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 「D」

  喬伊波伊！

  這個名字，別人或許不清楚，羅賓卻是在林奇的口中聽過不止一次。

  甚至她還知道，林奇之所以願意乘坐桑尼號一起前往拉夫德魯，本身與路飛這孩子的各種淵源關係是一方面，兩人的脾氣性格投契也是一方面，但還有另一方面很關鍵的原因，就是林奇認為，路飛正是那個預言中的所謂喬伊波伊的繼承人，是必然可以成為海賊王的人。在這一點上，林奇與將草帽託付給路飛的紅髮香克斯觀點是一致的。

  而羅賓不知道的是，林奇比紅髮還要確信路飛會是喬伊波伊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小子本來就是「漫畫主角」，雖然他前世只看到和之國篇的一部分，但按照某種一貫就有傳統，想必在那部「預言書漫畫」的末期，路飛這小子恐怕也是會在根本上與「命運之子」這種概念綁定的。

  當年在東海風車村，紅髮將草帽給路飛或許還有賭的成分，而林奇就不一樣了，當在大監獄看到這小子被自己的替身還有羅賓一路保駕護航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林奇就明白，路飛這小子，運氣確實好到離譜——而路飛最大的運氣，無疑就是自己。

  單是雙倍丈母娘鬱金香那邊的交情，林奇也不可能放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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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石頭裡有人？」

  烏索普和山治摸著下巴，表情一致的疑惑臉。

  「還背對著你？」

  「還說他叫喬伊波伊……是他告訴你路標歷史正文藏在這裡？」

  喬巴好心地摸了摸路飛的額頭，好像在檢查他是不是感冒發燒了，惹得路飛一頭問號。

  布魯克、弗蘭奇等人覺得匪夷所思，但也確實，路飛又不是烏索普，這小子很少說謊——而說謊的時候，往往也可以讓人一眼就看穿。現在明顯不是。

  路飛點頭道：「沒錯，這傢伙在說『石頭在石頭裡』、『我把一切都留在了那裡』、『從此沒人可以過去』之類難懂的話……不過他一直站在這裡，簡直像是跟牆壁貼到一起了似的，所以紅色的石頭應該就在這裡吧？」

  「這樣的推論也太隨便了吧？！」烏索普等人震驚。

  「『我把一切都留在了那裡』？」娜美一臉的古怪，與山治、索隆等人面面相覷，「這不就是海賊王羅傑處刑時對全世界說的話嗎？」

  林奇感慨道：「這傢伙，搞偷的！」

  羅賓笑道：「海賊嘛。」

  布魯克道：「喲吼吼吼，是海賊之王呢！」

  索隆、山治等人也不禁失笑，一段傳奇史詩般的王者故事，竟然增添了一抹滑稽有趣的色彩，就好像已經死了二十幾年的哥爾.D.羅傑給抵達這座水先星島，並且能夠聽到這座石壁前的「喬伊波伊」的迴響的後來者講了一個惡作劇似的笑話。

  羅賓在被林奇清除了苔蘚和雜物的山壁上敲了敲去，尋找可能存在的「石頭裡的石頭」。

  「林奇，你在想什麼？」娜美好奇地戳了戳林奇的手臂，他正望著面前這塊只有「塗鴉簡圖」的山壁，陷入沉思。

  「我在想……」林奇沉吟道，「這位喬伊波伊到底是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這裡只有路飛能感知到他留下的信息？」

  娜美笑道：「因為是路飛嘛。他本來就奇奇怪怪的。」

  其他人也笑了。索隆卻微微皺眉，瞥了一眼山治，看了看娜美，沉吟道：「確實，論起見聞色，路飛在我們之中，並不算最擅長的，比不了娜美你的心網的全面，甚至趕不上色廚子的敏感，也不比烏索普的見聞色洞察力、集中力更好……」

  娜美吐槽道：「所以說『聆聽萬物之聲』是一種特異的見聞色嘛。」

  「所以說這種特異是指什麼呢？」林奇道，「特異也該有個界限，足夠強大的見聞色應該能夠無視任何特異。比如有的人的見聞色特別擅長預判別人的動作、心理，久而久之，甚至生出了『預見未來』的見聞色能力。可其他人只要見聞色足夠強大，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

  漫畫裡，路飛的見聞色明明是能夠感知對手的情緒和性格，卻在與卡二一戰後，同樣掌握了預見未來的見聞色。

  林奇道：「換句話說，路飛的見聞色再特殊，他能感知到的，我應該也能有所察覺才對。可我看著這石壁這麼久，是一點動靜都沒發現，你們不覺得……這很離譜嗎？」

  「嗯？」

  他環視眾人，引來一陣「噫～～～」的噓聲。

  「不過林奇的話也不無道理……」山治等人陷入沉思，紛紛觀察面前這個在路飛口中，藏著一個叫做喬伊波伊的人的聲音與幻影的石壁，「究竟是什麼，能做到這樣的事？留下一段信息，只能讓路飛、羅傑等少數擁有特殊資質的人才能發現……」

  正在摸索石壁的羅賓想了想，忽然與林奇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血統因子。」

  這種幾乎類似生物身份識別的功能，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東西是與某一類特定的血統因子有關。

  而將「特殊的血統因子」，與「路飛」，「羅傑」等等放在一起討論，一個象徵性極強的符號也就呼之欲出了。

  「D」！

  咔嚓，水先星島陰雲密布的天空中，滾過一群閃電。暴雨傾盆如注，羅賓不由地想起曾經在北海的一幕。

  「我問你……難道……你也是『D』嗎？」

  「是『神的天敵』……」

  被除名的天龍人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臨死之際，就是這樣冷笑著質問林奇的。

  「是生命能量。」林奇若有所思道，手掌在濕滑的石壁上那幾個簡筆畫似的紅石方框示意圖上拂過，「喬伊波伊他用自身的生命能量留下了這段信息，只有與他的生命能量特徵極為相似的人，才能真的接收到這些……」

  山治疑惑道：「可是，哪怕是就我們碰到的『D』里，也不全是具有血緣關係的人，比如那個黑鬍子馬歇爾.D.蒂奇，他怎麼看也不像是與路飛的家族有關係的人……路飛的哥哥艾斯，艾斯的父親海賊王羅傑，甚至艾斯的母親名字里也帶有D，難道他們曾經都是一個種族的人？」

  「不可能。」羅賓說。

  「啊，對了。」娜美、烏索普他們想起離開和之國前往艾爾巴夫的路上，大家一起在桑尼號的水吧休息室談論過往的事情，「羅賓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巨人族海軍中將，他的名字里似乎也是有『D』的！」

  羅賓回憶道：「哈古瓦爾.D.薩烏羅……」

  「你們在說什麼啊，好複雜。」路飛聽得頭大，怎麼挺簡單的一件事，要說得這麼雲裡霧裡的，他笑嘻嘻道，「總之能找到這裡就好了嘛！這個叫喬伊波伊的傢伙，還真是了不起啊！哈哈哈哈。」

  林奇盯著沒心沒肺的小子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或許真相就在這裡。」

  「哪裡？」喬巴、布魯克、弗蘭奇、山治他們都一頭問號。

  林奇過去扯住路飛的嘴角往兩邊一拽，橡皮臉被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裡。」

  索隆恍然大悟道：「是性格。」

  林奇不顧路飛的掙扎，扯住他的笑臉變換形狀，環視眾人，說道：「生命歸還，你們現在都懂，本質就是意志干預身體。可誰又說，這種干預一定就是『主動』性質的呢？我們可以有意識地去操控頭髮靈活地扭動，也能有意識地控制身體快速地消化食物，可以通過喝牛奶來補充鈣質，甚至還可以用自己的精神意志去干擾他人的精神與肉體……」

  「可是，有些人就算從未聽過生命歸還，從未特別地修行過，一樣可以操控頭髮，」林奇對眾人說，「一樣會在身體極度疲憊時快速消化食物補充體力——比如以前的路飛和索隆，特別是索隆，你曾經有過『魔獸』的外號，就是因為你受傷後總是睡一覺就復原得七七八八了，被人當成怪獸一般的體質，對吧？」他目光落在索隆身上。

  索隆手指撓了撓額角，回憶道：「有這回事嗎？太久遠了……」

  「久遠個頭啊！」娜美吐槽道，「你在東海晃蕩當海賊獵人，那不就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嗎？」

  林奇接連豎起手指，緩緩道：「不僅如此，有時候，人的性格、經歷，甚至會影響一個人的外貌、體態。性格卑鄙陰險的傢伙，年輕時候可能長得很好看，步入中年後顏值迅速崩塌，到了晚年，形貌猥瑣，體態扭曲，這是常有的事——這裡重點批評一下夏洛特.玲玲，據說她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呢。」

  「夏洛特.玲玲……那不就是那個『大媽』嗎？她年輕時很漂亮？」

  山治、烏索普、索隆、喬巴甚至是路飛的頭頂，都不由地冒出一個共同的氣泡，想像著年輕貌美版本的大媽會是個什麼樣子。

  「喲嚯嚯嚯，她年輕的時候確實很漂亮。」布魯克優雅地說，「可惜沒能看過她的內褲。喲嚯嚯嚯……」

  「就算是娜美你這樣水平的美女，假如一生挫折，自甘墮落，淪為一個三流海賊的話，」林奇說，「我敢肯定，你的體態樣貌也會迅速崩塌為三流——」在娜美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里，羅賓嘆氣扯了扯他的臉頰，林奇很自然地轉換目標，「比如山治，烏索普，甚至喬巴，假如信念受挫，往後的二三十年開始擺爛作惡的話，肯定要變得丑的沒邊了，謝頂肥胖，身材縮水，牙齒掉光，形容猥瑣……」

  「喂！」山治、烏索普、喬巴舉手表示不滿。

  「如果正常發展，路飛中年事情估計會和現在的香克斯很神似，老了大概就和他爺爺卡普差不多……」

  「為什麼不是像他父親多拉格？」

  「同樣，索隆以後大概就像是翻版的雷利……」

  「誰是翻版啊？！」

  「但如果丟失了信念，以後渾渾噩噩的話，」林奇看向路飛與索隆，「大概就會變得世界各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末流海賊差不多的模樣。」

  娜美嘆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的性格也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身體。」

  「一種……被動式的生命歸還。」喬巴凝重地點點頭，「我會掉毛、掉牙齒嗎？」

  羅賓道：「也可能是掉鹿角。」

  「誒？！」喬巴震驚。

  林奇道：「所以才會有這種說法，『D』，不是一種血統上的概念……而是一種理念。接受了『D』的理念，你就可以成為『D』。」

  山治思索道：「可按照這種說法的話，即便名字里有所謂的『D』的人，也未必就是『D』，也可能只是因為祖先中有人認可並接受了『D』的信念。」

  羅賓道：「祖先接受了『D』，就會通過言傳身教的方式，將這種信念在家族中傳播，代代相承……」

  「喲嚯嚯嚯，未必局限於家族呢。」布魯克笑道，「在全世界傳播，讓更多的人接受『D』的想法，就像撒出去無數的『D』的種子……」

  「所以才會有完全不相干的家族，卻有相同的『D』啊！」烏索普恍然大悟，「甚至連巨人族裡也有……」

  娜美道：「而正如林奇所說，這種性格理念，也會反過來影響身體，甚至是影響……『血統因子』！」

  「血統因子，就是可以遺傳的了！」

  喬巴兩眼閃閃的，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除非後人的信念與『D』大相逕庭，才會反過來扭轉血統因子裡屬於『D』的成分……否則，一兩個不那麼『D』的家族成員，卻也改變不了這條血脈已經成為『D之一族』的事實。」

  弗蘭奇看向仍然是一頭霧水的路飛，「比如『蒙奇』。路飛有那樣的爺爺，也難怪這小子是這種性格。」

  林奇笑道：「我想，路飛，羅傑，恐怕就屬於特別『D』的那種『D』！哥爾、蒙奇是血統純正的『正D旗』的同時，他們自身天生的性格，也極度接近這位喬伊波伊……」看路飛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嗯嗯」點頭，林奇笑道，「路飛，對著你看到的『喬伊波伊』放出波紋試試。」

  「如果得到『一脈相承』的『生命能量』的補充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

  隨著林奇的話，與路飛興致勃勃地拳掌相擊，朝面前這塊石壁釋放出出紅黑色的波紋霸氣——很快，羅賓、娜美、索隆、山治等人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石壁的塗鴉式簡易圖上，竟然隱隱地浮現出一個由路飛的紅黑色波紋線條勾勒出來的戴著草帽的男人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

  「石頭在石頭裡，我仿照紅土大陸留下了這座……咦，我怎麼活了？！」草帽身影說著說著自己嚇了一跳似的，轉過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