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謀決天下

  那八百車糧食可都是蘇家的，卻被齊成武的商隊給送給了顏如玉，怎能不讓蘇浙生氣。

  但是生氣也沒用了，自己被鳳南歌囚禁在地下，已經不可能被放出去了，否則公主怎麼會將這麼多的軍事機密都泄露給自己呢？

  「老夫累了，你們請回吧！」蘇浙閉上了眼睛，冷然的下了逐客令。

  今天晚上蘇浙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然後重新掂量一下西南形式和未來蘇家的走向。

  蘇浙在說完之後以為鳳南歌還會無賴的不走，卻不想這次鳳南歌很乾脆的起身，衝著齊成武道：

  「老叔，本宮說過的荊邑紫砂壺已經治好了一批，咱們先去看看吧？」

  

  齊成武眼睛一亮，笑道：

  「上次公主發明的炭筆給齊家帶來了巨大的利潤，相信這次公主的紫砂壺肯定會讓齊家賺得金銀滿缽！」

  「炭筆的製造權已經被人偷去了，但是紫砂壺卻無人能盜走！因為出產紫砂的荊邑在十天之內就會被我鳳揚軍攻下！只要我們控制了產紫砂泥的荊邑，那麼整個天下就只有我們能夠製造紫砂壺和紫砂用品！」

  鳳南歌高興的回答著，然後親切的拉著齊成武走了。

  蘇浙聽得嘴角直哆嗦，他終於明白齊成武為什麼要跟公主沆瀣一氣了，原來是因為公主跟他合作商業啊。齊家這段時間的商業活動他的確沒有留意，但也聽說齊家開始發展錢莊和店鋪銷售了。原來都是公主的主意！

  西南……難啊！

  蘇浙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指沾著碗裡的茶水，在桌面上將整個洛海的地圖畫了下來，然後細細思索著整個西南的形式。

  「蘇浙果然是大才啊！」在隔壁房間中，鳳南歌通過觀察孔看到蘇浙竟然默畫出整個洛海的地形圖，她震驚之餘，嘆息道。

  旁邊的齊成武跟著點頭：

  「像蘇浙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才，洛海的確沒有第二個！」

  齊成武的讚揚是很中厚的！蘇浙文能治天下、武能安邦定國！蘇沐大才學到的也只有他老爹一大半的本領而已，蘇沐不如他老爹的地方還有很多，比如天象、比如地理！

  蘇家有很多金銀鐵礦，那都是蘇浙指出的，而且他不用實地勘察，只是在房間中推算、默畫各種地形，指出一個地點，派遣蘇家人發掘，必然是金銀鐵礦！

  「所以本宮捨不得讓他死！楊丙辰，吩咐看守好生看待，另外安排兩名太醫所以觀察他的身體狀況！」鳳南歌轉頭吩咐楊丙辰。

  楊丙辰連忙點頭，心裡卻是嘀咕，公主醫術天下無雙啊，連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的顏夫人脖子毒瘤都被公主解決了，皇宮還養著那麼多的太醫有些浪費啊。

  「公主，其實老臣還有一個請求，犬子這些日子情緒消沉，有發瘋的症狀，公主可否給看一下？」齊成武對鳳南歌的醫術也是推崇備至，想到齊燦成的情況，他忍不住開口。

  鳳南歌以前主修的是外科，根本就不是精神科、也不是心理科。

  但她對齊燦成的情況還是了解的，齊燦成純粹是閒出來的病！

  鳳南歌是不想理會齊燦成的，但是看在齊成武為自己出力的份上，鳳南歌便皺眉思索了一會，道：

  「你讓齊燦成來地宮幫我督造兵器吧！」

  齊成武連忙歡喜的答應，其實他擔心自己兒子的病是一個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家族能被公主看中並且委以重任的人太少了。

  若是公主一直把齊家的勢力都排除在外，那麼齊家即便再有錢也沒用，同樣是不被公主在乎的。

  現在公主是在乎自己這個老頭子，也信任自己，但等自己死了呢？整個齊家還有人能夠被公主看中嗎？還有人能夠做公主的心腹麼？！

  「犬子就在外面，老臣現在就讓他進來！」齊成武歡快的答應著，然後便目光期盼的看向了楊丙辰。

  公主的地下宮殿可不是隨便人能進來的，外面的重重機關，沒有楊丙辰的帶領，誰闖誰死！

  公主答應讓齊燦成進地下宮殿，便足夠說明公主對他的看重了！因為這個地下宮殿也不是隨便人可以進來的。

  「去把齊燦成領進來吧！咱們去看看紫砂壺！你出去的時候就帶上一批，開始在皇城售賣！定價一定要高！」鳳南歌帶著齊成武離開了房間，前往紫砂壺的製造宮殿。

  等齊成武看到整整一大殿的成品紫砂在燭光下泛著古典、深沉色澤的時候，他愛不釋手的拿起了一個，腦子裡開始盤算，這些紫砂能賣多少錢。

  「罪臣齊燦成叩見公主！」齊燦成被楊丙辰帶來了。

  一身灰衣的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而且一身頹敗的樣子就像是家裡死了人一樣，不過他禮數很嚴謹，進來之後便結結實實的給鳳南歌磕了三個頭。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鳳南歌都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淤青了。

  齊燦成是很標準的國字臉長相。相貌不出眾，卻有一股子倔強和崢嶸的感覺。

  所謂錚臣可能就是他這樣的！只不過能做錚臣的人也都帶著一股子聰明勁，很顯然齊燦成是沒有的！他就是一個呆呆的讀書人，卻自有一股嚴謹嚴肅的味道。

  「起來吧，你以前是掌管戶部的！正好本宮製造兵械需要有人統籌核算和安排，你就暫時管理本宮的兵械帳房！」鳳南歌淡淡的吩咐道。

  沒有特別的交代和囑咐，齊燦成有些奇怪的看了公主一眼，問道：

  「公主不要求罪臣算出詳細的開支、可以節約的地方、還有工匠工時、工錢結算規則嗎？」

  鳳南歌抽了下嘴角，感情齊燦成是因為當戶部尚書緊巴習慣了，也習慣省點小錢，或者按照規定的壓榨、剋扣工錢！

  畢竟戶部尚書的職責就是用最少的錢做更多的事嘛，齊燦成真是一個奇葩，家裡財產千萬，他還能算計這點小利！

  「本宮這裡是按件算工錢的！」

  面對齊燦成一連串的詢問，鳳南歌只能回答道。

  製造兵械的工匠們並非是按照傳統的工時，而是按照件數，這樣不管你怎麼幹只要有數量和質量就行，多勞多得，這是最基本、最划算的計費方式。

  「好主意，這樣能省去不少核算程序和工作！」齊燦成聽到鳳南歌的話之後，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很顯然齊燦成以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不管是官家還是私人，只要聘用工匠從來都是按照工時發銀錢的，而且也不用擔心工匠們會偷懶，官家是有很多惡奴在旁邊看守的。

  只要有人偷懶就是一頓鞭打，齊燦成看這種事情都看麻木了，現在聽到公主按件算錢，齊燦成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公主，凡事都有優劣，一些技術差的工匠還有為了趕製不顧質量的匠人是否應該懲罰？或者說公主需要找專人檢查匠人們製造的每一批兵械？」齊燦成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盯著鳳南歌便說了起來。

  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

  鳳南歌有些不耐煩了，製造兵械的事情自己從來都不需要費心的，現在讓齊燦成來做帳房，他倒是問東問西，自己制定了大體方針會後便需要有人統籌安排了。

  看來齊燦成是屬於那種死板、不會創新的人！只要有命令就會嚴格的執行，卻並非會統籌一方讓鳳南歌安心不用管。

  「這些事情你自己下去問，公主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給你解釋這麼多！」齊成武也看出了鳳南歌的不耐，便連忙呵斥道。

  自己的兒子就是呆板了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做事情也用心、上心，不用擔憂他會出亂子的，但是自從上次宗妃的事件發生之後，齊燦成就變得囉嗦、膽小怕事了，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氣魄和膽量。

  簡直就不像是自己的兒子！

  「公主，紫砂泥已經不多了，要不要找人再去暗中收購一些？」碎葉方卻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公主面前，只見她穿著一身素衣、摸著額頭上的汗水，一臉倦容卻不掩絕世姿容的開口問道。

  一看到碎葉方，齊成武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知道宗妃被公主救下來了，但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

  而齊燦成看到碎葉方之後，先是冷漠，等他看清楚她的容顏、認清她就是宗妃之後，齊燦成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悚的神色，甚至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慌亂道：

  「宗……妃？！」

  碎葉方淡淡的看一眼地上的齊燦成，衝著他溫和的笑了笑，很是清純的那種笑容，再也沒有之前的艷媚之感。但她整個人還是依舊容華萬丈，美麗的奪人眼球。

  「荊邑馬上就要開戰了，紫砂泥不夠就先停下吧！」鳳南歌搖頭否定了碎葉方的建議。

  「其實……荊邑有碎葉人和碎葉的殺手組織，他們也做偷運販賣紫砂泥的事情！」碎葉方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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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這些人轉行吧！本宮控制荊邑之後，不能再做這些事了！」

  在原則問題上，鳳南歌不會妥協，當碎葉方說出碎葉族人的一些黑暗勾當之後。

  鳳南歌立刻表態，就是為了能最早的給碎葉方一個明確的態度。

  「公主放心，荊邑攻下之後碎葉族人絕對不會跟公主對著幹的！」

  碎葉方也很識趣的下了保證，她知道鳳南歌的原則，更知道鳳南歌既然這麼說了，那麼就一定會做到的。

  其實碎葉族人在大國的夾縫中間生存，真的很為難，所以碎葉方也只會儘可能的逢迎一國，所謂的民族傲氣是要有資本的時候才能說的，現在這種情況下，碎葉方能依靠的只有公主。

  所以，碎葉方在被鐵菩薩下藥從而耽誤了跟蘇敏飛出使的行程之後，碎葉方便主動來找公主找事情做了。

  鳳南歌也很樂意碎葉方配合自己，能夠得到碎葉族人的支持，鳳南歌的霸業才能增添多彩的一筆。

  「公主，老臣有些事情想單獨跟公主說說！」齊成武一直在旁審度著碎葉方，當他聽到公主在碎葉方的面前毫不掩飾的說出了即將進軍荊邑的情報之後，齊成武有些擔憂。

  鳳南歌帶著齊成武轉身走進了一處單獨的殿堂，齊成武躊躇的走到鳳南歌面前，低聲道：

  「碎葉方是南陳的奸細，公主……」

  齊成武是不懂得現在鳳南歌跟碎葉方的關係，所以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以免公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信了碎葉方。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而且碎葉方是碎葉族的公主！她對本宮收復碎葉族人有很大的幫助！」鳳南歌欣慰的笑道。

  對於齊成武知道碎葉方是奸細的事情，鳳南歌並沒有表示驚訝。國內四大家族的力量是很恐怖的，他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能夠摸清碎葉方的底細也不奇怪。

  若是齊家不知道碎葉方的情況才是讓人驚訝呢。

  「原來公主已經收復了碎葉方？恭喜公主！」齊成武臉上露出笑容，是那種釋然而且放心的笑容。

  因為公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越是強大，那麼齊家就會越是安心，為了追隨公主，齊家可是做出了背叛、陷害蘇家的事情，只能跟著公主一條道走到黑。

  若是公主不能中興，或者公主發展受挫，那麼齊家必然一起跟著倒霉。

  「公主，要不要老臣再去勸解一下宣武侯？」齊成武心裡躊躇著，再次開口問道。

  齊成武也是為了多在公主面前表現一下，因為公主專門把自己叫到了地下宮殿，而他只是跟蘇浙說了幾句話而已，並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成果，這讓齊成武感覺自己的影響力太小。

  「不用了，能夠打擊一下蘇浙，本宮就很高興了！」鳳南歌笑著搖了搖頭。

  她將蘇浙關起來並不能影響西南形勢，更多的是因為鳳南歌心中的私怨。

  她就是要讓蘇浙親眼看著自己一步步的將西南形勢穩定下來、逐步評判，讓蘇家的努力功虧一簣！讓皇權再次統一。

  若是鳳南歌關押了蘇浙最大的作用，當然還是道義上的作用。

  本來西南反叛所找的藉口必然是「替天行道」或者「撥亂反正」「清君側」的！因為之前鳳南公主和英帝作孽太多了，只要西南叛軍用這樣的藉口，可以很大程度上號召國內勢力追隨。

  但是蘇浙被毒殺的事情一傳出去，不管西南叛軍要找什麼樣的藉口，天下人只會有一種想法：西南三姓是為了報私仇才會起兵！

  曾經盛名天下挹餘芳的蘇浙會因為西南叛亂而遺臭天下、名聲盡毀！

  作為四大家族的蘇家也會因此而沾染上罵名，只要西南叛亂一平，蘇家必將灰飛煙滅！

  「公主，蘇浙雖是文人，但心氣高，恐怕不會折服，即便他知道西南大勢已去，也不會低頭，最有可能的後果就是蘇家敗亡！公主若是有了可以決斷乾坤的權力，何不放蘇家一馬？如此不僅可以博得天下美名，更能在最大程度上打擊反動勢力，這樣即便蘇家得以保存，也絕對不會在成為威脅公主和皇權的存在！」齊成武沉吟了片刻之後，猶豫著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齊成武這番話看似是在為蘇家和蘇浙求情，但卻是更加有利於公主、皇權的大計！

  齊成武最擔心的就是公主身上殺氣太重，會下黑手的斬草除根，這樣即便徹底的消滅了蘇家，但會讓天下記住為君者的兇狠殘暴，更給了其他豪族反叛的藉口。

  剛柔並濟的政策則可以一勞永逸。

  開始對西南採取強硬的打壓，等到西南形勢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公主網開一面不僅能夠贏得人心，還能抑制其他豪族再起！

  齊成武是這樣一番苦心，但是他在說完之後也擔心公主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反倒是以為公主會想自己在替蘇家求情，所以責怪自己。

  只不過，齊成武的擔心是多餘的，當他說完一番話之後，卻忽然發現公主的眼睛亮了起來。

  然後公主很鄭重的看著自己，用很認真的口氣說道：

  「所謂柱國便是齊公這樣的人！本宮明白齊公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勇氣，還要擔心成本宮想不開的報復，但忠言逆耳，即便本宮恨蘇浙、恨蘇家恨得要死，但本宮也知道剛柔並濟才是治人之道！多謝齊公提醒！」

  說完，鳳南歌彎腰衝著齊成武鄭重一拜。嚇得齊成武慌忙上前跟著行禮，死活不敢接受公主禮。

  「既然齊公如此信任本宮，那本宮就說一個徹底解決齊燦成心病的法子吧！」鳳南歌跟齊成武虛禮一番之後，忽又鄭重道。

  「公主請講！」齊成武立刻豎起了耳朵，他現在是絕對的信任鳳南歌。

  鳳南歌這個女孩太不簡單了，她能夠布天下之局、困西南、讓顏水之復出，麒麟之才治國無雙，醫人更是手到擒來。

  「齊公覺得碎葉方怎樣？雖然她做過宗妃算是有污點，但她還是碎葉族的公主！身份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