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 金獅子之死

  「物質與能量可以相互轉化，這是中學生都學過的知識點。既然我可以將能量體的替身實體化，那將自己的肉身反過來能量化，也不難吧？」

  漆黑的魂體飄浮靜止在虛無之處，金色的雙瞳凝視著面前，一具與他面孔相同的金剛不壞似的肉身漸漸融化，如電如露，如雲如霧，流淌著濃郁的青色的生命的力量。

  金瞳的漆黑魂體伸手探入其胸口，擺弄著混雜血絲的肺部，似乎在調整什麼，然後又朝外一扯，將整具身軀的血液循環的網絡扯出，雙掌一擴，血管竟在他面前放大，滾滾流過的鮮血再度放大，變成肉眼可見的血紅細胞，再放大，再放大，溶解在細胞中的氧氣被他伸手一點，與肉身中濃郁的生命力量混合在一起，變成點點青色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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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金獅子沒什麼難的，難得的是他的手段還不錯，比起只會掄狼牙棒的凱多，更能逼出我們的潛力，更進一步。』

  漆黑的戰甲在虛無中浮現，面甲上亮起狹長的雙眸。

  「還是有翻車的可能性的。」林奇的漆黑魂體一邊擺弄著自己的肉身，一邊自謙道，「就像他說的那樣，那畢竟是虛無的太空，而我也畢竟是需要呼吸氧氣的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替身靜靜道：『曾經是。』

  林奇一笑，「曾經是。」

  他一個響指，面前的半能量化的肉身之中，飛出道道雙螺旋結構的血統因子的鏈條。鏈條在他的眼中放大，放大，放大，每一塊基因的片段都仿佛一個無窮的小世界，是風、火、雷、岩漿……是飛禽、獅虎、恐龍……甚至還有更晦澀難懂的信息……

  ～～～～～～～～～～

  「放下那些資料！」

  城堡研究室湧入一群人，為首的白大褂帶著一隊體格魁梧的海賊怒視著羅賓與喬巴，「你們是怎麼進來的？等等，你是惡魔之子妮可.羅賓？！」

  喬巴等了一下，指著自己的藍鼻子跳腳道：「我呢我呢？」

  「你？」為首的白大褂向前兩步，奇特的軟墊鞋底踩出放屁似的噗噗聲，瞪著喬巴疑惑道，「誰家的狸貓？」

  羅賓嘆氣，為了不影響另一邊跟金獅子戰鬥的林奇，她沒有選擇用他花自在做出林奇的雙眼「過目不忘」，而是揀了一些重要的資料裝進包包里，「皮卡丘醫生，交給你了。」

  「喔啦～～！！」喬巴大叫一聲，拔地而起，化身兩米多身高的魁梧青年，沖向白大褂與海賊們裡頭大開無雙，一邊嘴裡念叨著「歐米豆腐」、「善哉善哉」之類的難懂的話，一邊「哇噠」、「喔啦」地叫喚著拳打腳踢，將所有人放翻在地。

  「嘻，放心，只是疼而已，不會有後遺症的。」喬巴蹭了蹭鼻子，從兩米多高的強壯青年，變回嬌小可愛的半人半鹿，「歐米豆腐……罪過，罪過。」說完，踩著啾啾的腳步，背著隨身的背包，跟上門口的羅賓，「好了，走吧羅賓。」

  羅賓邊走邊問：「你什麼時候看的佛經？」

  喬巴抓著背包帶子，頭也不抬地說：「是索隆啦！之前修行的時候，除了路飛不就屬他練得最不要命嗎？我給他治療的時候他總是嘀嘀咕咕這些佛經上的東西，說是能讓他的內心更平靜什麼的……」

  羅賓笑道：「為了跟上林大教官的步調，他們被逼得很慘啊。」

  「嗯，大家雖然嘴上沒說過，但是決心都很堅定呢！」喬巴笑呵呵地說著，與羅賓一起走出金獅子的城堡，來到外面的花園，忽然驚喜地指向前方的草地，「啊，是林奇！」

  前方的草地有一支陽傘，下面擺著條長凳與喝下午茶的桌子。前方則是一片滿是珍奇植物與花叢的占地極廣的園子，能隱約感覺到那裡頭遊走著一些厲害的猛獸。陽傘下，能看到林奇的半邊身體，他看上去像是沒事人似的，正翹著腿靠坐在長椅的一側，一隻手往後搭著椅背。

  「哦，你們來了。」林奇回頭揮了揮手。

  羅賓微笑著走去，抬掌示意，忽然腳邊的喬巴發出一聲輕呼，羅賓定睛一看，原來陽傘下與林奇同坐在長椅上的，還有金獅子。

  只不過，現在到底還能不能稱呼他為「金」獅子，已經有些存疑了……

  羅賓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喬巴繞到長椅前面，張大嘴巴，抬頭望著披散的長髮褪去顏色，變得枯敗，甚至連全身的皮膚、血肉都整體變得灰白，仿佛整個人被刷上了一層暗沉、灰敗的濾鏡似的，與這個花園草地的鮮艷畫風格格不入。

  史基麻木的雙眼往下一輪，瞥了眼震驚的小鹿，喬巴驚得往後啾啾退了兩步。

  林奇隨口道：「說起來，你也好，凱多也好，為什麼非要找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疑惑道，「我看著就很弱嗎？」

  我們呢？史基喉嚨中抽搐似的發出一些沙啞的摩擦聲，渙散的眼瞳中殘存著不甘心的光芒，我們又很弱嗎？憑什麼不能找你斗一場？

  斗都沒斗過，這誰能知道，你小子根本……強得不像個人！

  等意識到的時候，想走，還來得及嗎？

  「和凱多不同，你運氣不太好，沒被預定。所以，就這樣了。」林奇拍了拍史基的肩膀，咔啦，嘩啦啦啦，金獅子的肩膀破碎，「啊抱歉。」林奇說著，史基的一條手臂如同泥沙、碎石般掉了下來，滾落到草地上的喬巴的面前。

  馴鹿醫生的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驚道：「這是怎麼戰鬥的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史基氣若遊絲，灰敗、渙散的眼瞳中，似乎又倒映出種種畫面：漆黑的太空，非人般的黑髮的林奇，青黑色的波紋，太陽的火光，遙遠處深邃無垠的星河……逆光的林奇伸出手握住青黑鐵棒，模糊不清的面龐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用棒端對著自己隔空一點。

  就好像在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咳咳咳……」史基虛弱地咳嗽著，咳出石粒、粉塵般的內臟碎片，他瞳孔渙散，嘴角抽了一下，無聲無息地笑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啊，羅傑……這片大海，真是讓人畏懼啊……」他喃喃自語，很快灰白的體表的裂痕迅速擴散，整個人的生命之火熄滅，化作碎末隨風飄散。

  「他死了……」喬巴說，跌坐在草地上，望著林奇旁邊長椅上坐化似的灰獅子。

  「是啊。」羅賓說，忽然他們腳下的大地一陣晃動。

  喬巴驚得跳起來，「糟啦，沒有他的惡魔果實能力，島嶼要掉下去——」

  「放心吧。」林奇望著手上的東西。

  肉眼看不見的漆黑替身能量裹著他的手掌，捏著一段扭動著的什麼東西。正是剛才隨著金獅子史基的死去而本該遁走、重新輪迴為新的飄飄果實的惡魔因子——林奇這會兒並沒有帶上替身『B.I.B』，自然也無法將這段飄飄果實因子重塑成惡魔果實晶片。他只是純粹用自己特有的替身能量，成功地截獲了本該飛散遠去的這段惡魔果實因子。

  整個島嶼發出轟鳴，飄飄果實賦予的失重屬性在消失，相應的，島嶼上的人感覺到了久違的失重感。

  花園裡，走出來一個羅賓的花分身，笑著將一枚剛摘的橙色水果扔給林奇。

  地面晃動著，林奇接住花分身扔來的水果，將手中的飄飄果實因子排進其中——惡魔果實因子本身就會隨機與一枚水果融合成新的惡魔果實，就算林奇這會兒沒有戴上『B.I.B』戰甲的手臂，這麼近距離地將惡魔因子拍到一枚新鮮的水果上，惡魔因子就算再怎麼不樂意，也只能從了。

  橙色的水果在林奇手中瞬間發生異變，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飄散祥雲般的旋渦紋路。

  林奇捏著這東西，滿臉的不情願。

  可他扭頭一看，本體的羅賓已經坐在旁邊，撐著下巴，興致勃勃地看著他。

  「吃吧。」羅賓催促。

  「不要了吧？」林奇咧嘴，「好難吃的。喬巴來吧！」

  「好啊，我來用飄飄果實的能力拯救這些島嶼……」喬巴點點頭，墊腳去拿林奇手上的橙色惡魔果實，猛地反應過來，跳著腳尖牙怒道：「笨蛋啊！我已經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啦，吃了會死的！」

  羅賓笑道：「我也吃過啊，試試嘛。」

  「到底難不難吃？」林奇問。

  羅賓道：「特別難吃。」

  林奇齜牙咧嘴，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張嘴一啃，咬下一口後，很快三兩口將這枚橙色的飄飄果實吃進肚子裡。

  喬巴驚道：「只用吃第一口就行了吧？」

  「吃都吃了，無所謂啦。」林奇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這麼斤斤計較做什麼？」

  說著，他輕輕一跺地面。

  嗡……

  下墜中的浮空島不斷晃動，下墜的速度慢慢放緩……但也沒有完全靜止、懸浮，而是仍然在緩慢地朝大海下墜中。

  「我總不能一直帶著這些島吧？還是找個地方放下去完事。」林奇說，「行了，我去把其他島也弄一下，別都給摔死了。」

  金獅子弄上天的這些島，大部分都住著居民與動物們。

  林奇如履平地般踏空而去，讓人看不出來，他是在用飄飄果實的能力飛行，還是什麼。

  喬巴和羅賓走到緩慢下墜的島嶼邊緣，望著林奇環繞在周圍這一大群下落的島嶼之間飛行，放緩它們下墜的速度，不由地驚嘆道：「林奇好厲害，吃那麼難吃的東西，居然眉頭都不皺一下……」

  「確實很可疑。」羅賓摸了摸下巴，「難道他催眠了自己，把味覺關閉了？」

  「喔……」喬巴恍然大悟，「這不是作弊嘛？！」

  「呵呵呵呵……」

  ～～～～～～～～～～

  「拉布，那邊那邊！喔吼～～！！」

  海面上浪潮起伏，一隻黑色的島鯨魚游曳著，在它傷疤縱橫交錯的頭頂，坐著一個戴兜帽的水手精靈，正在乘風破浪歡呼。

  「呵呵呵，拉布？」

  梅麗玩得開心，發現拉布的速度減慢了，不由疑惑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慢慢抬起了頭，「喔……」

  不遠處的巨人島艾爾巴夫，與巨人們打出感情的弗蘭奇笑著用一瓶可樂與巨人的酒碗乾杯，正邊喝邊聊，忽然看到了什麼，對著遠處的海面瞪大眼睛，「島嶼從天上掉下來了？那就是路飛他們說過的空島嗎？！」

  「不，空島都是雲組成的，那是金獅子的浮空島嶼！」艾爾巴夫村長凝重道，「那個飛天獅子，他又來了……」

  「嗯？」弗蘭奇摸著下巴，「應該不會吧，他在天上，林奇他們也在天上，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

  ……

  「金獅子被打敗了？」

  「怎麼可能！他可是恐怖的大海賊！」

  「可我明明看到飛在島嶼周圍的那個人不是金獅子……同一種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只會有一個不是嗎？」

  朝海面降下來的島嶼之間，有無數雙臂上長著白色翅膀的人在振翅滑翔，同時也在議論紛紛。

  轟！轟！轟……

  一個接一個的浮空島嶼落在海面上，在四周海面激盪、震出巨大的海浪，掀起層層海嘯。

  「還好下面是無人的海面……」白色翅膀的村民們落到島上的樹頂，鬆了口氣。

  有人卻指著高牆般的海浪拍打而去的一個方向，驚呼道：「那邊！」

  望著迎面拍來的巨大海浪，拉布與梅麗都驚得展現出顏藝，梅麗連連拍打屁股下的拉布，「快潛下去！」

  拉布輕嘯，它可以潛水，梅麗作為能力者卻不能。

  「所以才要你潛水嘛！」梅麗急道，「我是精靈，就算在海水裡不能動，也不會死的啦……」

  拉布的輕嘯聲里，慢慢地帶上了驚奇和疑惑的味道。

  梅麗抬頭一看，迎面湧來的巨大海浪居然懸空飄浮，不再往前，如同沒有重力一般環繞著他們浮動，最後嘩啦啦如潮般落到海面上。海面湧出一圈一圈波紋，島鯨魚上下浮沉，頭頂的梅麗雙臂環抱，摸著下巴，篤定道：「一定是黑哥！嗯！」

  ～～～～～～～～～～

  高空，一塊大岩石掠空飛行，上面坐著林奇、羅賓與喬巴，後者正在將在金獅子的城堡研究所里發現的資料分享給林奇看。

  「嗯……」林奇彈了彈這些在風中甩動的資料，「總覺得，是不是忘了什麼？」

  喬巴疑惑地眨了眨眼。

  羅賓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若有所悟地回頭看向幾千米下方的海面方向，「對了，是烏索普和耶穌布，他們兩還在那些島上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