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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推測(二更)

2024-05-08 05:19:57 作者: 西子情

  宴輕睡醒一覺,見屋中還亮著燈,凌畫坐在燈前,用手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著什麼,他看了一眼更漏,起身下床,走到凌畫身後,低頭看向桌面。

  凌畫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里,就連他起身走到她身後都未察覺。桌子上寫了一個人名,這名字宴輕再熟悉不過,正是溫行之。

  凌畫的手指沾著水,在溫行之的名字四周畫著圈圈,一圈又一圈,臉上的神情在燈桌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有一種難測的沉靜。

  宴輕愛極了她這個模樣,比含笑嬌俏撒嬌時更讓人著迷,他站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伸手從身後抱住她,唇角擦過她耳垂髮絲,「怎麼還不睡?大半夜的想這個姓溫的做什麼?」

  凌畫微微偏頭,身子放鬆下來,靠在宴輕的懷裡,對他問:「我吵醒哥哥了?」

  「你連個動靜都不發出,何來吵醒?是我自己醒的。」宴輕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他用大手將她小手包住,給她輕搓著溫熱,「就算要想他,怎麼不加一件衣裳?」

  凌畫小聲說:「沒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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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輕將她抱緊,「想出什麼來了嗎?」

  凌畫點頭又搖頭,「溫行之這個人,我看不透,覺得他是一個什麼都能做出來的人,每每都讓我出乎意料,所以,我在推測,明日你與寧葉決戰,溫行之會做什麼讓我出乎意料的事兒。」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想猜他這個出乎意料?」

  「嗯。」凌畫點頭,「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覺得溫行之這個人,得好好研究研究,太后壽宴時,我準備萬全,以為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讓他跑了,但是沒想到,陛下因此駕崩,他壓根沒露面,敢弄個假的去參加壽宴,而他與寧葉安排人在皇宮裡出手,押中了我一直沒敢碰觸沾手皇宮那塊皇權之地。將我的心思真是猜了個十成准,我就在想,我能不能猜出他的心思來,也最好能猜個十成准。」

  宴輕與寧葉約戰明日,說是約戰,但他們都知道,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再交手第二次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凌畫相信宴輕,他既然說到,就會做到,所以,這變局,就在溫行之身上。

  若是寧葉對付宴輕的話,那麼溫行之若不想有那個野心接手寧葉手裡的一切呢?他要的若不是天下呢?那麼,他還會安安靜靜地坐鎮碧雲山兵馬和幽州軍的後方指揮麼?

  若是換一個人,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但這個人是溫行之,她就要好好地仔細地想一想了。若是如此的話,溫行之想做什麼?又會做什麼?

  不知怎麼的,凌畫忽然想起了當初在煙雲坊與溫行之那一樁還算有些正式的交談,溫行之讓她毀了與端敬候府的婚約,他便幫她把東宮拉下馬,她問溫行之理由,溫行之說沒有理由。後來又說,若是硬要找理由,大概就是,他怕有朝一日,他真瞧上了她,她已嫁做人婦。若是如此,不如未雨綢繆。

  這一番話,過去了一年,她仍舊記得清楚,那一日溫行之的表情,他不是在開玩笑。

  後來,她沒答應,而溫行之,幫了蕭澤,但也不算是幫蕭澤,而是踩著蕭澤,投靠了寧葉。

  他這個人,行事沒個章程,全憑一己的想法,而他的想法,卻又沒有信念作為支撐,就如風一樣,東刮一陣,西刮一陣,想往哪裡刮,就往哪裡刮。

  宴輕本來沒多在意溫行之,他更在意的人是寧葉,溫行之是一個在《推背圖》上都沒有名字的人,明日殺了寧葉是最主要的,但如今凌畫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凌畫說的很有道理,他不能小看溫行之這個人,哪怕他敗了兩次。

  她鬆開凌畫,轉身拿了一件衣裳,給凌畫披在了身上,之後拉著她的手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溫行之的名字,看了片刻,眉頭微擰,忽然說:「我再給你卜一卦吧?」

  凌畫偏頭看他,「哥哥,不是一日只起一卦嗎?」

  宴輕指指更漏,「已過了一日了。」

  凌畫也看向更漏,還真是,過了子時了。她問:「哥哥覺得,溫行之會衝著我來嗎?」

  「說不準。」宴輕道:「若是我殺了寧葉,他就算接手了寧葉的一切,能真的長驅直入京城,奪了天下嗎?嶺山的兵馬就算一時趕不到,也不會一直趕不到,嶺山是絕對不會允許溫行之坐上那個位置的。」

  「他那個人興許不想坐。」凌畫道。

  「這就是了,所以,他想做什麼?如今幽州城內,除了我,便是你,我若殺了寧葉後,失去你,他該是很高興的吧?」宴輕想到這,眉峰一厲。

  凌畫點頭,自然,溫行之早就想要她取消婚約,後來她如期大婚,他雖然沒做什麼,但是一直以來,都是擋她路的人。

  宴輕起身,淨了手,盤膝坐在地上,拿出三枚銅錢,將銅錢在手裡晃了晃,然後一撒,三枚銅錢在他眼前不停地轉,轉的比上一次久了那麼一點兒,然後「啪啪啪」三聲,落在了地上。

  宴輕瞅了一眼,面色一沉。

  凌畫問他,「哥哥,是不是不好?」

  宴輕深吸一口氣,「你的災禍沒結束。」

  凌畫心想果然,殺了一個寧夫人,還有一個溫行之,她肯定地道:「看來我沒想錯他,溫行之那個人,瘋的與眾不同,他會衝著我來。看來,他要一心殺我。」

  宴輕點頭,「溫行之的確會衝著你來,所以,明日他與寧葉,一個對付你,一個對上我。」

  他收了銅錢,握緊凌畫的手,他明日不能貼身保護她,而葉煙又死了。

  凌畫反握住宴輕的手,用小手軟化他手骨的青筋,「他來也好,密道已重新封死了,溫行之若想入城,唯一的辦法就是走護城河,明日我帶著望書、和風細雨,直接去護城河守株待兔逮他,讓端陽來坐鎮調兵守城。我倒要看看,誰能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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