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所有的山盟成悲

  秦家是何等人家，不管是決定做什麼，自然都不會受外界左右，她一個漁村丫頭，又有什麼資格來這裡興師問罪？

  秦振邦本來就討厭她，她也已經讓林雨薇譏嘲的一無是處，如果再這麼不識趣的上門責問，只怕受辱的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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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她說已經是秦天磊的女人，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不說出來也許還能保住點自尊，若說出去只怕會成為更大的笑話！

  自始至終，秦天磊都尊重她的意見，從來沒有脅迫她什麼，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要跟他在一起。

  而那晚，也是為了救她，才會越了界限。

  仰望著秦家所在的方向，她的眼淚很不爭氣的再度滑下，所有發生的這一切，秦天磊似乎都不必對她負任何責任，她更不能自己犯傻送上門去被人當笑柄。

  恍惚間，一輛私家車從她身旁經過，怕被人發現窘態，她連忙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去哪裡，只知道要遠離那處別墅區，遠離門第高深的秦家，遠離跟秦天磊有關的一切。

  心底的自卑，已經粉碎了她再去追根究底的勇氣。

  不知不覺間，一個人已經走到了海邊，站在空曠的沙灘上，她的思緒依舊是紛亂如絮，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澄淨，雲朵柔軟。

  燦爛的陽光，大把的灑在波光翻湧的海面，閃閃亮亮的很吸人眼球。

  和煦的海風不急不緩的吹過，空氣中，還殘留著海草特有的清新。

  這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可是她眼裡卻是無比的哀傷。

  明明是盛夏天，可是此刻，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只覺得心底的淒涼在漸漸擴散開，慢慢的四肢百骸都徹骨冰冷起來。

  如果不是看著報紙上，那段黑白分明的文字和醒目的照片，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跟秦天磊隔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幸福的天堂，突然在一夕之間崩塌；悲慘的地獄，毫無預兆的吞噬了過來。

  當夢境中的美好被現實無情打破，所有的一切都在面目全非中變得支離破碎時，沒有什麼痛苦是與眾不同。

  秦天磊陪著她在翠明山頂的記憶猶新，兩人擁吻的氣息依稀還停在唇畔，那些甜言蜜語也都還在風中未散，他溫暖的胸膛曾是那麼的安全可靠……

  可是現在，所有的山盟成悲，所有的誓言如灰。

  他將被另一個女人挽著走過紅地毯，開始全新的生活，而她，將從他的世界中徹底離開。

  對於她，他吝嗇的沒有多餘的解釋，甚至都沒有虛偽的敷衍應付。

  說訂婚就訂婚，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仿佛，從來就沒在她的世界出現過，又似乎，從來就沒有跟她開始過。

  這種不清不楚的被動結束，讓她想哭都似乎找不到節奏。

  如果不再相愛，她可以同意分手；如果不能相守，她願意忍痛遠離。

  而秦天磊這種毫無預兆的消失，讓她徹底陷入了明明不甘心，卻又無力去改變的痛苦漩渦之中。

  感情，畢竟不是鍵盤上的刪除鍵，只需輕輕一按，就可以將一切消除乾淨。

  既然無法勸說自己釋然，那就只能想辦法讓自己疲累。

  疲累到，沒有力氣再去回憶他的眉眼；

  疲累到，麻木的失去可以痛苦的能力；

  疲累到，痛快的忘了自己是誰……

  潔白柔軟的沙灘上，她像是上了發條的木偶，機械的邁動著腳步，漫無目的遊走向前，任長發在海風中散亂糾纏，任白皙的肌膚在日下灼熱刺痛。

  陽光，將她的影子漸漸縮短，再逆向的，一點一點慢慢拉長。

  ……

  在常笑自我折磨的時候，秦天磊躺在病床上也是心急似火，焦灼難安。

  張助理把常笑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他可以想像到常笑傻乎乎等他消息的模樣，一想到她真的以為他是出差在外不能跟她聯繫，心臟就劇烈的收縮發痛。

  那天的空腹醉酒，讓他的腸胃受了很大損傷，雖然已經用了最好的藥物，可是此時胃部依然是一陣陣灼痛難忍，他不得不緊按住了上腹部，側臥在病床上。

  「少爺，你感覺怎麼樣？需要叫醫生嗎？」張助理見他痛苦的蹙眉，連忙上前詢問了起來。

  「不用！」秦天磊搖頭，輾轉的翻了個身後，突然問道：「張助，笑笑現在是上班時間嗎？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見她！」

  「你想見她？」張助理雖然是面有難色的皺眉，可是口氣卻很冷靜，似乎是早知道他會這樣。

  而他從昨天來醫院後，就一直怕常笑會來電話追問秦天磊的消息，所以就直接設置了號碼攔截。

  安靜了半晌後，他才低聲安慰道：「少爺，常小姐每天都在正常上班，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你要趕緊恢復體能，這樣才能想辦法去見她。」

  「對了，從我醒來，就沒見到爹地，他很忙嗎？」秦天磊突然起身坐了起來，從他昨天醒來就一直沒跟秦振邦照面。

  按理說，秦振邦再對他有一件，也不會這麼狠心，真的對他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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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張助理卻被他問的一愣，事實上，秦振邦看過他，只是不想再跟他起爭執，所以直接就沒跟他照面。

  眼看著兩人婚期在即，他這幾天是在整理著宴請賓客的名單、安排訂婚的諸多事宜，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張助理怕自己說漏嘴，連忙推了下眼鏡，咳嗽了一聲後，沉聲應道：「老爺這幾天好像是很忙，不過具體在忙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秦天磊此時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秦振邦身上，抬頭看了眼門外後，他很快說道：「張助，黃叔正好不在，等會兒如果有情況，你幫我應付一下，我要離開一會兒！」

  「你要離開醫院？」張助理看著他要穿衣下床，連忙阻攔道：「少爺，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暫時還不能出院，而且老爺也特地交待過，不准你離開這裡半步！」

  秦天磊厭惡的蹙緊了眉頭，緊抿了下唇後，很快說道：「我保證只出去一會兒，見笑笑一面後，我馬上就回來！絕不會為難你和黃叔！」

  「……少爺！其實你現在見了她又能怎麼樣？」張助理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一改嚴肅的表情，動容的說道：「有些事你現在根本沒法改變！與其讓她知道真相後，跟你一樣痛苦，還不如讓她繼續蒙在鼓裡的好！」

  看著秦天磊突然抬頭，很快又補充說道：「最起碼她會抱著美好的期待，安靜的等著你回來，而不是自責的為你擔心。」

  秦天磊穿外套的動作一停，張助理的提醒很有道理，他不得不冷靜面對，如果常笑知道他已經因她而被卸職，那她肯定會很痛苦。

  同時，她也一定會深深的自責，會認為是自己拖累了他，這也是他不想面對的情況。

  張助理見他已經有些猶豫，連忙趁熱打鐵的繼續勸說道：「少爺，當務之急是你趕緊養好身體，這樣才能繼續跟老爺對抗，如果你現在連病床都下不了，又怎麼信守承諾去照顧她！」

  說話間，動手脫下了他剛套上的外套，扶著他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好言相勸道：「少爺，你聽我的，先躺回床上好好休息。」

  「該死的！我這樣跟爹地耗著也不是辦法！這事總該有個止境吧！」秦天磊憤怒的靠到了床頭，他不知道秦母替他已經應下了婚事，還以為秦振邦真的是發善心，才同意讓半島投資繼續。

  張助理抬手推了幾下眼鏡，他內心有種衝動，很想把兩天後就要訂婚的事說出來，可是以秦天磊目前的情況，如果他知道真相，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衝動之舉！

  看著他陰鷙著眼神，緊緊皺眉，張助理只好繼續瞞著不敢說出來。

  沉思了片刻後，他安慰的說道：「少爺，你的忍讓能換來半島項目的繼續進行，其實也是值得的。」

  秦天磊聞言狠狠的咬唇，突然陰眸問道：「……張助，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愛情和事業我一個都不能圓滿！」

  張助理盯著他看了一眼，很快安慰道：「少爺，你別這樣想，你目前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而已，老爺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一向是吃軟不吃硬，夫人一定想辦法勸解他改變主意！」

  「那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我不能讓笑笑一直這樣擔心下去！時間一長，她肯定會胡思亂想！」秦天磊握拳砸了下床沿，很煩躁的抬手攏了下頭髮。

  其實張助理編造的那些謊話，根本經不起推敲，甚至很容易就發現是漏洞百出！

  最簡單的一點，以他對常笑的真摯情感，就算再忙，也不可能數日都不跟她聯繫。

  他很擔心常笑會由此而胡思亂想，甚至對他的感情產生懷疑。

  張助理自己心虛，對秦天磊和常笑兩人他此刻都是心有愧疚，看著秦天磊厭惡不安的表情，他也只能暗暗嘆氣，底氣不足的勸說道：「少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事多磨，你還是耐心一些吧！」

  秦天磊雖然很是焦慮不定，可是為了不再激怒秦振邦，也只好聽從了張助理的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