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5 ONE PIECE

  【「羅傑，看樣子，我們來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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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利在後面笑著說。這笑容裡帶著些許的苦澀與遺憾。】

  【羅傑罹患不治之症，在抵達這座最終之島的前一站，他病情發作虛弱到無以復加，能勉強支撐到這裡，見到八百年前的那個人，那個當年在水先星島羅傑說曾經看到過幻影的喬伊波伊，留在這座島上的一切真相，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羅傑命不久矣，他沒有以後了。更沒有十年後，等不到那位人魚公主的出生，以及應運而生的這枚果實的成熟。】

  【似乎是都因為雷利的話而想到了羅傑的身體狀況，海賊團的眾人，賈巴、庫洛卡斯、斯賓塞、桑貝爾、光月御田……所有人都難掩傷感之情。】

  【羅傑本人卻很快不將這點遺憾放在心上，爽朗道：「算了，既然來早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這一切，就交給二十年後的年輕人吧！」】

  【「不過……」】

  【羅傑摸著下巴，惡作劇地笑了笑，「想讓我一點參與感都沒有，這可不太行……喂，斯賓塞，船上的金粉還有嗎？」】

  【斯賓塞問道：「你說的金粉，是指上次你大發酒瘋，砍成了粉末的那堆戰利品嗎？」】

  【「別這麼斤斤計較嘛！」】

  【羅傑笑嘻嘻地取來裝滿金粉的大瓮，樂顛顛地隨口道，「黃金還不是滿大海都是？以後我們再去——」】

  【他停頓了一下。羅傑海賊團，怕是沒有以後了。】

  【羅傑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麼，後來者啊，無論你是不是『D』，你算不算『喬伊波伊』，能不能真正地繼承這個果實……」】

  【羅傑舉起大瓮，將金粉抖抖簌簌地灌入含苞待放地花骨朵內外。】

  【機械猴們吱吱叫喚著對他齜牙咧嘴，也不知道是在不滿，還是覺得有趣。】

  【羅傑滿意地看著仿佛刷了一層金粉的花骨朵，摸了摸下巴，奸笑道：「總之，看到這個就應該明白——我黃金羅傑才是第一個找到它的人！哈哈哈哈哈！」這個被世人稱作魔鬼的海賊這會兒像個小屁孩似的叉著腰得意地放聲大笑起來。】

  ……

  路飛、烏索普、喬巴他們的笑鬧聲仍在舞台前方，而羅賓則在舞台的邊緣一角，靠坐在打坐修行的林奇的旁邊，從一個一個的花分身手中，將翻譯過後的機械猴子們傳達的古代文字彙總起來，神情專注地一頁一頁翻閱。

  每個花分身都是羅賓自己操控的，這些不同頁上翻譯的內容，她自然早就知道。只是將這些放在一起，整體性地重新梳理了一遍這些文字之中記載的八百年前的歷史，那一段段被掩埋的往事，羅賓也仍然是深受震撼。

  事實上，什麼是巨大王國，以及長著翅膀的月球來客，遠古大洪水……等等之類的情報，與他們這一路走來拼湊的猜測出入並不大。

  畢竟，喬伊波伊口中的覺醒級別的童趣果實的能力，只能抹去人們對對應事物的記憶，而不能真的抹除客觀存在。否則的話，那些散落的歷史正文石碑，就應該第一個被從世界上抹除。奧哈拉的歷史學家們也就更不可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八百年前的真相的只鱗片爪了。

  至於什麼是「D之一族」，空白的一百年發生過的宏大戰爭，這些在水先星島上與喬伊波伊的接觸中——儘管名為馬歇爾.D.曼哈頓的喬伊波伊並未直接言明——所得知的信息，就足以推測出大概的真相了……

  「D」，不是字母，而是一種圖騰。

  一種象徵著「大笑」、「歡樂」、「夢想」、「希望」、「幸福」等等情感與對未來、對生活的美好願景的圖騰。

  而喬伊波伊所說的世界政府的前身，二十國的聯軍發動的巨大戰爭……

  羅賓翻閱著紙上譯文中留下的這場發生在八百年前的戰爭的細節與始末，感覺到一種……荒唐，以及隨之而來的震撼，和感慨。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最開始阿拉巴斯坦的王室奈菲魯塔麗也是二十國聯軍的一員。

  她也理解了，為什麼戰爭結束之後，奈菲魯塔麗又拒絕成為天龍人，退回了阿拉巴斯坦……

  毫無疑問，八百年前的奈菲魯塔麗，後悔了。

  在戰爭結束後感到後悔，自然是因為那個發動戰爭的起因。

  二十個強大的國家組成聯軍，甚至得到了全世界無數人的支持，從者雲集，也顯而易見地是有一個看上去極為正當的理由……

  那個巨大的王國走出來的太陽馬戲團，那個世界頂級的大明星喬伊波伊，他有著一個邪惡的計劃。

  他要將全世界所有人都收為己用。

  他會將全人類洗腦成「D」的一員。

  而那個所謂的太陽馬戲團，就是這個邪惡計劃最不可忽視、卻又被所有人忽視至今的關鍵環節……

  當時的二十國聯軍甚至拿到了鐵證！

  ……

  【羅傑對那枚還未成熟的果實做完手腳後，催促猴子們將它送回了海底，一切就當做無事發生。】

  【「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小子會拿到它？」賈巴嘿嘿笑著說。】

  【羅傑自信道：「當然是我的兒子了！這還用想？」】

  【庫洛卡斯無語道：「胡說，你哪來的兒子？」】

  【「會有的！」羅傑仍舊自信滿滿，豪邁地一揮手，「大老遠地跑到了這裡，還是把表演看完吧？對了對了，我們把船上的財寶都留在這裡！喂，猴子，你們要記得，假如有配不上這個果子的人跑到這裡來，你們就只需要把我們的財寶分給他們當做獎勵就足夠了，不要真的把東西給一些不入流的混帳啦！」】

  【光月御田震撼道：「羅傑你真是說笑……踏足這座島的人，如何能有不入流之輩？」】

  【庫洛卡斯扶額道：「除了只存在於他腦子裡的兒子之外的傢伙，在他眼中恐怕都是不入流的混帳吧？」】

  【羅傑哈哈狂笑，拍打庫洛卡斯的背，「說得沒錯啊庫洛卡斯！艾斯肯定會是最棒的海賊，他會是這個大海上的王牌！」】

  【「艾斯？」眾人啞然，「你要用自己的刀作為你兒子的名字嗎？」】

  【斯賓塞笑道：「萬一生的是女兒呢？」】

  【羅傑轉了轉火槍，神采飛揚道：「那就叫『安』。」】

  【眾人恍然，「兒子用刀的名字，女兒則是槍嗎？你可真隨便啊羅傑！哈哈哈……」】

  【猴子們的馬戲團表演仍在繼續。】

  【羅傑海賊團的眾人也都是些沒心沒肺的，將船上的大部分財寶都投入海中，雷利還有心情調侃「還好巴基這次沒跟來，否則看到財寶都被扔到海里，恐怕要哭得昏過去」，但很快也拋之腦後，與眾人一同看著太陽馬戲團的陳舊劇場舞台上，一群猴子復現著仿佛八百年前的精彩表演——表演有訴說舊事的部分，但核心還是滑稽逗樂，博君一笑，羅傑、雷利等人也果然被逗得捧腹大笑、前仰後合。】

  【羅傑笑得眼角飆淚，「喬伊波伊，我好想跟你生在同一個時代啊！竟然留下了這麼不得了的寶藏，真是出人意料的『笑談』！」】

  【歡聲笑語的最後，羅傑大聲道：「聽我說——八百年來，無人抵達這座島，我們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啊？」】

  【拉夫德魯（Laugh Tale）！】

  【一個關於大笑的故事。】

  ……

  「哈哈哈哈！」

  相隔了二十幾年的拉夫德魯的海邊，同樣的太陽馬戲團的老舊劇場前，相同的猴子們的馬戲表演引來了一群不同的人的同樣的歡聲笑語。

  路飛兩眼直勾勾地望著那枚純白的果實。

  「總覺得……」已經沒有草帽的草帽小子徑直走了過去，在其他人詫異的注視中，他直接伸手抓向純白的果子，自言自語道，「它好像在叫我拿走它的樣子！真奇怪，水果也會說話嗎？」

  一雙有著淡淡金色花紋的雙眼平靜地睜開。

  路飛的手掌抓在純白色果實上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呆在了原地，露出震撼難言的神色，這是這個一根筋的小子很少有的表情。因此娜美、烏索普甚至索隆、山治等人都很驚訝，這個喬伊波伊留在這的果實，就算是某種特殊的惡魔果實好了，難道就有這麼特殊嗎？

  ……

  花瓣在笑聲中隨風零落。羅賓輕嘆著合上所有書頁，想像著八百年前的那一段塵封的歷史。

  她能夠體會到喬伊波伊以及所有的「D之一族」蒙受的「不白之冤」——可偏偏他們又似乎是百口莫辯：你真心實意地願意追隨喬伊波伊他們的「D」，甚至將這個寓意著美好生活的圖騰放入自己的姓名中，一言一行都跟隨著太陽馬戲團歡樂開心的氣氛，你在絕對無法接受背棄理念的前提下，又要如何才能自證，沒有被所謂地「洗腦」？

  更陰差陽錯的是，太陽馬戲團以及喬伊波伊當時正在做的事情，看上去也確實符合世人對他們的「誤會」……

  一個諷刺的笑話就這樣產生了。二十個強國聯合起來，為了「防止全人類的毀滅」，打響了與以喬伊波伊為核心的巨大王國曠日持久的戰爭。

  猜疑的齒輪一旦開始就難以停下。被全世界誤會的喬伊波伊等太陽馬戲團的人有多麼難受，羅賓難以想像。奈菲魯塔麗王族了解真相後又有多麼後悔，以至於捨棄「神的後裔」的尊榮而退守阿拉巴斯坦，世世代代守護記載著古代兵器的歷史正文石碑，羅賓同樣不得而知……

  「原來『ONE PIECE』就是那個果子啊，有意思……」

  羅賓身後傳來林奇的聲音，這讓她有些驚訝，回頭望去，只見林奇撿起了羅賓剛才疊好放在那邊的譯文，正在隨手翻閱著。

  讓羅賓驚訝的顯然不會是林奇在看她整理的資料，而是林奇明明就站在那裡，羅賓卻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林奇……將那些能量徹底吸收了？

  好在這只是羅賓一剎那的錯覺，當林奇扭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又重新變得鮮活了起來，澎湃的生機映入羅賓的見聞色之中。

  「居然能做出這種玩意兒，」林奇調侃道，「喬伊波伊那傢伙，確實有點東西。」

  「你……」羅賓抬頭看了兩眼，「頭髮變長了？」

  「是嗎？」林奇抬手撥了一下垂肩的黑髮，「不用管它。作為成熟的頭髮，它們已經可以自己管理自己了。」一頭變長的黑髮就這樣猶如活物般自行在林奇腦後盤繞，隨意扎了一個髮髻。扎得過於隨意，以至於額前、鬢間還有不少髮絲雜亂地垂落、翹起著。

  羅賓兩手在他臉頰上左右扳了扳，柔聲問道：「什麼時候吸收結束的？」

  一道漆黑的戰甲幻影從林奇體內走出。與往日相比，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仍舊靜靜地守在本體的一側。

  林奇笑道：「有一會兒了，看你研究思考得挺認真，不小心看入迷了，就沒出聲。」

  「那你要繼續看一輩子。」羅賓額頭抵在他胸口，「一天也不許少。」

  「當然。」林奇將她抱在懷裡，二十九歲的姑娘了，卻好像還是像當初的那個無助又堅強的少女。「喬魯諾和徐倫永遠在一起。」他笑了笑說，「我可是茸徐黨來著。」

  「……」路飛回過神來，兩眼冒光地望著手裡的這枚純白色的果實，就在這時林奇和羅賓攜手走了過來，林奇笑道：「難得來一趟，不留下點什麼嗎？羅傑都知道往海里倒垃圾呢！」

  娜美不滿道：「他倒的是財寶！什麼叫垃圾啊！」

  索隆卻忽然道：「說起來，當初羅傑他們抵達了最終之島的消息，是怎麼被外界知道的？」

  「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稱為海賊王的……」

  「換句話說……路飛，我們要怎麼證明我們來過了這裡？」

  烏索普等人抱著手臂沉思。

  山治笑著打了個響指，一團黃金化作流體飛上太陽馬戲團的舞台，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雕塑，仿佛是一塊巨大的黃金歷史正文石碑上倒放一頂巨大的草帽，遠遠地望去，好似一隻咧嘴大笑的嘴巴。而底座的黃金石碑正面，黃金扭動，浮現出一個山治的簽名。就是簡簡單單的「山治」二字。

  眾人很快瞭然，紛紛露出笑容。

  索隆當即上前，「鏘」地拔出和道一文字，對準天空虛點兩下，也不知道在心裡對誰默念，然後在黃金石碑上留下落款「大劍豪」。

  「勇敢的海上戰士、偉大的烏索普船長」

  「娜美（橘子）」

  「咧嘴笑造型的三角褲」

  「我是喲嚯嚯嚯的布魯克不管是誰看到這個能露一下內褲嗎」

  布魯克寫到這裡的時候，烏索普、山治指了指前面弗蘭奇風騷的三角褲簽名，布魯克當場石化。

  「我一定會成為萬能藥！（櫻花與鹿蹄印）」

  林奇以指為筆，在黃金石碑上寫下「人的夢想，是不會終結的——林奇」。

  「……」羅賓在旁看了，先是湧起了悵然而複雜的懷念，接著促狹道，「羅傑兩個字忘記怎麼寫了嗎？」

  兩人相視一笑，這是他們才懂的笑點。當年林奇惡趣味發作，要讓『B.I.B』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一行字「人的夢想，是不會終結的——羅傑」，結果海賊世界的文字他並不會寫，最後還得灰溜溜地請教羅賓小朋友……

  羅賓想了想，在黃金石碑上留下簽名：「奧哈拉·羅賓」。

  砰！

  路飛大字不識幾個，直接一巴掌呼在了黃金石碑上，直接拍出了一個巴掌印。

  他拋了拋另一隻手上的純白果實，笑嘻嘻道：「總之，我們去拯救世界吧！」

  林奇抬頭看向雷雲之間蹦跳的船精靈，問道：「梅麗，敲竹槓酒吧里那面鏡子還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