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鄉巴佬誤我

  路易的所有建議里，比爾·菲奇唯獨不喜歡讓蘭比爾首發這一項。

  在菲奇手下，蘭比爾新秀賽季出戰50場，由於凱爾特人常規賽期間高奏凱歌，所以他得到了不少機會，場均14分鐘的出場時間得到6分4籃板0.6蓋帽。

  菲奇不質疑他的能力，但不喜歡他的態度。

  他太喜歡抱怨了。

  不過，路易說服了他。他也看見了考恩斯和馬克斯韋爾面對76人的內線有多掙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蘭比爾上去試試。真不行再把人換下來，反正他們也沒別的選擇了。

  聽說要替補，馬克斯韋爾、阿奇博爾德和朗的反應各不相同。

  朗看起來有點失望，馬克斯韋爾反應激烈，而阿奇博爾德坦然接受。

  二年級的朗雖然不想失去首發，但他更不想讓菲奇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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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克斯韋爾是哈夫利切克時代唯一的火種，他已經在球隊裡確立了自己的地位，怎會輕易讓出；

  阿奇博爾德來波士頓就是為了冠軍最後一搏，首發和替補對他沒有區別。e

  三種心態在他們身上自然地展現，但菲奇自有能力將這些不滿壓制。

  1980年4月23日

  賓夕法尼亞州費城，光譜球館（The Spectrum）

  費城人的噓聲讓人不適，這是路易第一次在季後賽期間遇到如此惡劣的客場。

  不過他的經曆本來就不多，或許光譜球館和其他地方比只是小意思。

  但他基本上是滿意的，環境比花園好太多了。

  凱爾特人突然變化的首發陣容讓CBS的播音員布蘭特·馬斯柏格(Brent Musburger)很吃驚。

  「和前兩場相比，波士頓大幅度地調整了他們的首發名單！」馬斯伯格強調，「在季後賽，這種變化是不尋常的。」

  馬斯伯格的搭檔韋恩·沃克（Wayne Walker）卻不意外凱爾特人在季後賽里進行的變陣：「他們在前兩場比賽里連續地以同樣的方式輸球，如果不做出改變，今晚的結果也會一樣。」

  有時候，比賽可以很簡單，尤其是對教練員而言。

  凱爾特人處於尷尬的境地，76人的內線更強，但他們不畏懼凱爾特人把節奏帶起來，因為他們有史上最好的輪轉進攻利器朱利葉斯·歐文。

  反而是內線不如76人的凱爾特人，他們要密切注意不讓76人帶起節奏。

  就算菲奇三令五申，比賽還是出現了許多變數。

  鮑勃·麥金農提議讓克里斯·福特打一號位的設想在莫里斯·奇克斯粗暴的防守中崩潰了。

  在一個防守球員可以從後場就對持球人上下其手的時代，撅臀護球打法無疑是一項智慧的結晶。

  可惜的是福特沒有掌握這項技術，他被奇克斯逼得連連收球傳隊友。

  節奏很亂，非常亂。

  幸好76人的進攻效率不高，這多虧了凱爾特人驟然提升的防守質量。

  蘭比爾對達里爾·道金斯，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巧克力炸彈可以把蘭比爾炸的粉身碎骨，包括菲奇也是這麼想的。

  麥金農主推的福特被奇克斯在場上撕碎，他迫切地想看到路易的建議也吃癟。

  但，蘭比爾終究是路易記憶中的那個蘭比爾，哪怕現在只是他的新秀賽季，他骨子裡的悍勇、殘忍，從父親那繼承來的為了賺錢/贏球不擇手段的卑劣，成為了他對抗巧克力炸彈的重要武器。

  道金斯想用身體欺凌他，他沒有退後。

  腳下的動作讓道金斯火大。

  一球丟，兩球丟，終於打進，但蘭比爾的肘擊隨之招呼到了道金斯的背上。

  這讓道金斯勃然大怒，衝突剛要發生就被裁判熄滅。

  「比爾，你他媽不要亂搞！」菲奇以為蘭比爾故意挑事。

  雙方混亂又快速的比賽節奏，是凱爾特人不想看到的。

  菲奇提醒他們控制節奏，而福特卻沒有組織者的控場能力。

  一直到76人將比分打成12比6，讓福特首發控衛的計劃一敗塗地，菲奇惱怒不已的時候，路易才開口說：「換個更好的組織者上去吧。」

  「皮特？」

  「不行！」菲奇想起馬拉威奇上一場的表現，「我們不需要他！」

  他說得很大聲，這一吼足夠粉碎馬拉威奇的自尊心。

  同時他從一干替補球員中找回了阿奇博爾德，和馬拉威奇相比，前者在場上更加果斷，防守雖然是個萬人捅，但他好歹能夠穩穩噹噹地過半場，不會像福特那麼狼狽。

  路易向前走幾步，更靠近場內。

  福特選擇犯規，讓阿奇博爾德把自己換下。

  J博士做出得道高人的模樣要教訓伯德，他的手風正順，先是油漆區外的轉身跳投，又是一路碾壓到籃下的倚人強打。

  「不能被這麼打吧，拉里？你是不是個男人？」路易驚訝地喊道。

  「別在那說風涼話！」伯德不爽地回道。

  路易諷刺道：「那你倒是打回來啊，你個膽小怕事的鄉巴佬！」

  伯德的瞳孔瞬間放大，對路易的惡感上升幾個級別，咬牙切齒地說道：「給我等著！」

  伯德的步伐很輕，步幅不大，看起來有意調整自己的運動節奏。

  來自另一個時代的路易，有種預感——伯德的腳步調整是想接球直接投三分。

  在那個三分投籃占比可以達到1/3的時代，有太多的球員掌握了這種小跑之後急停接球不調整直接投三分的小技巧。

  伯德明明是在兩分時代打球，進入聯盟第一個賽季才見到三分線，卻自然而然地掌握了這種技巧。

  這就是天才嗎？

  阿奇博爾德的球傳給伯德的一剎那，罰球線以外便沒有投籃威脅的J博士目睹幼鳥在他面前擲出三分。

  「唰！」

  「精彩的回應！拉裡面對博士毫不畏懼！」

  路易早已見過各種各樣的神仙三分球，但親臨此世，看著剛剛在NBA出現的三分球被伯德如此掌握，不由得激動地伸出手要和回防的伯德擊掌。

  伯德想起這混蛋剛才罵自己是鄉巴佬，怒由心生，狠狠揮起左手抽了過去。

  「嗷！！！」路易用力揮手消化痛感，憤怒地罵道，「鄉巴佬你他媽￥@￥」

  蘭比爾的身體雖然平庸，卻懂得一切地板上的技巧，縱然不精通，卻也有自己的訣竅。

  他似乎很清楚道金斯這種人的死穴在哪。

  「看這傢伙，跟條狗一樣煩人！」路易有意在菲奇面前造蘭比爾的聲勢。

  由於偏見，菲奇給蘭比爾的機會少得可憐，路易希望這場比賽能讓菲奇對那條惡狗改觀。

  在場下他是一條癩皮狗，討人厭，在場上，他就是頂尖的護院惡狗，對手無不憎惡，但作為隊友，也沒法不愛他。

  看著道金斯被他推拉得不斷尖叫，菲奇冷笑一聲：「果然是個賤人！」

  「比爾，你不得不承認你低估了他。」K.C也跟著附和。

  蘭比爾牛皮糖般的貼防，使道金斯的單打再次偏出。道金斯雖然有野獸般的身體，但他的單打能力並不弱，能投籃有腳步，此際發揮失常，要說和蘭比爾的小動作與臭嘴沒關係，路易是決計不信的。

  幾秒後，又是伯德的Show Time。

  76人的防守布置的可稱完美。

  幾乎沒有一個點漏給凱爾特人。

  拿著球的伯德又被J博士親自盯防。

  J博士有著路易所見過的，側翼球員里最彪悍的防守數據，一個小前鋒，16年的職業生涯場均1.8搶斷1.5蓋帽，這完美地詮釋了他有多麼善於用自己的運動能力去阻止對手的進攻。

  因為他的防守數據真的只體現在數據上。

  職業生涯唯一一個防陣是在ABA拿到的，但這仍不能說明他是個「刷子」。

  因為古往今來，能這麼刷防守數據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比爾！」

  進攻進入死結，路易遠遠地大吼，他的右手凝成拳頭，中間留縫隙，左手的食指插進右手的縫隙之中。

  很黃很暴力的一個手勢，蘭比爾看懂了，以最快的速度切入禁區。

  伯德提前預判了他的跑位，雙手甩出了一個既柔和又漂亮的傳球。

  蘭比爾接住，然後就灌籃，一氣呵成。

  當鏡頭給到場下，當眾擺出有強烈性暗示黃暴手勢的路易自然是被拍進去了。

  「呃...波士頓的年輕助教在場邊非常活躍！」

  隨著路易的手勢被越來越多人看到，成年人皆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迷之微笑。

  「小鬼，你太冒失了！」K.C將路易從「前線」拉到了板凳上，「你知道有多少個記者在看你嗎？」

  路易竟然更生氣：「要不是這幫呆子連陣地戰都打不明白，我用得著自毀形象嗎？尤其是那個弗蘭奇里克的鄉巴佬！」

  「我就是搞不清楚他拿著球不呼叫戰術是想幹嘛！」路易氣吁吁的。

  菲奇轉過頭，「那是因為我從沒有給他安排過持球戰術。」

  「大隊長英明，那鄉巴佬根本就整不明白您那高深莫測的戰術！」路易這川劇變臉的本事配上不斷扭動的眉毛，可真是讓K.C哭笑不得。

  太特麼出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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