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瓦茲奎斯的信任

  果然很快，斯奎爾把梅傑帶到了鐵橡樹部落的營寨前的一座小山上。放眼望去，盡收眼底。這營寨布局和史都華德的部落營寨頗有相似之處，只不過規模大多了，長寬怕不有一百多米，依山勢而建，四五米高的木柵欄在山坡上綿延起伏，仿佛一條長蛇。瞭望塔有兩層樓高，除了警惕的弓箭手，還有——梅傑仔細看了一眼，沒有看錯，每個瞭望塔上都有一台弩車。營寨里狹窄的小木屋鱗次櫛比，緊緊地擠靠在一起。人聲鼎沸，無數哥布林在裡面鑽來鑽去。

  木柵欄外是四五十米寸草不生的空地，無數拒馬鹿角安插在地里，還刻意挖了幾道深深地壕溝。

  空地外圍，一隊隊哥布林巡邏兵整齊有序地來回巡邏。

  好一座堡壘！梅傑不禁嘆道。哥布林在建築方面還是有一套的。這個營寨沒有上萬精兵怕是打不下來。

  梅傑剛和斯奎爾從山上走下來，就聽路上方的樹頂上一聲唿哨，緊接著呼啦啦樹葉亂響，從路兩旁的林子裡跳出一大群哥布林來。除了舞刀弄劍的，更有十幾個弓箭手，短弓拉滿，瞄準了梅傑。其他人不足論，這幾個弓箭手倒是很大的威脅。梅傑現在穿的是皮甲，這麼近的距離基本對弓箭毫無防護力。

  梅傑早就聽見這些傢伙的響動，故意沒說破，就等著他們現身。當初那些逃兵肯定已經回到營寨報告了這個消息。要是還沒有準備，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放了我們的人，我們允許你活著離開。人類。」一個身材高大，少了半截鼻子的哥布林說。

  「我只是請他帶路。」梅傑說。「但我不會離開，我要見你們的酋長火斧瓦茲奎斯大人。」

  斯奎爾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梅傑不得不提醒他可以走了。可憐的哥布林才戰戰兢兢地慢慢走到同族之中，抱住一個最近的士兵，靠在肩膀上啜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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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鼻愣了一下，沒有料到梅傑會這麼幹脆地放人，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不可能。瓦茲奎斯大人不會見一個人類的。」

  一個傢伙竄到他身邊。「殺了這個人，斷鼻。大功一件，火斧會獎勵你的。」

  斷鼻略一猶豫。「你走吧，人類，我信守諾言，下次遇到我，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梅傑微微一笑。「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聊兩句？」

  斷鼻皺了皺眉頭，還是走過來。

  梅傑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斷鼻臉色驟變。「請你稍等，我去稟報瓦茲奎斯大人。」他轉身匆匆跑回營寨。

  過了一會，斷鼻又跑了出來。

  「瓦茲奎斯大人有請。請隨我來。」他不顧手下驚詫的眼神，帶著梅傑走入營寨。

  營寨里一片繁忙，無數哥布林忙忙碌碌地勞作，大多數是在加固工事。梅傑注意到大多數哥布林都瘦小乾枯，面有菜色。尤其是小孩，幾乎都是大頭凸肚子，明顯的營養不良。看見梅傑進來，哥布林們瞪著無神的眼睛，卻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大廳在營寨的正中心。大門敞開，一群哥布林正在裡面吵吵嚷嚷，不知在商量什麼。

  梅傑走進去。斷鼻吼道：「人類到了。」

  眾哥布林立刻安靜下來，扭頭看著梅傑。眼神里多是狐疑、詫異和仇恨。梅傑懶得理他們，叉著手站在中間。

  一個瘦小的哥布林從人群中走出來。「我就是瓦茲奎斯，斷鼻說你有重要的情報。」

  這傢伙個子雖小，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神態。身穿半身鏈甲，腰帶上插著一排飛斧。

  梅傑掃了一眼眾人。「我只能和你私下說。」

  眾哥布林吵嚷起來。

  「無禮的人類。」

  「讓我殺了他，瓦茲奎斯。我們不需要人類的情報。」

  「這個人另有企圖，不要聽他的。」

  ……

  瓦茲奎斯舉起手來，眾人立刻安靜下來。「都出去！」他命令道。

  眾哥布林不情不願地起身，魚貫走出大廳。

  「說吧，如果你是在騙我，我就把你剁碎了餵狗。」瓦茲奎斯平靜地說，但梅傑知道那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不過他一點不害怕。「巨岩部落三天之內就要來攻打營寨。」

  「這我知道。你得提供點更有價值的。」瓦茲奎斯淡淡地說。

  「你知道他們會來，但你不知道會這麼快。」梅傑指出。

  瓦茲奎斯靜靜地看著他。「繼續說下去。」

  「而且你們根本守不住。」

  瓦茲奎斯放聲大笑。「笑話，你看到了我們的營寨，固若金湯。就憑巨岩部落，十年也攻不下來。」

  梅傑也哈哈大笑。「根本用不了十年，而且他們也不用強攻，只要將你們的營寨圍起來，餓也餓死了你們。」

  瓦茲奎斯說：「我們的糧食儲備很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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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我敢打賭，你們的食物只能支撐七八天。一旦七天之內不能打破圍困，一定會不戰自亂。」

  「就算你說的對。我們也有上千精兵，打敗巨岩部落的部隊輕而易舉。」

  「是嗎？上一次打勝仗是在什麼時候？」

  瓦茲奎斯沉默了。良久，他開口道：「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不，我來拯救你們。」

  「就憑你？人類，你口氣太大了，難道你是一名元力大師？」

  「不，憑你們。」梅傑敲敲腦門。「以及智慧。戰爭的智慧。我殺掉了斯普林，可能你已經知道了。我從他那裡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報——秘密食物儲存點。」

  「真的？」瓦茲奎斯衝過來抓住梅傑的手，劇烈搖晃。「你說的是真的？巨岩部落食物供應比我們充足的多，但是，如果搗毀儲存點，他們就失敗了一半。」

  「不錯。」

  瓦茲奎斯在地上踱起步來，一邊不斷地搓手。「如果我立刻派兵，乘其不備，搗毀的可能性非常大。你這個情報極具價值，人類。如果成功，我會重重的獎勵你。」

  「你完全信任你的屬下嗎？」梅傑突然問道。

  「這個，應該吧。」瓦茲奎斯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難道有內奸？」

  「我只是猜測。如果我是你的屬下，兵敗在即，我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梅傑其實也沒有確切的消息，只是根據老祖宗的留下的思路揣測。

  「你的意思是？」瓦茲奎斯有點懵。哥布林雖然在工程上有點建樹，但在戰爭的智慧上，完全屬於過家家級別。

  「立刻召集眾人，宣布要主動出擊，命令你不能完全信任的隊長們率兵進軍，到底去哪無關緊要，但一定要與巨岩部落的秘密食物儲存點方向相反。然後讓你的心腹率領你們部落最精銳的部隊，跟我去搗毀儲存點。而且，我要這支部隊的絕對指揮權。」

  一聽這話，瓦茲奎斯突然猶豫起來。

  「放心吧，如果失敗，你只不過是少活兩天。你明白不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整個鐵橡樹部落的毀滅。」

  瓦茲奎斯立刻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好，就依你。只不過我想問一句，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鐵橡樹部落？」

  「我要去救幾個人，也要去殺幾個人。」梅傑說。

  瓦茲奎斯點點頭，朝大廳外吼道：「立刻傳所有隊長！關閉寨門，任何人不能出去。」

  眾哥布林頭領進來大廳，瓦茲奎斯就讓人把大門一關，開始下令。這傢伙貌不驚人，其實還是有點本事的。三言兩語就將命令傳了下去，不但完全符合梅傑聲東擊西的精神，還增添了一些戰術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