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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章 羊肉餅與米糕

2024-05-08 04:21:55 作者: 雲芨

  有了大哥撐腰的俞慕之,像一條見了主人的小奶狗,肆無忌憚地撒歡。

  把鋪子裡貴价的小食全都點了一遍,還意猶未盡。

  俞慎之警告他:「行了啊!都吃完了才准回去。」

  ——人生錯覺之一,餓肚子的時候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俞慕之不以為然,繼續點單。

  等四方桌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碟子,他才驚覺,確實點多了……

  俞慎之陰森森地笑:「剛才說過了,吃完才准回去,誰點的誰吃!」

  最後還是沒吃完,俞慎之看天色晚了,放了他一馬。

  饒是如此,俞慕之仍然撐得臉色發青。

  

  回去的路上,俞敏和池妤擔心地圍著他。

  俞慎之匆忙跟樓晏說了一句:「相請不如偶遇,現下客棧都住滿了,縣衙又簡陋,不如樓兄到我家園子將就兩天?」

  樓晏神色自若:「那就打擾了。」

  俞慎之在心裡呸了一句。以前跟他說話,總不愛搭理,這會兒倒是自覺。

  到底心疼弟弟,先顧著俞慕之去了。

  池韞和樓晏落在後面。

  兩人有幾日沒見了,樓晏沉默了一陣,終於找到話題開口:「你怎麼來靈山了?」

  池韞回道:「俞大夫人邀請我來遊玩。」

  樓晏皺了皺眉:「俞家這是做什麼?」

  「或許是感謝我主動退親吧。」池韞漫不經心。

  樓晏沒再說話。

  池韞扭頭看他,笑問:「怎麼,樓大人有推論了?」

  樓晏緩緩道:「俞大公子來得奇怪,他在我面前說散心來的,卻告訴俞二公子來縣衙辦事,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不像來散心,也不像來辦事。再結合俞家夫人的作派,這其中必有緣故。

  樓晏再問:「俞夫人邀請的對象,可都是年齡相當的小姐?」

  池韞聽出他的意思,搖頭:「沒有。除了我和二妹,便只有俞四小姐。其他年紀都太小了,還是孩子。」

  這就沒可能了。池韞剛跟俞二公子退了親,而池妤俞家擺明了看不上。

  那是為了什麼?

  樓晏還在沉思,忽然聽池韞道:「手。」

  他沒多想,直覺伸出手。

  溫熱的觸感拉回他的神智,低頭一看,卻是一個裝著食物的紙包。

  「你剛才都沒怎麼吃,先墊墊肚子吧。」

  「……」樓晏打開紙包,發現是個肉餅,「你什麼時候買的?」

  「就剛才,你們等著會鈔的時候。」池韞笑眯眯,「是羊肉餅,我記得有人給它寫過詩,味道應該不會差。」

  樓晏沉默片刻,抬手放進嘴裡。

  餅皮勁道酥脆,羊肉浸飽了湯汁,一咬下去,肉汁與麵皮在口腔里相逢,前者咸香可口,後者甘甜回味。

  他忽然想起相似的情形。

  在桑海時,有一次去鎮上看戲,恰巧遇到戲台失火,他們站在鎮外等人來接。

  太子和宜安王被人團團圍著,噓寒問暖。

  樓晏就和她站在外圍。

  那時也是初春,夜風很涼,她鼻子凍得發紅。

  他悄悄拿了一塊米糕給她。

  那塊米糕他一直捂著,還是溫熱的。

  「好不好吃?」

  「嗯。」

  世家養成的禮儀,樓晏從來不會邊走邊吃。但是他現在不但做了,而且還把整塊餅都吃完了。

  「你來靈山公幹?是有案子嗎?」

  「是。」樓晏一邊擦手,一邊回道,「前些天,有遊客被殺了,縣令捂得緊,沒有傳出去。你們出去遊玩,最好不要落單。」

  雖然他推測,對方的目標是青年男子,可萬一呢?

  「好。」

  略問了幾句案情,俞家的園子到了。

  俞慕之的小廝伸著脖子在門口等,看到他們過來,鬆了口氣。

  「公子怎麼才回來?夫人都要派人出去找了。」

  俞慎之讓他扶俞慕之回去,自己領著人去見母親。

  看到他們,俞大夫人神色如常。

  待樓晏等人離開,只剩下母子二人,才伸手戳了下俞慎之的額頭,取笑:「你趕得倒急,我還以為,最早也得明天了。」

  俞慎之一本正經:「母親說什麼呢?我來靈山公幹,恰巧遇到老二,這才知道的。」

  俞大夫人看著他冷笑:「那我叫浮舟來問?」

  「……」

  「還跟母親玩心眼!」俞大夫人嘲笑,「不記得誰當家了?你的小廝車夫,全都是我的人!」

  俞慎之放棄治療:「您是長輩您說了算。」

  俞大夫人便問:「那你老實說,跟池大小姐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啊!」俞慎之喊冤,「她是老二的前未婚妻,我再喪心病狂,也不能幹這種事吧?今天之前,也就見過兩回。」

  「我有說過你幹什麼事嗎?」俞大夫人笑眯眯地點著他,「俞推丞,你這是不打自招啊!」

  俞慎之攤手:「您先給我定了罪,再以此推論,當然處處可疑。」

  「行吧。」俞大夫人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辯解,「既然你跟她沒什麼,那就好辦了。」

  俞慎之警覺:「您想幹什麼?」

  俞大夫人道:「為娘見了真人,覺得池大小姐挺不錯的,決定給她保個媒。你七堂舅家的表弟,跟她年齡相當……」

  「母親!」

  俞大夫人斜睨著他。

  俞慎之認輸:「好好好,您想知道什麼?」

  「老實了?」

  俞慎之只能點頭。

  俞大夫人滿意:「那就從實招來。」

  「……」俞慎之道,「跟孩兒回來的這個,您知道是誰吧?」

  「當然。」俞大夫人眉頭微蹙,口吻轉為告誡,「不是母親干涉你交友,只是這樓四處境複雜,若是過於深交,怕你難以脫身。」

  「我知道,其實他沒當我是朋友。」俞慎之自嘲地笑了笑,說,「清明那天,我第一次見到池大小姐,發覺她和樓四關係非比尋常,這才頗多關注。」

  「是嗎?」俞大夫人皺了眉,「她這樣做,可不大明智。」

  「母親您也覺得奇怪,是吧?這池大小姐才回的京,怎麼會跟樓四扯上關係?如果他們早就認識,那先前她鬧著不退婚,又是怎麼回事?孩兒就是想搞清楚……」

  ……

  說了一會兒話,俞大夫人道:「你也累了,先去歇著吧。」

  俞慎之鬆了口氣,告退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俞大夫人呸了一聲,自言自語:「信你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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