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邪惡信條

  冷妮有些木然地放開韓中天的屍體，任由這個瞬間蒼老無比的老人漂浮在她製造的暗黑空間裡。

  他，或者應該是「她」了，心情並不好，很複雜，也很矛盾。韓中天，畢竟也是一條漢子，一個真正的蓋世英雄。

  想當年，他們八個人聚在一起，做的是拯救地球的壯舉，雖然失敗了，甚至無人知曉，歲月和歷史湮滅了這些默默無聞的故事，可是，她從來都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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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各自的夢想和信念，兄弟成仇，反戈相向，同室操戈，得到的結果，還完整嗎……

  「天狐」這個名字，已經是三十年前的自己了，如果韓中天沒想起她，或許，她早已經忘卻昔日的那段誓言！

  30年，二十八年前，國際聯盟在世界各地邀請了八個最具有超能力的高手，執行了一項驚天計劃！

  她自己和「殺神」韓中天，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她就是「天狐」。

  他們，是參加同生共死的同伴，但是時過境遷，如今已經煙消雲散，再見時，已經天人相隔，成了生死敵對……

  她也是人，只要有感情，就偶爾會出現一種人性的脆弱。

  舒天送已經緩緩冷靜下來，韓中天和冷妮的談話，讓歐龍和舒天送都極為詫異和震驚，可是他們不會知道究竟這些昔日的英雄心裡，藏著什麼樣的一個共同的秘密。

  「醒靈公主……你說她是醒靈公主？」舒天送抬起頭，凝視著她，緩緩問道。

  冷妮點點頭：「玉龍雪山的醒靈湖，不是一個傳說，而是真的……舒天送，韓中天死在我手裡，你隨時可以找我報仇，但是他的死，讓我改變了主意。給我一些時間，我想知道……我這些年做的事，究竟是對是錯……」

  她黯然地一擺手，就像在空中抹去了一片雲彩，天空忽然明朗起來，而舒天送和歐龍的腳下，泥潭也漸漸凝固，緩緩頂出了兩人陷在裡面的雙腿。

  她緩緩托著韓中天的身軀，也緩緩飄落地上，把韓中天放在一片草地上，怔怔地凝視了片刻，便站起身來。

  「九月初九，乾一凡會把黑月帶去醒靈湖——因為那裡有一座神廟，是一個能量聚變站。如果……」她饒有深意地掃了舒天送一眼：「你真的恢復了記憶，就應該知道那顆石頭的下落……那東西，可以開啟黑月，也可以終結未來的天兆。」

  她的話極為深奧，常人絕對聽不懂，可是她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兩個小子，遲早會明白怎麼回事。

  「她究竟是誰？」舒天送還不甘心，繼續追問道。

  「她就是醒靈公主，至少地球上的人都這樣稱呼她……她來自天外，plz的情報就是她帶來的，這一切……也是她帶來的，可惜，她已經死了，沒人知道這一切的奧秘在哪裡……也或者，她就是一個天使，帶著邪惡的信條，尋找一個釋放的星球……」

  冷妮喃喃說著，身子忽然飛沖而起！

  這一衝，就飛逝在夜空，化作一個黑點，消逝在夜色之中不見了！

  就像一隻投奔黑暗的蝙蝠，化身為黑暗！

  歐龍和舒天送看她消逝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這一切，究竟是什麼？」歐龍有些痴呆地自語著，看向舒天送。

  他無法短時間覺悟這一切，也已經無法用正常的話來述說心裡的震驚和迷失。

  就像一場魔幻的表演，他自己，完全看不懂也無法理解明白。

  「我也不知道。」舒天送也有些迷茫地搖搖頭，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來這裡，究竟要做些什麼，不過，我還是明白了，至少，我需要保護你的安全，你千萬不能死！」

  「那又是為什麼？我和這些也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歐龍依然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殺我？」

  「因為殺了你，也就毀了天行部門——一個維護星際安全的高級組織。」舒天送乾脆直接說道。

  歐龍依然一臉茫然，他實在聽不懂。

  舒天送也不再解釋，以他的表達能力，也僅此而與。他默默地俯下身，心情複雜地看著韓中天的屍體，異樣地難受。

  老人死的很安詳，居然沒有絲毫的痛苦，臉上浮著一種神秘的微笑。

  「上校，你究竟知道什麼？」舒天送看著他，喃喃自語道。

  路邊傳來了呼嘯聲，幾輛警車閃著耀眼的紅燈，一字排開，停在了路邊，飛快地跑出了一群人。

  和電影裡面一樣，待到曲終收場，警方就開著車趕到了。

  朝大明跑了過來，甚至有些踉蹌和慌亂。

  一個傳奇式的老牌警察，出現這種情形，很異常，甚至有些古怪。

  他一看到舒天送，就忽然淚流滿面，猛地把舒天送抱住，嗚嗚大哭起來！

  「你沒死！你沒死！真好，這就好……」他語無倫次地動手動腳，像摸一個自己的一個寶貝玩具一般，檢查了半天，待證實舒天送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氣！

  這也是個怪人，作為同僚，沒必要這麼失控地在意和關心的。

  他端詳了半天，忽然明白過來，放開舒天送，迅速地擦乾了眼淚。

  周圍的幾個警察從來沒見過自己的上級這麼失態過，有些訝異地看著兩人。

  舒天送有點感動又有點尷尬地退開。朝大明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韓中天。

  他一眼就看出，這個陪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曾經把自己領進警界的奇人，教導自己追蹤術的導師，整天拉著自己去麓谷湖釣魚，去彭家菜館喝酒，去罐頭廠後花園下棋的老韓，已經死了。

  他怔了一下，似乎以為在做夢。

  然後他怪異地望望黑暗的天空，又掃視了周圍無聲的人群，忽然就揚起手，狠狠地甩了舒天送一個巴掌！

  這種反常又反差至極的舉動，也只有舒天送和他自己能理解！

  舒天送沒有躲閃，就像一根木頭，就連嘴角的血絲也沒有去擦拭一下。

  朝大明渾身開始顫抖起來，那是一種極端的壓抑的悲傷在流露。

  他蹲下身子，緩緩伸出手，替韓中天理了一下頭髮，然後輕輕撫摸了一下韓中天寬大的腦門。

  「老韓……你以前不給我摸你的腦袋，可是你經常敲我腦袋……咱們現在扯平了！」他苦澀地笑著，沉重地說道。

  他抽泣了兩下，站了起來，忽然又飛起一腳，直踹在舒天送的心口！

  舒天送悶哼了一聲，飛出老遠，掙扎著爬了起來，怪怪地走到了朝大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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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警員和歐龍都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一幕，朝大明是麗江警方的老大，誰又敢阻攔！

  「你……這樣的身手，居然讓他死在你面前……你不夠格做死神！」朝大明指著他，痛心地斥責道。

  「大叔……不關他的事，他已經盡力了……」歐龍忍不住結結巴巴地插嘴道。

  「滾！老子現在不想抓你！」朝大明又對著歐龍大吼一聲。

  「對！我是黑社會！你們來抓我啊！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歐龍失控地大叫著，踉蹌著奔向了黑暗的夜色中，荒野下……

  沒人抓他，也沒人理會他的離去。

  他在玉米地里穿梭著，任由玉米葉子劃破自己臉上的皮膚，滲出一縷縷細密的血紋。

  他穿出了這片地，走過一片荒草坪，來到了公路上。

  路上靜靜地停靠著一輛小車，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到來。這個時候忽然就亮起了車燈，照在他的身上！

  他雙手本能地抬起，遮掩著刺眼的燈光，大聲叫道：「誰？」

  車上走出一個矮胖的身影，在燈下的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吸了一口。

  「歐龍，跟我走，我能夠給你很多你所不知道的秘密和答案。」

  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

  「誰殺了他？」朝大明轉頭問舒天送。

  「你們……殺不了那人，我會找到她的。」舒天送說道。

  「個人英雄主義！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死神！有個屁用！金大福那邊炸成一團，死傷上百人，你們究竟有什麼用？還有你們——」朝大明指著周圍一大群手下：「都是拿著國家薪水，沒本事的蠢貨！」

  「十天之內，要是破不了這個案子，我朝大明，永遠不做局長，引咎辭職！」他猛地抓掉頭上的警帽。

  公路邊又開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轎車，停在了路邊，車上倉惶的跑出了四個人。

  舒天送一看見那輛車，心頭更是一震，那是韓水心的車，她終於還是來了。

  四個人跑進，舒天送看清楚了，除了韓水心，還有楊剛和方瘸子，以及薇丹。

  朝大明看了一眼，就有點無奈地嘆了一聲，這個時候，他也無法解釋一切了。

  「爸——」韓水心驚呼著，撲到韓中天的身上。

  可是這個嚴厲又慈愛的老爸，已經完全沒有了聲息，永遠離開了她，去找她的媽媽了！

  「上校！」

  「韓總，你怎麼了！」楊剛和方瘸子也大聲呼叫起來，極為驚惶，瞬即就是無盡的悲傷襲來。

  因為大家都看出，韓中天，已經死了。

  薇丹不無遺憾地看著，有些同情又擔心地掃了舒天送一眼。

  韓水心臉色蒼白，騰地站起身，猛地抓住舒天送的胸口！

  朝大明有些慘不忍睹地扭開頭——這小子，已經很慘了，還得承受這些後續的折磨。

  「我爸怎麼死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告訴我，我爸怎麼死的？！」韓水心瘋一般撕扯著舒天送，這個時候，她無盡的絕望和悲痛，已經無處發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是她發泄的對象，也是她最可靠的唯一的最後的感情庇護。

  舒天送苦笑了一下，臉色蒼白著，方一張嘴，就流出了一口鮮血，心口一陣刺痛，眼前一黑，便天旋地轉，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