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辯論

  兩個被讚譽為傳奇戀人的人，容納的卻是詭異的三個靈魂，三角之戀。孰真孰假，撲朔迷離。

  嫦玉楚是不是在假戲真做？還是在虛與委蛇？也許，她自己都會有一剎那的恍惚吧？

  潘閬繼續回憶道：「當年修士界派出許多人來追殺我，不論我逃到什麼地方去，他們都要找到我，把我帶回去消滅，我盡我的力量在逃，終於逃到了現在，遇到了你！」

  他不再笑，吞了一口口水：「我會保護你，盡我一切力量保護你！」

  嫦玉楚深深在吸著氣，把她的臉，貼向他的臉，兩個人的臉，都因為心情激盪而有點發燙，嫦玉楚道：「是的，不是你的保護，我早已被他們抓回去了，正因為你全心全意愛我，所以現在我就你的身邊！」

  潘閬喃喃地道：「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

  嫦玉楚充滿了深情的眼光，簡直要使得潘閬整個地溶化，她道：「你做得太多了，你全心全意愛我，那使得你的愛，產生一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使得我可以抗拒他們的力量，他們本來不相信我會獲得一個地球人的感情，而這個地球人又是那樣愛我，因為我被看成毀滅的代表，沒有任何生物會容忍我的！」

  潘閬臉色漸漸不快起來，越聽越不懂，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在說什麼，什麼地球人，你還在把我當成木思風？我不是他！我是潘閬！」

  

  嫦玉楚動人地笑了起來：「你不懂的東西太多了，不過不要緊，你懂得最重要的，你懂得愛情！」

  潘閬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嫦玉楚的話，他忽然不懂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嫦玉楚卻不給他再發問的機會，像是把所有的危機全忘記了，再也不提，好像只是和靈王調笑、享樂。當嫦玉楚這樣的女人，笑語嫣嫣，活色生香之際，沒有任何人可以抗拒她的意願，也不會再有任何人去想別的。

  嫦玉楚的語調相當慢，顯然她是有意要潘閬或者也包括木思風，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道：「我只是一個測試者，不是執行者。我來到了這裡，我立即明白了，這裡的人，是十分容易對付的，我第一個愛上的人是你，我就立即使自己當作是你心目中最喜歡見到的人，一個美麗出眾，可能配得上你的女人，你在見我之前，一定不斷在想著要找一個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是不是？」

  潘閬眼神漸漸虛幻起來，應道：「你在說什麼？」

  嫦玉楚看著他，近乎逼視：「那個盛大的宴會，幾乎是為我而設的，但是，我在見你之前，我是容貌最美麗的女人，那是你的想法，你感到我的肌膚柔滑無比，那是你的想法，你感到和我談話最愉快，也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可以得到至高無上的男女之歡，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潘閬越聽越不懂，他終於拉下了臉，有些惱火地大叫起來：「嫦玉楚，你這是在和誰說話？我告訴過你，我不是木思風！我是潘閬！我叫潘閬！你不是認真地想要說明什麼吧？」

  嫦玉楚略一蹙眉：「是，我是很認真地想說明什麼！」

  潘閬道：「那你至少用我聽得懂的話說！」

  嫦玉楚側頭想了一想：「我的意思是，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那樣美好，那全然是由於我知道你心目中，你思想中理想的女人是怎樣的原故！」

  潘閬笑了起來：「我還是不懂！」

  嫦玉楚哼了一聲：「我早知道你是掌尊的孿生元神，本來，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利用你，利用你來掩護我，可是，誰知道你恩情那樣深，那麼真摯，我竟然被你感動了！」

  她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現出一個近乎自嘲的笑容來：「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你這種著名的凶邪之靈，竟然會被一個真摯的愛情故事感動了，這是連我自己也不相信的事，難怪他們也不相信！」

  潘閬邪惡地輕擰著嫦玉楚的臉頰：「你不怕我這個著名的凶邪之靈？」

  嫦玉楚用她那雙深深無比的大眼睛，望向靈王，緩緩地點著頭：「是的，你絕不會是想像中的如何凶邪，地球上再凶邪再壞的人，和你相比，更令人髮指！」

  潘閬呵呵笑了起來。一個勁兒搖頭。

  嫦玉楚長嘆了一聲：「我應該有力量可以使你明白我究竟是怎樣的……但是我做不到，因為你那麼愛我，你的整個思想中，我是……」

  潘閬不等她講完，就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唇，在長長的一吻之後，才接下去道：「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一個小女人，我的小女人！」

  這親密詭異的一幕，落在了至少四個人眼裡。

  兩個，是在西院屋檐下盤膝靜坐的葉承影和舒雅。

  但是嫦玉楚和潘閬打情罵俏一般的閒聊，全然沒把周圍的事物當做存在一般。肆無忌憚，旁若無人。

  另外兩人，便是我和方唐正了。

  我和老方站在院牆邊的高台上，這裡視線寬闊，緊靠著下面的西院，院子裡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老方手裡的一瓶酒已喝完了，他在樓台上走動了幾步，打開了另一瓶酒，呷了一口，然後，他忽然問我：「你猜那個大箱子裡面是什麼？」

  我「嗯」地一聲：「是青絲觀的殺人機器吧？我並不懷疑這一點。」

  我很想說會不會是一輛坦克，或者一挺重機槍！不過看這些超能人士的戰力，怕是坦克也打不死吧？

  老方的樣子，看來是十分焦急的企盼，他道：「這許多年來，我們的公主殿下說地球是人類的起源，不能輕易湮滅。一直不明白公主殿下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自稱有過許多奇異的經歷，你能提供一個我可以接受的解釋嗎？」

  我其實已經不斷思索著，的確已經有了一定的概念，見他這樣問，我立時道：「老方，這一番話，我的理解是，絕不能用普通的邏輯、道理來解釋！你們的文明起源地球，儘管已經脫離這個星系，但是總不能親自來刨老祖宗的祖墳吧？！」

  老方現出相當興奮的神情來，作了一個手勢：「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年我去過我們方家的祖鄉五指山，原來我是上古時代的大修士方回的後裔。」

  我微微一愣，我自然知道方回是什麼人。

  方回，是上古時代的方姓著名人物，也是傳說中的古仙人。相傳於唐堯時曾隱於五柞山，堯聘為閭士，煉食雲母粉，為人治病。道成，被劫持，閉於室中，求其傳道。方回於是化身而去，以「方回」印封其戶。時人言得回一丸泥塗門，終不可開。

  若這方唐正是方回後人，那麼可以確定，昔年他們的始祖，也是跟隨醒靈神族的一個支系，意義深遠。

  這個時候，一直靜坐在屋檐下的葉承影說話了：「天魔祖師……這個幽蘭公主說她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你的思想概念，你認為她來自多遠？」

  這種稱呼，有些不妥，但潘閬的輩分，的確算是逍遙派的祖師之一，葉承影也只能這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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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閬睜大了眼睛：「多遠？一千里？一萬里之外？會從哪裡來？東至蓬萊，西到崑崙，至於盡頭了吧？」

  葉承影大搖其頭：「她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她的樣子如何，是你想出來的，你心目之中最美麗的女子是什麼樣子，她就變成什麼樣子。是你的心魔，造就了她的本相！她是狐妖，最善於變化！」

  「放肆！」潘閬有點惱怒，陡然站了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

  他在說了一句話之後，怒意消失，又道：「不過……你的話……和她的話是一樣的，一樣令人難懂！」

  葉承影真怕他一怒之下，不讓自己再講下去，所以不由自主，縮了縮身，端正了坐姿，才繼續道：「天魔祖師，你再怎麼變，也是掌尊的分身，萬變難離其宗。可是你愛的是妖，是魔道……」

  潘閬臉色一變，這次，真正發怒了，叱道：「胡說！」

  葉承影站了起來，作著手勢：「你聽我分析下去，好不好？是你自己要問我意見的！」

  潘閬悻然：「我再也沒有聽到比你的意見更荒謬的意見過！」

  葉承影看著他懷裡的嫦玉楚，沉聲道：「別忘記，那正是她的意見！」

  這句話的力量十分大，令得潘閬鎮定了下來，他不由自主地喘著氣，轉過頭去。

  嫦玉楚埋在他懷裡，猶如睡去一般，沒有辯白。

  葉承影想了一想：「有一句話，叫『幻由心生』，你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潘閬斬釘截鐵地回答：「她不是幻覺，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葉承影道：「對，存在於你的思想之中！」

  潘閬怔了一怔，葉承影的問題，令得他一時之間，無法回答，但那只是極其短暫的一怔，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孫子，你說我現在懷裡抱著的不是美人，是空氣？」

  這一下，輪到葉承影無話可說了，他呆了片刻，才道：「關於這一切……我只知道了一半，或許現在來聽我的意見太早了，請你給我一些時間，我的意見會比較成熟些。」

  潘閬搖頭：「我沒時間聽你們的解釋，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我現在就要帶她走。」

  葉承影臉上漸漸焦灼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首先，我們逍遙派探查百年，肯定她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遠』的意思，和我們平時想像的不同，真是很遠，達到了根本不在這塊大地之上，是遠離這片天地的遙遠的星星之上。」

  潘閬先是一怔，但隨即現出一種不屑的神情，同時，自鼻子中發出了「哼」的一聲，表示不信。

  葉承影平心靜氣地道：「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她在說話中使用了『地球』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