然勇猛，但也未必能夠成為武天王啊！」梅謝衣覺得公主在石虎身上下功夫太浪費了，公主身邊良將如雲，何必在乎一個石虎，更重要的是石虎長得不好看啊！

  僅憑藉相貌這一點，石虎就應該是墊底的！

  「本宮跟魏卓、石虎都交過手，他們兩人的功夫本宮知道，魏卓是勇猛，且勇猛跟徐春不相上下，但石虎勇武超過兩人！當初能夠擒獲石虎也是因為他丟棄兵甲死戰斷後，而且本宮數十合都擒拿不住，若不是有禁衛軍的弩箭壓著，說不定還要被石虎傷了呢！」鳳南歌笑著解釋道。

  想起那夜石虎帶領五百殘兵斷後的場景，鳳南歌便覺得熱血澎湃。

  自己的武功罕遇敵手，但一個石虎卻是費盡了自己的力氣，交戰數十合的她若不是有內力支撐，恐怕早脫虛了。

  鳳南歌武力睥睨天下，國內再無敵手，但石虎卻算一個。

  「想不到那一夜竟然如此兇險！」梅謝衣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旋即想起來，道：

  「我在地牢聽說梅子一個人擒住了想要逃走的石虎。」

  「嗯，把石虎餓上三天，你都能擒住！」鳳南歌笑道。

  當初石虎在地牢X字架上綁了一整天，不吃不喝，梅子自然可以擒住他了，不過儘管如此，梅子的武力已經讓鳳南歌刮目相看了。

  「嘿嘿，要我對付石虎，還是帶上幾百兵群毆比較好！」梅謝衣奸猾的笑道。

  眼看著梅謝衣狡猾的樣子，鳳南歌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有梅謝衣陪在自己身邊，鳳南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是能夠擁有一個好心情。

  「虎哥，別生氣，你就在營帳里喝酒，我找人代替你做拒馬！」出了公主房間之後，豺狼便追在石虎後面勸解，想讓他心情好一點。

  「滾！老子有手有腳！」石虎怒氣衝天。

  當石虎走過縣衙門口，看到鎮守大門的石獅時，他都想一拳打碎這玩意解解氣。

  「妮子，你怎麼在這裡？」怒氣沖沖的石虎卻赫然看到門口站著的馬安之，他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甚至是討好的上前，衝著馬安之笑道。

  馬步芳是石虎最為尊敬的人，如今馬步芳死了，石虎心中滿是愧疚，尤其是看到馬安之的時候。

  而且，馬安之這個小丫頭每次還表現的那麼平靜，她明明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可憐孩子，卻那麼的堅強，堅強的讓人心疼。

  「虎叔，難道你沒看出來公主是想重用你嗎？」馬安之給石虎一個燦爛的笑容，小聲道。

  馬安之很喜歡石虎，因為自己的父親被下獄之後，石虎曾經劫獄、要帶走馬步芳，可惜自己的父親不走！並且在地牢中自殺，馬安之親眼看到石虎抱著馬步芳的屍首大哭。

  原先的寇兵將領很多人都是尊敬和喜歡自己父親的，但石虎卻最強烈，甚至強烈到可以為了馬步芳、拋棄一切的劫獄。

  「看來拒馬是很重要的東西了，連妮子都覺得我該去做拒馬！」石虎嘿嘿笑了起來，卻笑得很生硬。

  見石虎強裝歡笑的模樣，馬安之便又道：

  「要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公主是在磨練你！」

  文騶騶的話石虎不懂，但是隱約能夠明白馬安之的意思，可惜心中怨氣很重的石虎仍然哼道：

  「我看公主倒是故意為難我，因為我曾不止一次的想殺她！」

  「虎叔，難道你認為公主很閒嗎？我跟著公主三天了！公主每天只睡三個時辰，每天都要處理塘報，坐在書桌前累的渾身匱乏，甚至吃飯的時候都求快不求精！你覺得公主是有閒心為難你的人？而且公主大度到可以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讓出禁衛軍的兵甲給潘叔叔，她怎麼會計較你之前跟她為敵？！」馬安之的一番話說話，讓石虎愣在原地。

  石虎想了半晌，終於點頭，覺得馬安之說的有道理了，但是又覺得奇怪，便問道：

  「什麼危機情況？公主不是要回皇城嗎？」

  「既然要回皇城為什麼要駐紮譙縣？而且還要柴叔叔製造拒馬，我隱約聽到他們議論，好像是皇城出事了。豪族們應該是聯手反對公主鬧兵變的吧！」馬安之壓低了聲音，以免這樣的話被別人聽到。

  「真的？那我們還是去做拒馬吧！」石虎愕然片刻，終於拉著豺狼跑去城外，帶著一千工兵去做拒馬了。

  「虎哥，你說妮子太神了！每次聽她說話，我都忘了她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豺狼很是感慨，馬安之太聰明了，而且城府比大人還深。

  「那是遺傳了馬步芳！可惜老馬走得早！唉！」石虎發出一聲長嘆，心裡酸酸的不好受。

  石虎在想，當初自己劫獄的時候就應該把老馬打暈，直接拖走！

  只是……石虎沒有想到，正因為他劫獄，才加速了馬步芳自殺的念頭，他決心赴死承擔一切，便不想為難昔日部將、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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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馬安之？」當馬安之開導了石虎，要返回縣衙的時候，卻看到梅謝衣正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並且詢問。

  馬安之抬頭認真的看了看梅謝衣，只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妖孽，竟然長得比女人都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像是勾魂的鬼火。

  「是！」馬安之答應一聲便要走。

  「小姑娘應該懂得尊重長輩，我還沒有說完話呢！」梅謝衣見她要走，不免驚訝，她竟然把自己當做無物！

  要知道梅謝衣在朝廷官員中就是橫著走的存在！誰敢不給自己面子。

  「梅侍郎似乎忘記了，我乃是漢江侯，你個五品侍郎看到一品侯還沒有行禮呢！」馬安之揚起小臉，很有霸氣的哼道。

  梅謝衣愕然的張了張嘴，立刻換上笑臉：

  「漢江侯莫要責怪，是下官錯了！下官只是來告訴漢江侯，公主請您去用膳呢！」

  「告訴殿下不用了，我很好，殿下繁忙就不用陪著我吃東西了，若是可以的話，就給我一些同齡的孩子陪我吧！」馬安之停下腳步，很是鄭重的說完，然後便走掉了。

  「同齡孩子？你還是八歲小孩麼？！哼！」梅謝衣很是不同意，他覺得這個馬安之簡直就是一個鬼畜轉生的妖孽。

  「這樣的人哪裡用得著公主惦記！她才不會寂寞呢！」梅謝衣有些忿的回到公主房間，嘴裡還在嘟囔。

  梅謝衣也明白鳳南歌是不想冷落了馬安之，所以才賞她臉讓她一起用餐的，可惜馬安之不知好歹。

  「公主，馬安之不來，說公主不用擔心她，若是可以給她一些十歲的侍從就好！」梅謝衣雖然不忿，但回來之後還是實話實說的。可絕對不說同齡人，他覺得至少十歲的侍從才能滿足馬安之對孩童的智商要求。

  「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可惜性子有些偏孤！」鳳南歌笑著搖了搖頭，自己讓馬安之來用膳，怕她寂寞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栽培她。

  馬安之足夠聰明，但終究是孩子，終究需要教導的！她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公主，齊淑君大人來了！」正要用晚膳的時候，受公主令要去沛縣的梅子卻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譙縣縣令齊淑君！

  「淑君，你怎麼來了？」鳳南歌驚訝的起身，果然看到梅子身後跟著齊淑君。

  齊淑君穿戴整齊、一絲不苟，只是臉上帶著風塵疲倦之色，他進來之後端端正正的行禮完，才道：

  「京城有變，顏侖大人給下官傳信，讓下官帶著兵甲在淮縣等待、支援公主，還好趕上了！」

  「顏侖的兵呢？」鳳南歌聞言，卻是著急起來。

  她雖然感激顏侖惦記著自己，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但是她更擔心顏侖會帶兵南下，這樣顏侖所駐守的昌城北方防線就空虛了，烏烈很有可能會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況且現在金汗鐸、御龍歸就在京城，誰知道他們跟魯王有沒有合謀？！

  「顏將軍就在城外！」

  「你說什麼？顏侖就在城外？」聽到齊淑君的話，鳳南歌自覺地渾身脫力，有種大難臨頭的無力感。

  整個王國的北方防線就靠顏侖和他的八萬兵鎮守！

  顏侖不留在昌城，就給了北方烏烈可乘之機！鳳南歌從廬江一路返回，不停的猜想魯王進京的動機和原因，她真的擔心魯王已經跟烏烈有了某種合作。

  如此一來，洛海的整個北方防線就更加脆弱了、

  「顏侖將軍帶兵在外等待公主！」齊淑君很奇怪公主為何如此慌張。

  如今京城有難，顏侖能夠帶兵來救，公主應該高興才對！

  齊淑君不是不懂得眼前形式，他也知道北方很危險，但是作為一個忠君之人，受禮教影響，在他的心中皇族的安全是比國家的安全更重要的。

  忠君愛國，忠君是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在齊淑君看來，即便北方真的淪陷了，但是只要皇族公主沒事就好！

  若是顏侖不顧公主死活，不來救援，即便他保住了北方防線，而公主若是出事的話，顏侖非但沒有功反而是大罪一件。

  「本宮現在就出去見他！」鳳南歌著急的很，不等齊淑君繼續說下去，她已經起身快步朝縣衙外面走去。

  齊淑君不敢耽誤，連忙跟了上去，梅謝衣也跟在身後，跟齊淑君商量著皇城的形式，只不過當梅謝衣得知顏侖似乎只是帶著幾千兵馬趕來的時候，梅謝衣的臉色很是難看。

  公主的安全至上！梅謝衣覺得顏侖混蛋，竟敢只帶著幾千兵馬來給公主護駕！顏侖就應該多帶點人馬，北方防線丟就丟了去，還能再搶回來，若是公主出事或者皇城搶不回來，公主就做不了君王，那麼多的國土還有什麼用呢！

  譙縣城外多山，且山中多有密林，顏侖帶著三千護坦軍就在群山之中。

  「末將參見公主！」鳳南歌一路走來，若不是早就知道顏侖率部在此，她根本就看不出山中有什麼異樣。前來參拜的顏侖也是穿著一身布衣，喬裝樵夫的打扮。

  「將軍這身行頭很合身啊！」鳳南歌眼睛瞄著顏侖身上那一身帶著補丁的布衣，很有心情的淺笑。

  顏侖臉上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喬裝之後的他出去一雙眼睛太過明亮犀銳之外，真的跟樵夫無二，只不過他身上那種深厚沉穩的氣質還是騙不了人的。

  至少鳳南歌一眼看到顏侖便認出來了。

  「末將為掩蓋行蹤，所以衣冠不整，請公主見諒！」聽到鳳南歌還有心情調笑自己，顏侖臉色黑了幾分，卻依舊恭順道。

  顏侖在得知魯王進京擁戴英帝號召各路軍隊進京勤王之後，顏侖還在擔心公主會受不住打擊而頹廢，但是如今看到公主依舊面帶微笑、自信篤定的模樣，顏侖心裡是高興的。

  「這麼說你來京城的事情沒有人知道？」聽到顏侖的話，鳳南歌心裡鬆了口氣。

  「是的！屬下跟三千護坦軍分散而來，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