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準備幹活

  我頓時怒火中燒，差點沒罵出聲來。

  特麼什麼都不知道，跟老子在這裡裝半天，你不累，老子還累著呢！

  但這話不敢說，還得好聲好氣接著問：「那總不能說，我下去什麼都摸吧，得有個章程才是，不能就這麼幹吧，還有人你找齊了嗎？我只管看，可不管別的！」

  「這你就放心好了，蜘蛛精是現成的，土工放風后勤散土已經到地方了，眼下就等你過去，你先看看這個！」陳雲鶴從懷裡掏出一疊照片，擺在我面前。

  一聽他這麼說，我就知道他是算計我有陣子了，人都找齊，而且全都到地方，就為了等個我，還真給我面子！

  陳雲鶴說的蜘蛛精，其實就是行話，蜘蛛代表的是坐地銷贓的販子，蜘蛛精就是有能力的販子，能夠把從墓裡面摸出來的東西變現的人。

  土工顧名思義就是挖墓人，這是個技術工種，沒他不行，真要我來挖墳，怕是一鍬下去，都能把狼給招來。

  放風人就是看場子的人，一場活干不乾的成，能做到不引起當地人主意，就靠他了。

  後勤自然就是管補給給養的，我想這個位置，怕是陳雲鶴親自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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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散土，就是把土工從墓裡面挖出來的青膏泥和白膏泥散到周邊去的人，因為青膏泥和白膏泥和土壤混合在一起的顏色差異，太惹眼，為了不留痕跡，必須散土。

  但是一個盜墓團隊中，最關鍵的，還是眼把頭，就是看墓找墓的人，沒有這種人在盜墓團隊裡，這個團隊就是瞎子，聾子，啥都成不了。

  陳雲鶴找我就是幹這個眼把頭的，給我照片，就是告訴我，要從墓裡面摸什麼東西上來。

  我看到的第一個照片，是一尊鎏金銅蓮花手菩薩立像，第二張是一串和我眼前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數量和大小卻不同的占風鐸。

  還有個我看著像鄉下馬槽一樣的玩意兒，再就是一些玉石佛雕像。

  「所以說，這是個北魏的老主子？而且還是大人物？」我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這次，陳雲鶴沒有故弄玄虛，但卻跟我拽文嚼字起來。

  「《洛陽迦南記》你學過，應該知道楊衒之開篇寫的就是永寧寺，永寧寺是靈太后胡氏所立，是當世北魏的皇家寺院，堪稱當時建築史和佛教史上的奇蹟。」

  「北魏的佛教文化相當濃厚，也是古代佛像最為輝煌的時期，雲岡石窟，龍門石窟，莫高石窟等等都是這一時期建造的，你應該知道這些石窟裡面的東西，放在如今價值有多少！」

  「六十年代，一尊北魏皇興四年鎏金銅蓮華手菩薩立像以三百萬港幣起拍，最後以一千一百多萬港幣成交。」

  「凡是那個時期皇室出品的佛像價格，動輒都是上百萬上千萬，你這次重點給我摸的，就是這些東西。」

  「皇家的墓？」我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胡靈太后的衣冠冢，還是河間王元琛的墓？」

  聽到我這句話，陳雲鶴再度深深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現在，我能確定，我沒找錯人，是誰的田，這個答案我等你來回答我。」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老子信口胡謅都能唬住這老小子。

  懂那段歷史的人，誰不知道北魏就屬這兩位特麼最神奇了，不說他們說誰？

  河間王元琛是當時北魏王朝一個極品，富可敵國，馬槽都用純銀打造，他的個人名言就是「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由此可見他多麼有錢！

  胡靈太后就更不用說了，永寧寺就是她授意做起來的，觀音像原本是男的，就因為她改成了女的。

  雖然後來她遭遇政變被殺，但是關於她的身後事，卻是最為傳奇。

  因為按照史書編纂說的是，胡靈太后和小皇帝被叛軍丟進黃河淹死，她的妹妹將她和小皇帝的屍骨找到，埋在了雙靈佛寺中。

  而又有一說則是魏孝武帝在位，以衣冠冢形式，將其以皇后之禮安葬。

  胡靈太后和河間王元琛的墓，到目前為止， 官方都未曾公布過是否發掘。

  那麼很顯然，很大機率是沒有找到，而陳雲鶴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這六個占風鐸上的圖案，拼湊起來，就是墓穴的位置圖。

  所以才會有今天找我來的事情發生。

  「行，這事兒我幹了，我也不問了，什麼時候走？」我話說得乾脆。

  「爽利，就現在！」陳雲鶴比我說話更爽利，旋即一招手，讓人領著我出門，驅車直奔洛陽。

  到了洛陽城，就沒有五星級酒店的待遇了。

  陳雲鶴帶著人，把我領進了一處農家小院，裡面已經等了三男一女。

  「老大，可把您給盼來了，這位就是新把頭吧，把頭好！」

  三個男的當中，頭髮花白，年紀大的笑眯眯迎上來就是一頓寒暄，話說得漂亮，但我聽著卻總覺得不對勁。

  「嗯。」陳雲鶴淡淡哼了聲，也不多話，和之前比起來，架子十足。

  三個男的是一個村裡的，而且就是當地人，都姓韋，但是陳雲鶴都不叫他們名字，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是現在的規矩，做這行的都不暴露真名，哪怕一起做事也不行。

  從陳雲鶴嘴裡，我知道剛剛迎過來的年紀大的，諢號猴子，是放風，打小就是本地的地痞，另外兩個是跟他的小弟，地瓜和土豆。

  出乎我意料的是，地瓜和土豆，居然都不是土工，他們只是散土，真正的土工，居然是那個一直不苟言笑的女人。

  女人長相平平無奇，身材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卻有個奇怪的諢名，叫棒槌。

  按陳雲鶴的說法，棒槌是混這行非常有名的，她一手踏足探坑的本事，全國獨一份，據說是祖傳絕學，所以我特別關注她。

  但棒槌對我沒什麼好臉色，或者說她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好臉色，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不過看陳雲鶴跟猴子他們，都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直接拉著我進屋就準備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