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水道球隊

  路易除了觀看聖母大學的訓練，還在之後成功與聖母大學的主教練菲爾普斯搭上了線。

  這很偶然，菲爾普斯喜歡打壁球，路易沒這愛好，但為了情報，他連屁股都可以拿去賣（客戶僅限女人），何況學著打壁球呢？

  

  他們藉由壁球這項運動結識。

  路易藉機問了菲爾普斯對蘭比爾的評價，結果大感意外。

  菲爾普斯對蘭比爾的評價很高，他將其形容為「我見過的最好勝的球員」。

  評價高是一回事，不用蘭比爾是另一回事。

  除了認可蘭比爾的求勝欲望，他對蘭比爾的精神屬性有些擔憂：「受他父親的影響，他覺得打籃球不是一項體面的工作，這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職業態度。」

  這無疑是一句掏心窩子的話。

  菲爾普斯給路易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他並不是那種為了弟子的前途就滿嘴跑火車的教練。他能指出球員的優點，也知道他們的缺點。

  考慮到他對蘭比爾的使用，只能說知人者未必善用人。

  七月中旬，路易返回波士頓。

  他在印第安納待了大半月，只花掉不到1200美元。

  剩下的經費並不用上交，也不屬於他的個人收入，每個球探的經費每半年領一次。只有K.C·瓊斯和約翰·基里利亞那樣的頂級球探，才能隨心所欲地消費報備。

  路易的生活歸於平靜，他依然把薪水往家裡寄。

  七月底，他假裝回家一趟，李軒冰以為他要去讀大二。

  瞞著母親固然不好，但讓她知曉真相肯定更不好受。

  所以路易繼續瞞著，反正短期也沒暴露的風險，熬過這四年再跟她說考不上醫學院，應該就可以了。

  新賽季臨近，路易的工作變得忙碌。

  NBA仍然在谷底，渴望被拯救。

  上賽季，開拓者中途中槍，比爾·沃頓膝蓋爆炸毀掉了聯盟為他們打造的聲勢。沃頓的傷的後續影響被許多人低估了。想像一下，喬丹在他的72勝賽季膝蓋重傷，並且之後連續三年沒打上一場比賽，我們將看到怎樣的NBA？那幾年的總決賽將由熱火對超音速以及連續兩年的步行者對爵士，作為球迷，你會覺得這有趣嗎？

  最具人氣的球隊突然倒塌，毒狗無處不在，膚色歧視使白人觀眾拒絕觀看NBA，尼克斯因整了個全黑人陣容被稱為黑鬼隊。接著是聯盟對打架行為的放縱（罰金低，禁賽場次少，最多不超過1場），以及體育記者對這種肢體衝突的欣賞。

  莫里斯·盧卡斯因總決賽上打架扭轉系列賽走勢被稱為「執法者」，火箭隊的卡爾文·墨菲（Calvin Murphy PG）因其各種以小欺大的搏鬥行為而受到盛讚。這種風氣暗示了球員，打架是值得鼓勵的。

  看看墨菲，看看盧卡斯，他們都因此獲得讚美。

  在一個紙質媒體的影響力無限大的時代，一個有線電視並不發達，電視頻道整天放著無聊的節目以至於大家看電視心情都很嚴肅的時代，在一個《體育畫報》的專欄作家認為打架很酷，如果你有充分的理由即使傷害別人也沒關係的時代，球場暴力給NBA帶來了可怕的負面影響——球迷廣泛地認為職業籃球是由一幫有暴力傾向的傻大個、毒狗、被寵壞的年輕人組成的。

  這所有的負面能量，在上賽季湖人與火箭的比賽中徹底爆發。

  那場被CBS全國直播的比賽，聯盟第一人卡里姆·賈巴爾對著火箭的白人中鋒凱文·肯特（Kevin Kunnert）揮拳，打爛了對方的下巴——並因此手指骨折，鮮少受傷的他在生涯中遭遇的幾次難得的傷病都是打人帶來的附加傷害——而這一幕在觀眾和敏感的體育記者看來，是一個具有強烈種族意識的黑人球星在全國直播中毆打一個白人。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賈巴爾的帶刀侍衛，在湖人擔任打手角色的華盛頓過來鎮場子，而火箭隊的明星球員魯迪·湯姆賈諾維奇想要平息事端，但他選擇從華盛頓的背後跑來。這在當時，會被認為是想偷襲，因此，華盛頓轉過身來，出拳屬於本能反應，而那一拳，引發了難以彌補的後果。

  湯姆賈諾維奇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兩周，他的下巴骨折，鼻子斷裂，臉被打碎，顱骨暴裂...這是黑人球員對白人明星球員所做的。

  種族衝突頻發的70年代，這一拳不亞於引爆一戰的那顆子彈。

  聯盟的形象由此崩塌，湖人不得不放棄用得很順手的華盛頓（凱爾特人收留了他）。

  這就是新賽季所要面臨的情況。

  儘管華盛頓那一拳讓NBA加大了罰款的金額以及禁賽場數，但暴力衝突沒有得到有效的遏制，實際上聯盟在90年代之前從未為此做出過努力。聯盟的頭號球星沃頓繼續休戰，J博士讓人大失所望，越來越多的球員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75 ：25的黑人白人比例繼續阻擋球迷，對於膚色的偏見，對暴力的恐懼，對毒狗的厭惡...這些難以控制的負面形象正在摧毀聯盟。

  凱爾特人的菜鳥教練薩奇·桑德斯感覺他的帥位很不牢固，他邀請路易加入教練組。

  路易沒有拒絕，這代表他可以領兩份工資。

  桑德斯給他安排的職位是教練助理。

  有人說，桑德斯請個18歲的小鬼幫忙是病急亂投醫，但他也是沒辦法了。凱爾特人目前完全沒有競爭力，可球迷和管理層要求他們一定要打出競爭力。

  大環境已經很糟糕，內部環境更加惡劣。

  就連奧爾巴赫和新老闆的明爭暗鬥，都讓人對這支球隊的未來感到擔心。

  布朗在接受《波士頓環球報》採訪的時候說，他想成為一個積極，主動的老闆，幫球隊重整旗鼓。

  賽季開始前，他在奧爾巴赫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步行者做了筆交易。

  他簽下了步行者的自由球員厄爾·塔圖姆（Earl Tatum SG）。

  為什麼說是交易？這是奧斯卡·羅賓遜案的遺產。

  根據羅賓遜案的結果，NBA將廢除保留條例，但老闆擔心完全的自由球員會讓球員的薪水膨脹到他們無法承受的地步，所以，他們要求給幾年的緩衝時間。

  這個時間期限是10年。

  保留條款消失了，但多了個補償制度。

  即，如果A隊要簽約B隊的自由球員，那他們就要補償相應的資產給B隊。這有點像是未來的簽換，但又完全不同於簽換。補償制度是強制性的，要簽別隊的自由球員必須給予相應的補償，如果雙方就補償內容無法達成一致，就由聯盟辦公室來決定補償什麼。

  所以，球員其實還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

  而布朗簽下塔圖姆的代價，是補償給步行者一個次輪簽。

  奧爾巴赫非常憤怒，卻沒有善罷甘休，在新賽季開賽三場之後，作為對老闆的回應，他把塔圖姆送到底特律，換回了克里斯·福特（Chris Ford SG）。

  作為教練助理，路易的球探工作多了一份。

  他開始記錄各隊的比賽風格，同時為教練組制定比賽計劃。

  作為一個菜鳥，這簡直要了他的命。

  雖然他在前世是一個成功的幕後舵手，但他從沒有親臨前線指揮比賽。

  他發現桑德斯每場比賽只打10個戰術，而那些戰術往往能夠打成，凱爾特人真正的問題是內部凝聚力不足，以及防守太差了。

  有個好消息是，可以說是由路易親自引薦到波士頓的約翰·朗在他的新秀賽季發揮出色，被定為輪換的他在有限的機會裡表現喜人。

  第四場比賽賽前，路易建議桑德斯多給朗上場時間，因為對手紐奧良爵士是一支防守糟糕的球隊。

  「約翰是個新手，他不會被重點針對，因此，他會得到很多投籃機會。」路易儘量往好處想，「如果他能把握住機會的話...」

  桑德斯採納了他的建議，將以前布置給哈夫利切克的跑位戰術布置給朗。

  那個晚上，朗發揮出了他著名的投籃能力。

  他在左右兩翼頻頻開弓，得到新秀賽季最高的24分。

  然而凱爾特人的防守太差了，雖然進攻打得好，但防守端被紐奧良人轟下120分，把幾乎到手的比賽輸了回去。

  路易在比賽期間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因為他確實不太懂。

  他看得出桑德斯的問題在哪。

  當球員在場上散步防守，桑德斯只會叫暫停，告訴球員努力防守，然後換一批人上去。

  他就是不能把眼鏡扔到一邊粗鄙地質問球員為什麼不防守。

  而這是一名合格的教練員在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做的。

  路易很高興朗證明了他的眼光，但他既分析對手，也分析凱爾特人。

  這是奧爾巴赫的要求。

  在他遞交給奧爾巴赫的第一階段的球探報告中，凱爾特人被他描述為一支「沒有希望的下水道球隊」。

  奧爾巴赫大發雷霆。

  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凱爾特人應該被衝進下水道，哪怕路易沒這意思。

  「這真是令人羞恥！」奧爾巴赫對記者說。

  薩奇·桑德斯壓力如山大，他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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