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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昔日燈下

2025-01-10 05:54:04 作者: 十萬大水

  他們本是相識於幼年時期,少年時齊名共風流天下,可惜,這一切早已在那個風雨淒迷的夜晚被撕破了。

  他們從此也是陌路人了。

  從此蕭郎是路人。

  白雪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但他也該想到她在這裡了。

  她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裝扮上一身的凌厲和霸氣,尤其是她的眼睛,充滿了上位者才會有的自信。

  她已經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地方,所以完全現在的她已經有這個資本自信。

  有人說過,自信才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妝容,無疑,現在的她是最迷人,也是最吸引人的。

  她抬起首,放下杯中的酒,用一種很奇怪,很迷離的眼神望著白雪,然後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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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白雪推開門,走到桌邊坐下,然後微笑道:「三十萬大軍,終於還是來了,」

  她說的是我來了,白雪說的是三十萬大軍來了。

  這裡面的孰親孰疏,一眼便知。

  余歌道:「好久不見,」

  白雪道:「是,」

  余歌道:「來的只是我,並不是三十萬大軍,」

  白雪取過那酒杯,一口飲盡道:「三十萬大軍算的了什麼,有你在,豈非比百萬大軍都強,」

  余歌聽到他的話,卻沒有半點的欣喜,只是哀傷道:「我難道真的比三十萬大軍還可怕嗎,」

  白雪道:「這一點,你的心裡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余歌道:「是嗎,」

  白雪微笑不語,慢慢放下酒杯。

  「這酒怎麼樣,」余歌望著空了酒杯,問道。

  白雪道:「還行,」

  「還行,」

  白雪玩弄著酒杯,道:「酒好,可惜不是自己倒的,」

  余歌奇道:「酒就是酒,同一杯酒,難道經過誰的手,會有區別嗎,」

  白雪笑笑。

  余歌道:「從前你喝的酒,大多都是我手裡倒過來」

  白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余歌,他看不明白的是,余歌到底想要怎麼樣,他們明明已經斷髮絕交,相見本該是刀劍相向,為何怎麼還是老是再講舊情。

  「是,」

  余歌又道:「現在,你喝了我倒出來的酒,卻覺得這酒差了味道」

  白雪道:「是,」

  余歌嘆息一聲,道:「為什麼,」

  白雪道:「從前,給我倒酒的人,是我的朋友,是我生死相托的朋友,」

  「現在呢,」

  「現在,」白雪道:「現在,她不是我的朋友,」

  余歌面色蒼白,道:「不是朋友倒的酒,味道就不好喝,」

  「是,」

  余歌再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白雪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余歌道:「為什麼,」

  白雪自懷中貼衣處緩緩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手帕迭成的小包裹,打開四角,裡面竟是一縷青絲。

  青絲天極風流在,如見當年衹樹林。

  「我們早已經恩斷義絕,」

  余歌望見白雪取出那青絲,早已是面色雪白,余歌道:「為什麼,」

  白雪自懷中貼衣處緩緩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手帕迭成的小包裹,打開四角,裡面竟是一縷青絲。

  青絲天極風流在,如見當年衹樹林。

  「我們早已經恩斷義絕,」

  余歌望見白雪取出那青絲,早已是面色雪白,沒想到白雪還保留著這縷青絲,不過是她的眼底反倒是一抹嫉妒,倒是奇怪。

  「沒想到你留著它,沒丟了,」

  白雪道:「我沒丟,」

  余歌道:「你該丟了它,」

  白雪道:「為什麼,」

  余歌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你不是有了巫瑤了嗎?為什麼還要留著我的頭髮,」

  白雪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奇怪的樣子,但還是回答道:「阿瑤是阿瑤,你是你,不一樣的」

  余歌目光閃動,追問道:「什麼不一樣,」

  白雪避開她的目光,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有什麼什麼不一樣,」

  余歌道:「既然不一樣,肯定會有個說法的,你說呀,」

  白雪道:「歌兒,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絕交了,」

  「是嗎,」余歌顯然並不在乎,她根本不在意已經絕交了,反倒是追問著:「在你心裡,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歌兒,」白雪大聲道:「這個話,我已經回答你不下十次了,我不會再說,」

  「你為什麼不說,」

  白雪忽然起身道:「我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現在,要說的就是你把苗王和這天之村的百姓怎麼了,」

  「怎麼了,」余歌坐著,她的嘴角反倒有了微笑,道:「你說我把他們怎麼了,」

  「我不知道,」白雪真的不知道,余歌會怎麼做,他們從小一直長大,但是白雪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看懂她,她溫柔時如一隻小白兔,狠辣時勝過一匹餓狼,女人的善變,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如果我說」余歌緩緩道。

  「怎麼樣,」白雪緊張道。

  余歌頓住口風,看了一眼白雪,道:「你很緊張,」

  「巫月是我的朋友,」

  余歌懷疑道:「你們什麼時候又變成了朋友,」

  荒廟音韻相合,西子湖上烈酒共飲,還有這天子村裡的生死一線,他們早已是朋友。

  白雪道:「我交朋友,從來不看時候,」

  「只看人,」

  「對,」白雪道:「只看人,」

  「哦,」余歌放佛很好奇,道:「他這個人值得你交,」

  「值得,」

  「值得在何處,」

  白雪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他也的確有雄心萬丈,同時又處處受制,其實他只是一個寂寞的人,」

  「寂寞的人,」

  「是,」

  余歌道:「就這麼簡單,」

  白雪道:「就這麼簡單,」

  「如果你的這個朋友死了,你會怎麼樣,」

  「死了,」白雪捏緊了雙拳,他很想往余歌的臉上砸過去,但他又不能這麼做,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余歌做了什麼,他都狠不下心去對待她,「你真的這麼做了,」

  「你先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余歌衝著白雪的憤怒,仰著腦袋。

  「我會」白雪深吸一口氣,道:「我會替他報仇,」

  「報仇,」余歌道:「你會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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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你先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余歌衝著白雪的憤怒,仰著腦袋。

  「我會」白雪深吸一口氣,道:「我會替他報仇,」

  「報仇,」余歌道:「你會殺了我,」

  白雪道:「殺人並不是最好的復仇形式,」

  這個江湖,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恩怨,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仇殺,只是因為那句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仇恨並不是用鮮血來化解的,鮮血和人命,只會讓仇恨更加的刻骨銘心,更加的折磨人心,要化解仇恨,只有寬恕。

  但白雪不會寬恕,他現在的心,在隱隱作痛,他雖然知道鮮血並不是洗刷仇恨的最佳方法,但很多時候,血,是唯一安慰生還的人的慰藉,也是對死去的人唯一的交代。

  「殺人的確不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我不得不殺了你,」白雪恨聲道:「如果你殺了他,我一定要為他討回個公道,」

  「公道,」余歌冷笑道:「什麼是公道,他阻擾我一統神州的道路,就該死,」

  「好,」白雪怒極反笑,道:「是不是任何人阻擾了你一統神州的路,你就要殺他,」

  「是,」她的回答斬釘截鐵,「你要為他殺我,真的只是因為公道嗎,」

  白雪道:「是,」

  余歌道:「不是因為她,」

  「什麼她,」

  余歌冷笑道:「你知道是哪個她,」

  白雪道:「你是說阿瑤,」

  「是,你還說不知道哪個她,」

  「這不關她的事,」

  「是嗎,」余歌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我是喜歡她,」白雪道:「這你早就知道了,」

  余歌淡淡道:「我知道,」

  「你」白雪每次說到這樣的話時,余歌都會大發雷霆,可這次卻不同,她只是淡淡的回應,並沒有發脾氣,顯得很奇怪。

  余歌道:「我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是否在說,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是,」白雪道:「所以,你一開始就不必說這麼多話,我們之間只能用劍來說話,」

  「除了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余歌道。

  「沒有,」

  「如果」余歌又道:「如果他沒有死呢,」

  白雪一喜,道:「你沒有殺他,」

  「我為什麼要殺他,」余歌道。

  白雪望著余歌的臉,她的臉上很平淡,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白雪實在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的確沒理由殺他,」

  白雪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騙自己。

  余歌符合道:「我的確沒有,」

  白雪又重新坐下,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才道:「我又發現,這酒不錯,」

  「是嗎,」余歌的嘴角也含笑。

  「是,」

  「那你多喝點,」

  「好,」

  白雪自斟自倒自喝,一連喝了三杯,才覺得舒服些了,道:「這酒的確不錯,」

  「歌兒」

  「哎」余歌輕輕應了一聲,道:「你還是這麼喚我,」

  「是,」白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余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剛進城,」

  「哦」

  白雪長長的「哦」了一聲,又「哎」余歌輕輕應了一聲,道:「你還是這麼喚我,」

  「是,」白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余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剛進城,」

  「哦」

  白雪長長的「哦」了一聲,又道:「今日是幾號,」

  余歌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初一,」

  「初一,」白雪記得自己上天之眼的時候,是在八月十五。

  「是哪個初一,」

  「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白雪沒想到自己這一去已經半個月了,但印象中不過才過了幾天,「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余歌道:「你說什麼,」

  白雪搖搖頭,道:「三十萬大軍,這一路過來,殺了不少人吧,」

  余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不喝,望著那酒,目光下竟有一絲的愧疚,良久道:「要做大事,必須就要有犧牲,」

  白雪道:「哪怕是犧牲無辜人的性命,」

  「生逢亂世,就是一種錯,」余歌喃喃道:「哪裡能說是無辜呢,」

  亂世,人命比草芥還輕,人又是何其之苦。

  白雪只覺得今日遇到的這個余歌有說不出的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何處,如果非要說,就總覺得,余歌今日來,好像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敘舊的。

  偏偏這敘舊,說的又不是他們昔日的事,這種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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