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無窮無盡的麻煩

  「那個，黎總，請問一起出差的有哪些人？」她是害怕，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又會招來閒話。

  黎勝廷顯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放心好了，你帶自己的助理一起，我這邊有一位秘書，一共四人。」

  一共有四人……照照終於舒了一口氣，輕快地答，「沒問題，我這邊會儘快準備好。」

  晚上，照照接了許嘉煦一起回家吃飯。

  做飯的時候，許嘉煦就在她身邊問，「媽媽，你真的要去新加坡出差？」

  「嗯，怎麼啦？」

  「我也好想去啊……」小孩子揚著頭，一副乞求的樣子。

  「你不是去年才去過嗎？」照照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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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我才三歲，也記不得有什麼好玩的啊。而且，這次是跟媽媽一起去，當然意義不同的。」他嘴巴甜甜地說。

  「不可以，媽媽這次出去不是旅遊，是工作啊，沒有時間陪你玩的。」

  「你沒有時間陪我玩，我有時間陪你工作啊。」小嘉煦眨眨眼睛，俏皮地說。

  「但是——你要上課啊。」

  「媽媽可以幫我請假。」小嘉煦笑得十分狡黠。

  照照問，「爸爸不可以幫你請假？」

  「嗯，爸爸絕對不會幫我請假的，但是呢——如果媽媽開口了，爸爸就一定會同意。」小嘉煦說得頭頭是道。

  「為什麼？」照照冷汗。

  「媽媽難道沒有看出來，爸爸最近一直對你百依百順嗎？」

  「有嗎？」

  「真是好遲鈍——一個這麼遲鈍，另一個又總是不好意思開口，這件事情真的好難辦。難怪這麼久了，我們一家人都沒有辦法團聚。」嘉煦小聲嘀咕著。

  吃飯的時候，嘉煦又提出同去出差的要求，被照照拒絕。他吃完飯，就悶不吭聲地跟著司機回許晉騰的別墅去了。

  出發的那天正好是周一，工作室的司機去接助理以及照照，到機場跟黎勝廷和他的秘書會合。

  四個人是同一時間到達機場。

  照照之前跟黎勝廷的秘書碰過面，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很是嚴謹的樣子。

  到了新加坡，自然有客戶公司的人過來接機，先是富有地方特色的午餐，之後才到對方單位去參觀。

  因為這次談的也是審計業務，所以黎勝廷和照照必須先了解他們公司的運作流程。

  那是一家——生物科技製藥公司，裡面有很多化學研究室，高達十層樓的大廈，完全用來做科學研究。只有科學家和專業的研究員才可以入內，裡面各種科研儀器，龐大又精細。

  越往裡面，儀器就越特別，到後面，完全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精密儀器。

  據工作人員介紹，這些儀器一個小小的指頭大小的配件，造價都高達十幾萬新幣，更別說整個機器的價值。

  照照無法相信，這家公司光是儀器的價值都達數億新幣，換成人民幣價值更高。而正銘會計師事務所，雖然說這幾年成績不錯，但在渝城的同行里也只能剛好排得名次。

  這樣一家資金雄厚的公司，為什麼要聘請小小的正銘會計師事務做財務諮詢和審計？這——不科學啊。

  到了六樓，工作人員便不讓照照的助理以及黎勝廷的秘書進去參觀了。

  理由是：這裡是公司研究的重中之重，也是品牌和專利價值的核心所在，公司的一般員工都不可以進去，更別說外來人員。

  黎勝廷和照照則是許了特例的，允許放行。

  到了這個地步，黎勝廷和照照也不好說什麼，跟著工作人員入內。

  上到七層的時候，雙雙穿上隔離服，因為——這裡是人類藥物研究室。

  「人類藥物研究？」照照不明白，「難道樓下的那些，都是給動物研究藥物的？」

  「那只是望文生義的說法，重點在「人」類研究。在這個實驗室研究的客體，都是人體器官，甚至有些是活人的試驗。」

  「活人試驗？」照照大吃一驚，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公司，也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活人試驗室。

  工作人員解釋，「對，活人試驗」。

  照照簡直震驚，「哪裡來的活人願意讓你們試驗啊？」

  「有些志願者會提供自己某一部分組織，比如說皮膚毛髮之類的供研究。有些窮苦的人呢，會把自己腎之類的器官賣出來讓我們研究。還有的父母，出賣自己早逝孩子的遺體，甚至……活生生的孩子。」

  「怎麼可能？！」天下哪個父母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吃這種苦？

  「的確是有，有些別的國家過來的人，或者——災害之後的，都會有，不過數量比較少。」

  照照輕輕吁出一口氣，卻見著黎勝廷輕輕環了一下她的肩，「害怕了嗎？」

  「呵呵，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殘酷。」

  「這還不算什麼，更有甚者，會把仇家的孩子或者親人騙到這裡來做實驗。」

  「什麼？！」照照聽到這裡，簡直不淡定了，「沒有經過本人的同意，你們怎麼敢用他的身體做實驗呢？！」

  「你怎麼反應這麼大？」黎勝廷輕輕拍著她的肩，示意她冷靜下來，「他也只是說有可能，但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為零。這家公司之所以可以做到這麼大，各方面的審核程序都是很完善的，一般不會出現那樣的事。」

  照照聽到這裡，稍微緩和了一下，「那你們一般研究些什麼？」

  「普通的就是——出來一種藥的試驗，會先在用在一些病人身上，看看反應，再改良。所以也有些沒病的人，會故意患上那種疾病，以獲得我們我們試驗的機會，拿到大額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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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照點點頭，這其實跟國內的賣血差不多，都是透支自己的身體去換錢。

  「你剛才說的是普通的，嚴重一些的呢？」

  「嚴重的，被試驗的人有可能得某種奇怪的疾病，或者身亡。這些都會寫在合同條款內，若是出現這些事件，公司也是不承擔責任的。出於仁義，最多多付幾成的報酬款項。」

  這裡冷氣本來就開得低，她打了一個寒戰，心裡對這家客戶已然產生了一些牴觸情緒。

  待得實驗室參觀完畢，照照回頭問黎勝廷，「接下來去哪兒？」

  「樓上啊，他們老闆的辦公室。」

  「老闆辦公室？老闆辦公室不是應該在行政樓嗎？怎麼會在實驗樓？」照照嘖嘖了兩聲，這裡都是些冷冰冰的實驗器具，多可怕。

  「呵呵，因為他們的老闆是一個科學狂人，也是生物實驗專家出身，閒下來的時候，還會親自在這裡做實驗呢。」

  「呃……」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的大公司老闆，會親自上陣做實驗？

  不過，也許正是他這種專業而且敬業的精神，才把公司做到這麼大這麼強的呢。想到這裡，照照倒是對那個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想去看一看。

  到了老闆的辦公室，裡面並不見得十分豪華，只是有些古典韻味的歐式裝修，顯得簡潔大氣。

  老闆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單看五官其實只有四十多歲，但是他的頭髮已經半白，所以顯得要老一些。

  「兩位，這就是我們的老闆，嚴成亞先生。」

  「嚴總，您好。」

  「兩位，請坐吧。」嚴成亞一臉和煦的微笑，並不是照照所想像中的科學家那樣嚴肅固執。眼角幾道褲褶子聚攏，顯示他這個人經歷過不少的風霜。

  「歡迎你們遠道而來。」

  他們跟嚴成亞只是短暫的交流，畢竟這個大BOSS還有別的安排，也不便多有打擾。剩下的事情，是由這家公司的財務負責人跟他們交涉。

  晚上回去預定的酒店休息，黎勝廷自己開車過去。

  還在車上，黎勝廷便問，「覺得這項業務怎麼樣？」

  「嗯……」照照很慎重地考慮了一下，「他們給出的條件很豐厚，就算是我們事務所一年只做他們這一個客戶，也可以有非常可觀的收益。而且，雖然公司運營機構龐大，但是客觀來說，業務難度不大，單從這兩個方面來看，這是我們難得的機會。」

  她顯然還有話沒有說完，黎勝廷也不出聲，靜靜地等著。

  「這是從公的角度來想，如果從私的角度而言，我不想接這個業務。」

  「為什麼？」黎勝廷很訝異。

  「因為，這家公司的業務範圍很奇怪，剛才那個工作人員解釋的那些，相信只是冰山一角。他們從事的有很多器官買賣之類的交易，是完全違法，也是不是符合基本道德觀的。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助長這種氣焰。就算是，我們事務所接了這個單子，也後也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呵呵，沒有想到——你還挺有正義感的，不錯，考慮得很全面。」

  照照擺擺手，「我這哪裡能算得上正義感？如果真是那樣，就應該把這家公布的內幕查清楚，不要讓更多的人受害才是。」

  「但他們的業務也不是所有的都違法。」

  「你說得對……好壞參半，黎總，你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接嗎？」照照有些好奇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