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葉一追尋
2024-05-08 04:28:13
作者: 凌沐
周易回到晉城後,整個人都懵了。
這次W市之行,給他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他從未想過,這個世上會有一個mini版的他存在。
他去找顧槿妍,問她是不是早就知情,顧槿妍回答他是,否則也不會叫他親自去找答案。
而現在,他顯然是找到答案了。
顧槿妍問他有什麼打算,他說想複合。
她說,若是為了責任,就不必了,但若為了愛,可以一試。
本書首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周易查到韓千喜近期有一個出差,他決定追到她出差的城市,然後跟她好好談一談。
韓千喜在酒店餐廳吃完晚飯回到房間,詫異的發現陽台居然坐個人。
當看清是周易後,她真的是無語至極,幸好她將陽台門鎖了,不然他還不坐到她房裡來?
開了陽台門,她氣呼呼的質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現在怎麼盡喜歡做這些跟蹤、偷窺的勾當?」
「翻陽台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至於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嗎?」
韓千喜愣了一下,猛然想到,兩人初遇的那晚,她心大睡死在浴缸里,就是他翻陽台將她給救了。
這樣的回憶如今想起來,竟還叫人心口堵得慌。
「你喜歡坐那你就坐好了。」
她剛要關陽台門,周易用手擋住了:「千喜,我們談談吧。」
「沒有什麼好談的。」
「我回去以後認真的反思了,槿妍已經將你離開的原因告訴了我,過去是我太混了,忽略了你的很多感受,我向你道歉,並向你保證,今後我會改,我們……和好吧?」
「如果是因為孩子,那沒這個必要,我跟孩子現在過得挺好的,我覺得我們保持現在的狀態就很好。」
韓千喜又要關陽台門。
周易仍用手擋著:「不是因為孩子,因為我愛你,不可以嗎?我一直是個自負的人,即使是你走了那幾年,我心裡難過的要死,我也沒想過回去找你,可現在我認命了,我不想否認,我一直愛著你。」
韓千喜的鼻頭有些發酸,她死命咬著唇,盯著自己的鞋尖發了會呆,重新抬頭時,語氣堅定的告訴他:「不是所有的浪子都會回頭,也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被原諒。」
「周易,各自安好,便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合上一扇門,終於把兩個人的世界也隔開了。
韓千喜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眼淚無聲無息的就流了出來。
有些人,近在咫尺,卻是一生無緣。生命中,似乎總有一種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遺憾,註定了要背負一輩子。
隔天清早,韓千喜醒時,周易已經走了,陽台的桌子上,放著一張便簽。
「我沒有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資格強迫你什麼,你不接受我複合的提議,我尊重,但我們仍然還可以是朋友,今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
握著那張便簽,韓千喜悵然若失了很久。
要說她不後悔嗎?其實並不是一點沒有。
這幾年,她也時常反思,隨著年齡的增長,思想逐漸成熟了許多。
到底當年還是走的太過決然,未給彼此留一點退路。
現在想回頭時,卻也不敢了。
年輕時不敢賭的事情,年長後更是不敢賭……
韓千喜以為她跟周易就這樣了,把話說清楚後,便也不會再有交集。
她還是跟孩子過著兩個人相依為命的生活。
住在那幢不算破舊也不算很新的樓房裡,只是最近,令她頭痛的,走廊的吊燈壞了,跟物業反映了好幾次,也沒人來修。
她近來時常要加班,晚上回來的比較晚,孩子暫時放在父母那邊,說起她未婚先孕的事,其實到現在父母還未能接受,只是孩子生也生了,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她忙的時候他們會替她照看,但為了不給他們添堵,多數時候她還是帶著孩子住在外面。
又是一個加班的夜晚,到了樓梯門口,韓千喜提前將手機的燈光打看了,想著物業肯定還沒派人來修燈,結果走到三樓時,驚喜的發現,吊燈不但修好了,似乎還比從前更亮了。
韓千喜當時壓根沒往別處想,直到第二天傍晚下班時,經過小區門口,看門的物業大叔喊住她:「你不是反映你們樓層的吊燈壞了嗎?今天叫了電工來修,那燈明明是好的,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呀。」
韓千喜懵了:「那樓道的燈確實是壞了呀,不是你們修的嗎?」
看門的物業大叔也懵了:「小姑娘拎不清,不跟你講了。」
「……」
到底是誰拎不清的。
韓千喜再回到家時,瞅了眼樓頂上的吊燈,心裡納悶不已,不是物業叫人來修的,難道還是哪個好心的雷鋒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
不過這件小事還是很快被她淡忘了,直到又一天,她從幼兒園接完孩子,再從菜場買完菜回來,赫然在自己家的門口見到了幾個沉甸甸的箱子。
「這哪兒來的?」
她左瞅瞅右瞅瞅,著實想不起來自己有買過什麼東西。
不過箱子既然放在她門口應該就是她的吧,韓千喜開了門,將箱子拖進屋,拆了箱子才發現,全是一些新鮮的進口水果,這真是神奇了,最近天氣乾燥,她還正想去買水果呢。
好奇的蹲在水果箱旁,想來想去想不出個頭緒,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想到周易的,但很快又被她推翻了,他這個人,不會買這種人間煙火的東西,他只會買一些無聊的奢侈品。
難道是爸媽送來的?
極有可能。
她雖然做了令他們失望的事,但到底是親生女兒,背地裡還是關心她的。
這麼一想,趕緊喜滋滋的給父母打電話確認,結果電話掛了,她又愁眉苦臉了,爸媽告訴她,她想多了。
到底是誰放的呢?
這件事還沒弄清楚,緊接著又來一件玄乎的事。
周五下午她下班,外面突然雷聲大作,下起了滂沱大雨,韓千喜站在單位門口有些犯愁,早上出門還艷陽高照,這老天爺變臉比翻書還快。
眼看著接孩子放學的時間就要到了,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冒雨出去,這時,一名十幾歲左右中學生模樣的男孩突然跑來將一把傘擱在了她腿邊,連句話也沒說,轉身又撐著傘奔進了茫茫雨中。
韓千喜驚呆了……
這什麼情況?
一望無際的雨幕中,她似乎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間,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瞭然了。
從這之後,每隔三五天,她的門口總會送來一些潘多拉魔盒。
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喝的,有時候是用的。
這些東西送來的都有一些特徵,那就是基本都是夜裡,她在家的時候。
先是有人敲門,等到她去開門時,除了物品外,又沒了人影。
掌握了規律,韓千喜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哪一天什麼時間會響起敲門聲。
周易今晚喝了些酒,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但還是扛著兩袋大米來到了韓千喜的門口。
砰的一聲,他將米放在地上,沒有立即敲門,而是坐在米袋上,點了支煙。
他不是什麼聖人,但現在卻正做著聖事,他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感動誰,只是為了彌補心中的虧欠。
這些都是他該做的,既然她不給機會,他只能自己找機會。
韓千喜瞧著牆上的鐘,奇怪了,今晚怎麼過了時間沒有響起那神奇的敲門聲?
她走到門口,將門一推,什麼東西堵在了門口,低頭一看,是兩袋大米將門給堵了。
沉思了幾秒,她轉身去了廚房,片刻後,拎了幾袋垃圾出來。
跨過大米,直接將門開著,她邁下了樓梯。
周易從四樓的樓梯口下來,知道韓千喜去倒垃圾了,想著這兩袋大米她也難弄進去,既然門開著,就替她弄進去吧。
哪知剛沒彎下腰,身後突然響起了她的聲音:「你夠了吧?這做雷鋒還做上癮了?」
周易脊背一僵,緩緩立過身,「你不是去倒垃圾了嗎?」
「我要不是假意去倒垃圾,又怎麼能逼你現出原形?」
兩人隔著幾步之遙僵持著。
「怎麼,又是修燈,又是送吃送喝送傘,還從不留名,古有神話田螺姑娘,莫不是你也想扮演現代版的田螺王子?」
周易無處遁形。
韓千喜將垃圾放在門口,跨過米袋:「進來吧。」
周易替她將米扛進了屋裡,韓千喜倒了杯熱茶給他:「其實你不必做這些的……」
「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做這些,我心裡反而踏實。」
「這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是曾經的我不會做的事,如今的我,你又知道是什麼樣?」
韓千喜沉默不語。
「孩子睡了嗎?」
「恩。」
「那……要不你也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好。」
韓千喜將周易送出了門外,輕輕闔上了門。
她沒有馬上走開,而是靠在門邊,紅了眼眶,原來過去這麼久,她還是愛這個男人,可她卻不能將他留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送走。
而在門的另一邊,孰不知,男人也沒走,和她一樣,靠在牆邊,透過樓道的窗戶,望著窗外的明月。
男人頹廢的想,人的一生,有時候,稀里糊塗的,或許就結束了。
愛著的人,和睡在身邊的人,不是同一個,這是常有的事。把愛她的話,說給別的人聽,這是常有的事。想著將來,計劃著將來,但將來永遠都不會出現,這也是常有的事。
幾年前追求完美,幾近苛刻,幾年後才發現,原來當初最不完美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
嘎吱一聲,房門突然被打開。
韓千喜驚訝周易居然沒走。
周易也驚訝韓千喜居然會在意他有沒有走。
像是泄露了什麼不該泄露的情緒,韓千喜慌不擇路的想要再把門關上,趕緊躲進自己的世界裡,可周易已經不再給她這樣的機會,他一把拉住韓千喜的手,人就跟著閃進去,隨手關了房門,將她抵在牆壁上。
思念的吻落了下來。
韓千喜幾乎要被他激烈的吻弄到窒息,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手指掐著他的臂膀,想推開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知道嗎?我曾揣著多少的期盼去試著遇見你,那就像是一個孤獨而又荒唐的夢,我攜著滿腔孤勇,在黑夜裡奔走逃亡,可遺憾的是,最後我們還是過著各自的日子,互不相干。」
「而在那無數個睡不著的晚上,我也總是習慣性的去閉上眼睛,安靜的想念一張臉,原以為在我心裡,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想念,或許就夠了,可是我錯了,僅僅是這樣,並不夠……」
「遇見你以後,我改變了我很多原則,我越來越不像原來的我,以前的我孑然一身,現在,卻心懷牽掛。」
「千喜,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對方了好嗎?你明明還愛著我,而我也沒有忘記你,就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我會感恩命運把你重新送回到我身邊,我也絕不會再讓錯過這種事情發生,從今往後,你和信仰,我都會誓死守護。」
韓千喜心中固守的最後一道城牆被瓦解了,她無法再推開面前這個男人……
除了擁抱他。
窗外落雨了。
傾盆大雨。
這場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很快又陷入了寂靜無聲。
周易吻著韓千喜,曖昧的溫度傳遞,他的唇受到她體溫的影響,終於也溫熱起來。他深情的吻她,在這個暴雨初歇的深夜裡……
相愛的人,你不需要贏了距離,贏了時間,贏了信任。其實,你只需要贏了自己,在困難和壓力面前,告訴自己,我們會幸福,會白頭偕老。
最好的愛情就是餘生有你,我便足矣。
人生,不過是一輛開往盡頭的列車,願有人站在秋天的站台,與你共赴溫暖的將來。