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叫舒天送

  他知道他在做夢。

  或者說，他在一個夢境裡，無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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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無法張嘴說話，他感覺到自己是一個虛無的存在。

  他終究還是踏進了那扇門。

  他還記得上一個時刻，他站在門外，看著不遠處那長長的古道上，一行疲憊襤褸的人，騎著馬匹，背著行囊，緩緩行去，在落日的光輝在地上映照出瘦長的影子。山巒間的這片原野上，幾株路邊的老樹飄搖欲墜，驚起了一群呱呱直叫的烏鴉……

  他居然沒有遺失上一個時空的記憶，還記得自己是從光緒年穿越而過，他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周林軍，但是現在對於這個名字的真實性，他也產生了懷疑，這應該不是他真實的名字。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應該有一個真實的名字——一出生就被賜予的名字。

  他快想起來了。

  「你來了麼？」

  冥冥中，他在黑暗裡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遙遠的垂問。

  「真不容易……幾萬年了？或許在你的宇宙，只是幾十年吧？我漫長的等待，終於盼來了你，撥開這片迷霧，我來為你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遙遠的聲音有些噓唏，蒼涼，興奮，激動。

  「你是誰？」他大聲問，他無法說話，可還是喊出了很大的聲音，他的聲音，讓這片黑暗都震顫起來。

  他有一種極其怪異的直覺，他已經成為一段意識，或者變成了一個靈魂體，他在用無形的意識波段，和那個神秘的聲音交流。

  「你記住，你現在是一段意識流，不過也只有這樣，你才能來到這個世界，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遙遠的聲音忽然嘆道：「這裡是靈域，你的靈域，你的意識世界，你衍生的另外一個宇宙……不不！你不會明白的，我化身為你的黑暗，現在你來了，就分開這片混沌，把我釋放出來吧，我已經等待太久……」

  他看著無限的黑暗，只是想了一下！

  ——他只是有了一個想法，想讓這片黑暗消失，於是，這片黑暗就消失了。

  隨著濃郁的黑暗消散，他不由震驚起來！

  他抬眼看去，便看到漫天璀璨的星河，他處在一片真空里，和空氣一樣無形無質，他看了遠方一眼，只是想了一下，他便跨越不知道幾百萬光年，到了這片星空的另一端！

  他意識電轉，自己便不斷跨越這浩瀚無邊的星空，瞬間就飛越了一個個龐大無比的星系，星域，星空點陣、矩陣……

  這種感覺，讓他極其恐懼！

  說不出的恐懼。

  因為他比光還快速，比時間還要神奇。

  他究竟是什麼狀態？！

  他停止了意念猜想，靜下心來，佇立在星空里，驚恐地張望著。

  「很神奇吧？」遙遠的聲音滔滔不絕地解說道：「這是你過去的幻化，也或許是你未來的幻化，宇宙間，最神奇的就是幻化，只有幻化，能突破時空的法則，達到那種究極！」

  「你是誰？」他驚恐地問。

  「我是很遙遠的一個存在……你不會明白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叫老周，很久以前，我被殺死，神形俱滅，只剩下了一段意識流，僥倖遁入你的靈域，我在這裡，也不知道躲藏了多少時間，如今你既然驅散了這片混沌，我就可以重生出世，這還要感謝你……」那聲音說道。

  「你是說，你寄生在我的心靈意識里？」他極為驚恐地問道。

  「可以這樣解釋吧，你放心，我不會害你，而且有我在，我會提升你的進化，將你的啟蒙時期，提前一萬年完成！」

  這話聽著很玄，他實在聽不明白，只能愣愣地看著這片似曾熟悉的星空，久久無語。

  「這只是你的幻化，不是目前這個世界的真實樣子，你所在的這片靈域，混沌初開，只是一片虛無。你目前所看到的，是你身外的星空，是那片我來的天地……」

  「這是夢幻？」他喃喃問。

  「是一個真實的夢吧，你所看到的，是真實的模擬影像，是百分百的星空數據，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你是不是人類？」他本能地問道，我忽然有一種奇怪恐怖的想法，這種能生活在我內心世界的怪物，是不是妖魔呢？！

  「我不是什麼魔怪……」那藏在虛無里的老周似乎知道我的心思，說道：「如果人類的定義是具有智慧感情和文明傳承，那麼，我還算是個人類吧。當然，我不是地球人類。」

  「外星人？」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其實他只是意識在笑，卻是看不到表情的，這種奇異的交流方式，讓他難忘。

  老周沉默了一下：「就算是吧。」

  「老周，在這個靈域裡，是不是可以找回我喪失的那些記憶？」

  老周有些意外地哼了一聲：「你所有的記憶都在這裡，只是有的藏在虛無里，你找不到，也就忘記了。你是超人類，記憶可以蟄伏在這個世界，就算被吞噬了，但是這個靈域世界，依然有備份！」

  「備份？」他難以置信地笑了：「那麼，把我所有的備份都拿出來吧，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麼人，我來自哪裡？」

  老周解釋道：「這個我辦不到，你的靈域混沌初開，雖然藏著無數的寶藏，但是條件還不夠，無法找出那些備份。」

  他失望地嘆了一聲。

  「不過，你有些記憶是極為強烈的，或許能看到一些。」老周說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難以置信地說道：「我怎麼感覺，我和你這番對話，已經出現過，我以前和你就有過同樣的相遇和對話。」

  虛無里的老周笑道：「因為在你的靈域裡，混沌一片，是沒有時空的。所以無論你來到這裡多少次，也是同一個時間，同樣的對話和情景，就像重播的電視劇一樣。你我的這次相遇，只是一個凝滯的時空，你若是要打破這種混沌，還需要我的幫助。」

  他努力地回憶著，漸漸想起了很多東西，緩緩說道：「我想起來了……以前有人和我說過，有一個叫虛祖的邪靈，寄生在我的靈魂深處，我曾經死去，也因此復活，變成了一個叫周林軍的凡人，活在了21世紀……」

  「不不，不是這樣。我雖然就是那個所謂的虛祖，卻不是邪靈。燕赤霞根本不知道我是何等存在，他也不可能看破我這種至高的存在……」老周嘆了一聲：「燕赤霞耗盡一生精力，想捉到我，卻不知，若是我能出世，這個星海不過是我一眼之力……周林軍，是我賜予你的名字，因為我姓周。我給你第二次生命，便是你的再世恩人，所以你得跟著我姓！當然，你還有一個你自己的真實名字，你想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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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茫然地搖搖頭。

  「記住，我是你的亞父——除了你的父親，我是你最親的長輩。別忘了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如果有一天你已經大成，便是我出世之日。」

  星空里忽然炸開一片絢麗的光暈，那個光暈驟然一縮，隨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爆開一扇圓形的光圈，在星空里擴射開來，蔓延了數萬光年！

  「第一個超新星誕生了！」虛無中，老周的聲音有些激動甚至哆嗦起來。

  「那又怎樣？」他問道。

  「那意味著，時空的封印已經打破，從此你的意識界便有了時空，宇宙的雛形已經形成。你封印的記憶將會逐一開啟，你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吧？」

  「我是三號。」他終於想起來了。隨著這「三號」兩個字的啟蒙，他曾經消失在時空里的記憶恢復著……這種感受無法用言語表述。

  就和失憶的人一樣，忽然想起了很多事，自然而神秘。

  「我是三號死神……我的家鄉在柳木鎮。我叫……舒天送。」他興奮地自語著，他終於想起來了，甚至想起了自己穿越時空的真正使命……

  「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世界……老周聲音有些欣慰，漸漸虛弱，消逝，遁入無邊的沉寂。

  幻化的星空忽然消失了，虛空里炸開一道無邊無際的宇宙裂縫，那裂縫裡，穿出了耀眼奪目的光芒與火焰……

  「三號！你還記得你是誰？」一個沉悶沙啞的聲音忽然在他意識里響起！在急促地追問。

  「三號？」

  「無論結果如何，你一定要相信，這是超越生死的存在……嗤嗤……嗤嗤……」

  信號源出現了極端的不穩定，時空的裂痕開始泄露……

  「三號，你不是一個人戰鬥……未來……過去……人類……都不能被外物主宰，如果是為了人類的獨立和自由，我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嗤嗤……就算真正死去……你也一定要完成任務！」

  信號徹底中斷！

  他陷入一片虛空，好像經歷了一萬年，又好像，只是短暫的幾秒！

  漸漸的，他已進入一種失重狀態，神智出現了消散，但他的內心沒有太大的恐懼，意識中我看見一片雪山，在一處冰川的谷地中，靜靜地沉著一個藍色的美麗湖泊。

  他的視線的靠近、穿越——在那藍湖側畔，一個巨大的冰山腳下，幽靜的洞窟中，一塊冰岩里，冰封沉睡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她的呼吸那樣的柔和，臉龐潔白，長長的睫毛似乎還微微顫動著。

  她一襲潔白的長裙，在千年的雪光中沉寂的臉龐，如那綻放的雪蓮，聖潔、飄渺。

  她有完美的天使面孔，那遠山一樣舒揚細長淡雅的眉毛，那月亮一般閉合了黑夜的眼睛……

  她的容貌，和嫦玉楚有七分相似，卻絕不會是嫦玉楚！

  可是在他看來，卻又無比的陌生又熟悉，好像已經相離又認識了千年萬年！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