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安寧番外（一）

  八月，御書房。

  

  御書房之中，慕安和慕寧在各自的椅子上坐著。

  此時，兩人都已經即將十七歲了，慕寧已然亭亭玉立，她完美地繼承了蘇清煙的傾城容貌，烏黑的頭髮隨意梳在腦後，一身淡紫衣裳，清貴優雅。一舉一動對然隨意慵懶，但是又有說不出的美感。

  慕安則是將蘇清煙和商離的有點集中在了一身，此時一身明黃龍袍，貴不可言。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本奏摺，那樣的姿態也能將所有的女子目光吸引住。

  當然，這所有女子之中，並不包括慕寧。每天的朝夕相處，她已經習慣了慕安的俊美無雙了，絲毫沒有什麼感覺。

  「哥哥，你說父皇和母后到底回不回來的？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到？還有半個月就是我的及笄禮了，他們不會放我鴿子吧？」慕寧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中的書，微嘟著嘴埋怨道。

  聽著自己妹妹略帶撒嬌聲音，慕安心中微微一軟，淡笑道：「既然父皇母后說回來，那便一定會回來。他們若是不回來，會飛鴿傳書讓我為你準備及笄禮麼？你擔心什麼呢？」

  「還說呢！」提起及笄禮，慕寧可是有很多話、滿腹委屈要說的，「父皇母后太過分了，其他女子都是十五歲行及笄禮的，而我呢？我馬上就要十七歲了！十七歲他們才想起要給我行及笄禮，真是太過分了！」

  慕安聞言，斂起了笑容，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其實，這並不能怪父皇和母后。將你的及笄禮押後，其實是我的主意。」

  慕寧聞言，面露驚訝之色：「是哥哥的主意？為什麼呀？」

  「我本想，等我們二十歲的時候，你的及笄禮便可以跟我的冠禮一起舉行了。只是皇姑姑和皇姑奶奶都不同意，多次寫信給父皇母后抗議，也多次進宮跟我說起這件事。最終我和父皇母后商量了，才決定先給你舉行及笄禮。」慕安無奈地笑了笑道。希望給慕寧一場最盛大的及笄禮，但是單單長公主的及笄禮，若是太過浩大隆重，肯定會引人非議。但是借著他冠禮之名，便可以將及笄禮辦得空前絕後了。他本都想好了，到時候主要辦慕寧的及笄禮，而他的冠禮大可以作為陪襯。

  「是這樣子？」慕寧側著頭想了想，隨後道，「既然這樣，便取消了這及笄禮吧，我等二十歲和哥哥一道。皇姑姑和皇姑奶奶那邊，我去說。」

  「胡鬧！」慕安輕聲呵斥了一句，言語之中帶著寵溺，「這請柬都全部發出去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像百靈阿姨他們，都啟程趕來京城了，怎麼取消？難不成下令讓他們原路返回麼？」

  慕寧吐了吐舌頭，笑道：「好吧，既然可以見到百靈阿姨，可以見到父皇母后，便隨意啦。」

  兩人正說著，門外走進來一個和他們年齡相仿的男子，一身藍色的錦衣飄逸灑脫，俊美的臉龐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他正是上官傾歌。

  「陛下、公主殿下。」上官傾歌來到御書房之中，微微朝著慕安和慕寧行了一個禮。

  「傾歌，你來了。」慕安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上官傾歌，隨後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沒有出什麼紕漏吧？」

  「一切都好。保准我們大公主的及笄禮是全天下最完美，最盛大的。」上官傾歌戲謔地笑道。

  慕寧斜斜靠在椅背之上，動作慵懶高貴，看了一眼上官傾歌，笑道：「哥哥讓你來監督舉辦我的及笄禮，我還真不敢期待太大，免得到時候失望。就你這樣子，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

  上官傾歌走到慕寧身邊坐下，掃了一眼她，道：「該我做好的，我保證做得最好，但是你自己，可就不知道了。你瞧瞧你，這模樣，哪裡有一國公主的風範？兩位大長公主端莊溫婉，我們的長樂長公主是滿身靈氣，而你呢？坐沒坐姿，站沒站姿，即便及笄禮有什麼讓人笑話的，那也是你這沒模沒樣的公主。」

  認識數年，上官傾歌和他們都是很要好的朋友。這兩人見面就喜歡互損，這慕安都知道。因此，他完全不理會兩人在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批閱著奏摺。

  「是，本公主是沒個模樣，但是本公主樂意。本公主的哥哥是當今的皇帝陛下，本公主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本公主就算穿一件乞丐穿的衣服去參加及笄禮，他們也得違心地給我叫好，說我穿的好看。笑話？誰敢笑話我？」慕寧支著腦袋，笑嘻嘻地道。

  慕安聽了，忍不住笑了出聲：「那你及笄禮那天，你就穿個乞丐裝去參加禮儀吧。我倒是很好奇到時候父皇母后是什麼樣的表情。」

  慕寧吐吐舌頭，道：「別人是不敢笑我，但是父皇母后敢打死我！」

  上官傾歌也笑了起來：「知道出來岔子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會將你打死就好。還不好好練習坐姿、站姿！」

  「我這樣坐著，不好看麼？」慕寧故意將手伸向上官傾歌，朝他做了一個嫵媚的動作，還不忘朝他眨眨眼，「小上官，給哀家倒茶。」

  上官傾歌怔了怔，撇撇嘴道：「醜死了。」說著，還不忘按照她的要求，給她倒了一杯茶。

  慕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嗯，小上官倒的茶都比別人倒的要好喝。」

  「那您老人家多喝點。」上官傾歌再給慕寧倒了一杯茶，打趣道。

  「那是那是……」慕寧認真地點點頭道。

  上官傾歌不再理會慕寧，看嚮慕安道：「你讓廬陵王去迎接君御宇了？」

  上官傾歌口中的廬陵王正是慕許陽和蘇梧玥的兒子慕和，如今才十二歲，卻少年老成，做事滴水不漏。而君御宇則是君桓的長子。

  慕安點點頭：「君家雖說無官無爵，但也是前朝皇室。再說當初君家也算是幫過父皇和母后。我不宜去迎接，讓和兒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慕寧卻並不知道君御宇是誰，眨了眨眼睛問道：「君御宇？景陽山莊的人？他們來幹什麼？該不會是我的及笄禮你給他們發了請帖吧？」

  上官傾歌聞言，側臉看著慕寧，笑道：「沒想到你還有聰明的時候！竟然所料絲毫不差！」

  「本公主天生麗質、機敏無雙、智慧超群，這事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麼到了你嘴裡變成了好不容易才聰明一次了？小上官，妒忌本公主也不應該詆毀，明白麼？話說這景陽山莊的人，我們又不認識，哥哥，你給他們發請柬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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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教誨，在下不敢忘記。不過我真沒有看出來，你天生麗質、機敏無雙、智慧超群在哪裡？也不知道這世人是什麼眼光，傳的什麼大瞎話。」上官傾歌看著慕寧，似笑非笑地道，「說到請景陽山莊，這可不是陛下的主意，而是大長公主的意思。」

  「看不出本公主的好，那是你眼拙，你懂什麼？」慕寧說著，轉向慕安道，「姑姑的意思？姑姑為什麼要請那麼多人？」

  慕安想了想，道：「不單止是姑姑，還有皇姑奶奶，但凡是她們能想到的人，她們都發了請柬，不為別的，只為了給你找一個駙馬。」

  慕寧一驚，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給我找駙馬？什麼跟什麼嘛？我才十七歲！」

  「十七歲也不小了，很多女孩子在這個年紀，已經有兩個孩子了！」上官傾歌笑得沒心沒肺地道，「好像太上皇后嫁給太上皇的時候，正值十六歲。」

  慕安也笑著點點頭道：「傾歌說得對，不然你以為姑姑和姑奶奶為什麼這麼急著要給你行及笄禮？」

  慕寧撇撇嘴，理直氣壯地道：「我跟母后不一樣。當時母后所處的環境危機四伏，騷不留神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她和父皇相愛，自然應該早些成親，相守在一起。」

  「你說的倒是有道理。」上官傾歌似笑非笑地道，「但是，到時候那麼俊俏男子站在你面前，只怕你就喜歡上其中一個了，到時候就是我們不讓你出嫁，你也要求著安給你賜婚了吧？」

  「才怪，他們蒲柳之姿，怎麼能入得了我的眼睛！本公主一個都看不中！」慕寧滿不在意地道。

  上官傾歌表情斂起，隨後又勾起嘴角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道：「希望你記得今日的話。」

  「你說什麼？」慕寧沒有聽清楚上官傾歌的話，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聽說這景陽山莊歷代都有強烈的復辟之心，不知道君御宇有沒有這樣的心思。」上官傾歌岔開話題道。

  慕安自然知道上官傾歌提起這件事，一半是為了岔開話題，但是這一件事情也正是他如今心中想確定的：「父皇和母后說，他們可以保證君桓沒有這樣的心思，但是君御宇，便不得而知了。」

  慕寧聞言，不甚在意：「等他來了，觀察觀察便知道他有沒有那心思了。我們在這裡猜也是猜不到的。」

  慕安點點頭：「那麼便等他來了在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