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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章 誰惦記

2024-05-08 04:20:42 作者: 雲芨

  俞慎之那張俊俏的臉,瞬間僵住了。

  好一會兒,他轉頭問自己的小廝:「二公子那個……未婚妻是誰來著?」

  小廝小聲答道:「是池家大小姐。」

  俞慎之拍了下額頭:「是她啊!」

  池家,他當然有印象。池老太爺在的時候,也是烈火烹油,不然不會有這樁婚約。可惜運道不佳,最爭氣的老大英年早逝,沒落下來。

  「看起來倒也不差,為何母親說得那般……」

  何止不差,單看容貌儀態,一時竟想不出哪家小姐更好。雖然只說了幾句話,但也算進退有度。

  他回過神,看到樓晏還在撥銅鼎里的紙張。

  剛燒過的紙,上面還能看到筆跡。

  

  俞慎之笑了起來:「聽說,那些學子經常會帶自己的功課過來,燒給玉衡先生,討個彩頭。卻不知池大小姐燒的是誰的功課?」

  樓晏沒有理會,只小心地將一片沒燒盡的紙張取出來。

  「寒燈。」

  「是,公子。」寒燈乖覺地拿來一本冊子,將這片殘紙夾了進去。

  樓晏放下長鉗,撣掉手上的灰,然後拿過冊子,對著紙張仔細地看。

  他這般鄭重,弄得俞慎之也收了笑。

  「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這位池大小姐還涉案不成?」

  他也是掌刑獄的,一看樓晏這架勢,分明是在搜尋證據。

  樓晏沒答他,只專注地看。

  可惜這片殘紙燒得太過,只剩半個字能看,無法斷定字跡。

  而銅鼎里,紙灰已經攪過了,碎得沒法看。

  樓晏扯了扯嘴角。

  到底是巧合,還是她故意的?

  若真是她的話,一瞬間有這樣的反應,也不稀奇。

  「樓兄,你好歹回答一句啊!」俞慎之還在碎碎念。

  樓晏問他:「你們俞家祖傳好奇心嗎?」

  「哈?」

  「二公子是這樣,大公子也是這樣。」

  樓晏說完,取帕子擦乾淨手,然後上香。

  看著上面的牌位,他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再加上有個聒噪的傢伙在旁邊,索性不說了。

  想必先生有靈,會明白他的。

  不過,先生不信鬼神,或許便如那首詩一樣,托體同山阿了。

  這樣也好,餘下這些污糟的事,就讓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來吧。

  俞慎之也跟著上了香,末了問他:「樓兄還要去哪裡?」

  他這樣子,惹得寒燈都側目了。

  「俞大公子,您家不用祭拜嗎?」

  俞慎之笑道:「他們還沒來呢,不急,不急!」

  才說完,外頭就有人來找了。

  「大公子,您怎麼還在這?夫人正找您呢!」

  「呃……」

  寒燈笑眯眯:「俞大公子,既然您家有事,我家公子就不耽誤您了。」

  自家人打臉,俞慎之也沒法子,只能拱手告別,還不忘說上一句:「難得出來一趟,樓兄等會兒別急著走,我們……」

  「大公子!」那邊催促。

  「好了好了,知道了!」俞慎之只能草草施了禮,帶著小廝走了。

  他一走,寒燈就說:「公子,這位俞大公子怎麼回事?怎麼好像纏上你了?」

  「我如何知道。」樓晏淡淡的。

  「每回遇到,總是這麼熱情,不理會都不管用,活像追求姑娘似的……」寒燈忽然打個寒顫,「俞家祖籍好像是南邊的?那裡有契兄弟之說,難道……」

  樓晏擰眉:「你最近在看什麼?哪裡聽來的契兄弟?還是說,你想要一個?」

  寒燈連忙擺手:「您說笑了,我就是聽說書人說的。」

  樓晏不想糾纏在這個話題上,示意他收拾東西:「你自去玩耍,法會過後再會合。」

  「是,公子。」

  ……

  俞慎之那邊,也有一番相似的對話。

  「公子,您到哪裡,都格外受歡迎,就這位樓郎中,對您不冷不熱的,您為何還要……」

  「熱臉貼冷屁股?」

  「哈哈哈,小的可沒有這麼說。」

  俞慎之笑問:「你覺得樓郎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廝一邊想一邊說:「嚴酷,不愛說笑,盯著的人時候讓人心裡發毛。對了,他們還說他很愛錢,經常借著職務之便敲詐勒索。」

  他每說一句,俞慎之就點一下頭。

  到最後那句,他問:「他為什麼愛錢,你想過嗎?」

  小廝愣了下:「愛錢還有為什麼?」

  「普通人不需要為什麼,但他是樓四公子。北襄領地廣闊,幾乎自成一國,他自小見的金山銀山多了。」

  「可他現在沒有了啊!」小廝說,「出了宗,他就不再是北襄王族的人了,以前有的現在沒了,說不定就是這樣才更愛錢。」

  俞慎之搖了搖手指:「你說的不對。」

  「哪裡不對?」

  俞慎之道:「樓氏在京城有產業,而且應該就在樓晏手裡。不然,他當初憑什麼和北襄王世子翻臉?」

  小廝不以為然:「您這只是猜測吧?」

  「差點讓公子我當不成探花郎的傢伙,你覺得會是傻子嗎?」俞慎之笑,「當年,北襄王死訊傳出,他遠在桑海,且剛剛經歷了無涯海閣破滅。兄長比他年長許多,又長年駐守北襄,根基牢固。他千里迢迢回去奔喪,無論哪一樣都不如,為何與兄長爭王位?」

  小廝抓了抓頭:「所以他爭輸了啊……」

  「輸,是預定的結果。」俞慎之說,「在哪一樣都沒有優勢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應該發難。你看他,破案心思如此縝密,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小廝答不上來,只能老老實實地問:「公子您的意思是……」

  俞慎之一攤手:「我不知道啊!」

  「……」

  俞慎之的扇子「啪」一聲敲上小廝的腦袋:「你這什麼眼神,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能有任何定論,這道理都不懂?總之,他要是沒有依憑,就不該爭王位。既然有依憑,現在要這點微末小財便無用。這裡頭,一定有很多秘密。」

  他笑起來:「公子我,最喜歡解謎了。若是能挖出他身上的秘密,再不能說我勝之不武了吧?」

  小廝終於明白了:「原來惦記著排名的人,是公子您自己啊!哎呦!」

  他又被甩了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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